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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朱(25)

蔺长老带着谢丹朱径直来到山顶西边的灵药馆,费清枝还活着,只是依然面目乌黑,还没苏醒,灵药馆静室高旷,有两男三女共五个人环绕在费清枝周围,神色郑重,谢丹朱猜不出这两男三女的年龄,像是很老又像是还年轻——

蔺长老也不介绍这两男三女是谁,直接开口道:“谢丹朱,你仔细说说,你和费清枝午后在黑石岭遇见什么了?”

谢丹朱便说了他和费清枝因遇雪而在黑石岭避雪的事,他听到费清枝的尖叫,就看到一团巨大的黑雾追赶费清枝,他就骑着铁梨木灵马去救的经过——

蔺长老和那五个人静静地听谢丹朱说完,其中一个黄衫女子问:“你确认自己骑着灵马两次冲出黑雾?”

谢丹朱道:“是,后来我的那匹铁梨木灵马都废了,被腐蚀了。”

那女子仔细看了看谢丹朱的眼睛,然后眉头轻蹙,似乎有什么事很费解。

蔺长老道:“还是等费清枝苏醒了再询问吧,也许那黑雾只是山林瘴气,并非攫魄之毒。”

黄衫女子立即反驳:“这肯定是攫魄毒气。”

蔺长老问:“那为什么这个谢丹朱身陷黑雾中却安然无恙?”

黄衫女子不说话了。

另一个又老又年轻的男子对谢丹朱道:“你先出去吧。”

谢丹朱向众位前辈施了一礼,退出静室,却见大师兄徐志在外面等着他,很是高兴,当即随徐志去灵器馆。

第二十六章 千仞崖

哪里有谢丹朱,哪里就有龙爪槐,在七霞山灵器馆谢丹朱住处的窗外,一株绿伞一般的龙爪槐蓬勃生长,同馆的师兄也觉得很奇怪,但没有人知道这龙爪槐是为谢丹朱而生——

除了上山第一天的夜晚蔺长老带谢丹朱去问话,后来一直没有关于黑石岭毒雾的消息,也许长老们去查探过了,反正谢丹朱是不知道,只听说费清枝的毒是解了,但修为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冬去春来,谢丹朱在七霞山灵器馆转眼就两个多月过去了,他十六岁了,个头又长高了不少,脱去少年稚气,面部轮廓渐次鲜明,在七霞山的这段日子过得平淡无奇,外门弟子没有出山令牌不得外出,所以一直呆在灵器馆里,除了已经学会制作中品灵器之外,别无进展,自身修炼的中枢境还远未能凝结成赤色魄轮,看来没个两年是练不成的,第三层中枢境是一道坎,很多修炼者阻在这道高坎外。

不过谢丹朱在七霞山灵器馆小有名气了,学习两个月就能独自制作中品灵器,这是七霞山开山门千余年来没有过的事,谢丹朱的确是极为难得的制器天才,但再难得的制器天才也比不上一个资质优秀的内门弟子值得七霞山掌门师尊和长老们的重视,因为制器天才几十年也就寿终正寝了,而资质优秀的内门弟子突破炼魄七境后,寿命倍增,是一个门派的中坚力量,七霞山宗门能延续一千多年,靠的就是这些精英弟子,所以谢丹朱的制器才华只在灵器馆内知名。

外门弟子的考核临近了,谢丹朱有些犹豫不知到底要不要参加,外门弟子只有修炼到了第三层中枢境才会被升为内门弟子,若是第一层、第二层只会授予下一层的法诀丸,而第三层的法诀丸谢丹朱已经有了,所以他觉得参加这个考核没什么意思,不如自己静心修炼,等到了中枢境再表明实力,直升内门弟子,那时就可以享受每年一百颗中品青铜晶石的待遇。

让谢丹朱有点挂心的是北宫夫人的那块赤玉,鱼渊府的北宫黝应该早就收到信了,为什么至今没派来人找他?当时寄信时他留了个心眼,没说明自己是谁,他是想如果北宫黝若到了紫霞山,他自然会知道,就会去见北宫黝说明当日北宫夫人与敌同归于尽的情况,再把赤玉交还,但现在他到了七霞山,只怕北宫黝就不好找到他了,但一心要找也不是难事,当日在浮梁山的也就他和费天越这两个紫霞山弟子——

谢丹朱并不知道,巨大的危险正一步步向他逼近。

……

七霞山除主峰七霞峰外,另有十二座山峰,每座山峰都有凝魂境的高手坐镇,还有大批追随修炼的内门弟子,七霞峰反而不是修行之地,是处理宗门事务的场所,灵药馆、灵器馆也都在七霞峰上——

清晨或者黄昏,若你在这七霞山十二峰间行走,随时抬头都会看见一群群翩飞的纸鹤,各种颜色都有,好似大蜻蜓在空中密集飞掠,从这座山峰到另一座山峰,在十二峰往返穿梭,这些纸鹤会准确地飞到某人身前,那人伸手就能捉住,展开纸鹤,就是一张信笺,往往是甜蜜的、炽热的话,当然,也有幽怨——

山间修行数十年如一日,单调而寂寞,年轻的男弟子和女弟子偶然相逢,便一见倾心,互留一个传鹤印记,就有了纸鹤传书递情,未超脱凝魂境之上窥得生死之秘的男女,如何避免得了男女之情?

春日的黄昏,谢丹朱独自站在七霞峰西面的千仞崖上,翘首北望,想着爹爹、哥哥和小妹青蓝,又有差不多半年没看到他们了,哥哥说要娶嫂子,不知道事成了没有?真要成亲应该会来通知我的吧——

小狐蓝儿蹲在谢丹朱脚边,看着几只纸鹤从崖边掠过,她忽然前爪一踢,一粒小石子飞出,正中其中一只粉红色小纸鹤,这种纸鹤弱不禁风的,哪里受得了石子打,顿时失了前往目的地的灵气,开始胡乱飞,也不知飞到谁手里去,甜蜜话也许错递给了陌生人,乱了陌生人的心,又或者陌生人没头没脑挨了一顿骂,好不冤枉——

“蓝儿不许调皮。”谢丹朱俯身将小狐蓝儿抱起,就见一只浅蓝色的纸鹤晃悠悠冲着他来了,谢丹朱赶苍蝇一般挥手赶:“去,去——”

那浅蓝色小纸鹤不听,突然随风一送,落在谢丹朱怀里的小狐蓝儿的脑袋上,小狐蓝儿支楞着小脑袋一动不动,等谢丹朱拿纸鹤呢。

谢丹朱拿起纸鹤一看,上面的灵气已经消散,不能再飞了,十六岁的谢丹朱还是有少年人的强烈好奇心,既然纸鹤飞不了啦,看看写些什么也没关系吧,将叠着的纸鹤展开,却见上面写着几个字:“毅师兄,我有身孕了,我们辞别师门回乡成亲吧?”

谢丹朱手像被烫着似的赶紧将那蓝色信笺丢在地上,心想:“毅师兄是哪个?这下子有点糟糕,那毅师兄收不到信自然也就无从回信,这寄信的师姐一定要生气吧,不过关系也不大,纸鹤遗失是常有的事,既然都能怀孕,那见面应该不难,会解释清楚的。”

一阵风来,蓝色信笺飘落千仞崖下。

灵药馆那边有人扬声道:“谢丹朱,来这边——”

谢丹朱知道这是灵药馆的郭师姐,郭师姐也很喜欢小狐蓝儿,常摘些小果子给小狐蓝儿吃。

小狐蓝儿也不等谢丹朱开步,她先蹦蹦跳跳就去了,吃着郭师姐给的小红豆,郭师姐笑道:“谢丹朱,我看到你偷看人家的纸鹤了,说,写给谁的?小孩子不学好,看到什么了?”

谢丹朱脸红了,说道:“写给一个叫毅师兄的,也没什么事。”

七霞山十二峰弟子数千,郭师姐也不知道毅师兄是谁,也不在意,和谢丹朱说些闲话,逗小狐蓝儿玩。

正说着话,忽听徐志在灵器馆那边唤道:“丹朱,丹朱——”

谢丹朱赶紧带着小狐蓝儿走回去,见到徐志,问:“大师兄找我什么事?”

徐志道:“山下有个人说是你乡人,寄来口信说你爹爹生病了,让你回去一趟,我已为你向灵器馆长老请了十天的假。”

谢丹朱大吃一惊,爹爹病了,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过爹爹生过病,怎么就病了!

徐志摸出一个小木匣,匣里有粒丹药,道:“这是师门发给我的祛病延寿丹,我父母早亡,没福气孝敬,我自己暂时应该还用不着,先借给你,你回去给你爹服用治病,以后你领到了丹药再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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