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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男主的炮灰前妻(108)+番外

作者: 冬不拉灯 阅读记录

怎么可能会没事!

舒意从没在现实中听到谈宴提及何记科这个人,他像是消失在谈宴的生命中,消失在故事中的人。

怎么可能会没事……

谈宴看着舒意,眼神平静而悲怆,像是结冰的湖面,平静而没有任何波澜。

舒意曾经告诉过他生活不会总是如此艰难,会变好的,可是为什么现在还没变好,为什么一切都在变得更糟糕。

舒意想给谈宴一个拥抱,但手摸到脊背的时候摸到了满手鲜血,舒意微微低头,看到谈宴肩头那道伤疤,从肩胛骨到腰部,深深一道痕迹,血肉外翻。

原来那道伤疤是这样来的。

黄毛说跟谈宴抢废纸生意的是道上的,嫉妒谈宴赚钱就时不时给谈宴找麻烦,但谈宴不敢和那些人正面刚,只能报警,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他还带着谈嘉和,他不敢冒险,偶尔接谈嘉和下课时看到那些人还会刻意和谈嘉和保持距离,像是在刀尖上行走的人,战战兢兢,始终过不了安稳平淡的生活。

舒意终于撑不住了,紧紧环住谈宴,将脸埋在他脖颈处,大颗大颗的眼泪似滚烫的岩浆,能将谈宴冰冷的脖颈烫出一个洞来。

谈宴红着眼,咬着牙,一滴泪都没掉。

他任由舒意抱着自己,声音沙哑,似烈风过境:“仓库被人用火烧了,黄毛和那伙人打起来了,他拿着刀,我想劝他,后来那把刀就砍在我身上,也砍在了黄毛脖子上,他流了很多血,很多血……”

和当年他的父母去世一样。

谈宴闭上眼,仿佛能回想起那一幕,谈嘉和当时在托育中心,他在父亲店里,那伙人拿着刀冲进来的时候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最终只能顺着细细的通风管道往上爬,母亲堵在他面前给他争取逃跑的机会。

他爬了很久,很久很久。

那条细细的管道好像就是他固定的生活轨迹,他的身体被挤压,脊梁骨被弯折,泪和血一齐往心里吞,他只能顺着那条路往上。

午夜梦回,谈宴恨不得提刀杀了贺军一家。

“怎么办啊舒意。”

谁来帮帮他,谁来给他救活父母和何记科的机会,谁来让他摆脱这糟糕透顶的命运。

他跪在地上求那群人不要动黄毛的时候,他背着黄毛往医院跑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躲他,仿佛他是瘟神,仿佛他是野兽,可他那么努力地跑,也仅仅是想活下去啊。

谈宴咬着牙,喉头泛起剧烈的刺痛,像是硬生生吞下一颗仙人掌。

一种巨大的无能为力感突然包围住了舒意,像是坠入崖底的人,她松开谈宴,将书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二手诗集中夹着那张支票,舒意翻开书,指着那张支票。

舒意满手鲜血,声音有点发抖:“……去兑现,换个城市生活,一切都重新开始,这样好不好?以后什么都会有的,住大别墅,别墅后花园也很大,种着很多花草,邻居都是可爱的人,弟弟次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还有很多女生喜欢他,我就在未来等你好不好?”

能不能别对这个世界绝望得那么快,能不能别那么快被生活压倒,她不撒谎,她真诚心意盼他好,哪怕他只是小说中的一个人物,哪怕日后要分开。

舒意跪坐在地上,看着失神的谈宴,第一次听到了心脏碎裂的声音。

第七十七章

【反派值降25。】

机械的电子音伴随着熟悉的空白再次席卷了舒意,她剩余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整个人就被迫脱离。

舒意靠在书桌上,缓缓睁开眼,眼泪不自觉溢出来,她抬手揩去眼角的泪,看着仍躺在自己手心的项链。

收拢手,握紧,双手颤抖得不像样。

舒意眼眶发红,深呼吸,喉间缓慢漫上来一种称得上是苦涩的情绪。

她记得何记科说的话。

他说:“宴哥很好的,当初我差点被人骗去柬埔寨贩毒,是宴哥把我救出来的,后来跟着他,我每个月都能拿好几千块钱,还有个小住所,遮风挡雨的。”

“宴哥不让我打架,他说我打不过人家,其实我不是打不过,我怕宴哥生气,我以前是福利院的,我没见过我爸妈,宴哥就相当于我半个父母,我信他。”

“其实宴哥会难过的,我之前看他差点攒不到学费要退学时就掉眼泪了,低着脑袋,眼泪往下掉,我没敢告诉他我看见过他哭。”

“宴哥说读书改变命运,还让我也读,可我脑子没他好,勉强认得几个字,不过我珠心算可好了,还是嘉和教给我的。哦,嘉和是宴哥弟弟,长得很可爱特别乖。”

“之前宴哥住在那个收废品的张老头那里,后来被赶出来了,张老头都是宴哥亲手下葬的,他在张老头墓前跪了七天,我从小到大谁都不服,就服我们宴哥。”

“你说你是宴哥未来的媳妇儿我信,因为宴哥总爱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我这个人笨,不会回答,但我想你应该能回答。”

舒意深呼吸了好几次,一颗心像是碎玻璃拼凑出来的,稍微碰一碰就碎成了渣。

她把项链收好,起身换了衣服这才去卧室,她给谈宴量了一遍体温,摸了摸谈宴的额头,声音微哑,似雨夜滑过玻璃窗的水流。

“生活不会总是这么苦的,会好的。”

谈宴睡得熟,丝毫没察觉舒意的动作,闭着眼时仍能窥见眉宇间的疲倦。

舒意轻轻给谈宴整理好被子,回到自己卧室睡觉,今天早上她已经让笑笑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出来了,还给床上铺上了电热毯。

躺在床上,舒意难得失眠,翻来覆去几次没睡,直到凌晨三四点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谈宴躺在床上,意识慢慢回笼,宿醉后的疼痛感缓慢似静水上涌,包裹住他的大脑,思绪也变得慢吞吞的。

他缓了大概两三秒,才确认昨日发生的不是梦。

谈宴想起自己昨天喝醉发生的事情,手心朝上遮住眼睛,耳根慢吞吞地红了起来。

他喝醉居然是这样吗。

难怪舒意会说他乖。

他放下手,看了眼时间,才六点十分,差不多比平时早醒了半个小时。

右手指尖上缠着一块创口贴,是舒意买的儿童创口贴,上面印着可爱的棕色小熊花纹。

昨晚喝醉也不是一时兴起,他当时和环宇通讯的老总聊完合作,对方忽地提到了舒意。

他说,舒意在和他合作的时候时不时夸自己丈夫一两句,既不过分谄媚,又不会让人觉得生疏。

于是便有了这次的合作,他想知道能让自己妻子真心实意夸奖的人到底是怎样的。

环宇老总笑呵呵地看着谈宴:“虽说我们年纪差了不止一点,可我看着你和你的妻子却总能想到我当初和自己妻子创业时的故事,拿着策划案挨个敲那些大公司的门,有时一天下来没有一个公司愿意搭理我们,但我的爱人鼓励我,说日子不会总是这么辛苦,只要在走,只要在往前走,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