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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案后前夫失业了(84)

作者: 一心兰山 阅读记录

贺南嘉犹豫一瞬,摇头。

装疯卖傻的人,必须靠近他才能方便攻心,她拍拍那修长的大手,眸光笃定,“我心中有数。”

望着纤细笋尖的小手搭在宽长的大手上,和谐又美好,贺文宣咳嗽了两声,贺南嘉听见即刻松开,暗警告自己是古代人,得时刻注意男女授受不亲,而后拉开铁栏门进去。

那只大手,僵在原处等了等,仿若舍不得手背上的余温而去。

“你是谁呀?”盛关均声音纯真。

“我叫贺南嘉,受托盛氏大娘子,特来寻你。”贺南嘉在铁栏墙外时就想好了要怎么编纂,她没理盛关均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辞,自顾其说:“她说,赵雍和死了也要阴盛氏一回,害得盛氏与赵氏一样,”顿了顿,特地放慢速度,“无后。”

赵雍和无子,可盛关均却是有的。

盛关均依旧疯言疯语,贺南嘉继续攻心:“你们之中,是关闻最先发现的盐矿,而后是他告诉了表弟顾迭,而你是无意间得知。他们兄弟俩起初并没意愿拉上你,而且在呈交与藏匿的念头间举棋不定,最后是你提议拉赵雍和一起趟浑水,告诉他们兄弟俩可免了日后忧虑。也是你去说服赵雍和,这才被顾迭提拔成了军师。”

“后来矿难,关闻谈判赔偿金失利,就纵火杀人,也是你献计给赵雍和推咎于山体滑坡。盛氏大娘子说你以赵雍和贪|污把柄要挟他,胁迫他入局,所以他自然也是恨你的,既然难逃一死,他也绝不会让你们盛氏好过。”

关于四人合作过往都是千真万确的消息,这得感谢顾惜。盛关均背过身,抓起地上的杂草往嘴里塞。

贺南嘉微微皱眉,不确认这个反应是逃避还是真傻,接下来她要杜撰了,她与傅琛相视颔首,绕到盛关均侧方,“赵雍和称何阳案也是你的手笔,三桩大案扣身,盛氏的罪行是最大的。”

假话说完换真假参半的话。

“赵氏皆为女子,判刑流放。关氏男儿不知盐矿,充军,女子亦流放。顾氏亦然。”

三大家族的罪刑其实还没判,但大哥哥与刑房典吏张大人有说过,结果不会相差太多,她特意说了轻的,要斩首的一个都没说。

说完,再换假话:“唯独,盛氏九族抄斩。”

九族泛指父族四代、母族三代、妻族二代,贺南嘉称为死光光,与赶尽杀绝没区别。

纵观整个历史长河,这样的杀法都很少见。哪怕对于“十恶”中首罪“谋反”者的族刑,也极少超出“三族”范围的,至于直接处死的就更少了。

贺文宣心惊,下意识看向另一人。

“三日后执行。”傅琛补充。

静默一瞬。

盛关均猛地扑来嚣吼:“胡说!胡说!他们胡说……”

可脚下一软,如困兽重重的砸地,扬起更多的腥臭味,他挣扎着爬起来,手撑起上身往下看,双腿被两柄短刀扎进肉里,鲜血淋漓。

贺南嘉微微一愣,她与大哥哥说好了,若发现盛关均狂暴迹象,就立刻释放暗/器,左大腿上的短刀简单朴素,一看就是比较穷大哥哥的。右腿上的短刀柄雕像精致,且扎在脚踝胫骨处,从贵气和手法上可推断,是傅琛的。

她往后看去,微微一笑:“多谢傅将军。”

正经谢过再随意谢自家人:“还有大哥哥。”

贺文宣:好敷衍。

傅琛:好生疏。

盛关均双手紧贴地、撑起上身,脸上挂着两行血泪,“他们胡说,他们是冤枉的……冤枉的啊!”

三人都知,前者“他们”与后者“他们”不同。

算计了一生的人,死前竟流下悔恨的血泪,到底是骨肉至亲,做不到麻木不仁。

可无人心软或者同情,残害这么多人还好好的过了二十余年,死对他们来说,委实谈不上惩罚。

只不过给惦记枉死之人一个交代、给冤死无辜的亡魂送去慰藉、给万般不平的世间增一份人情、给充满罪恶的泥潭注入清水,洗去污秽。

贺南嘉深吸口气:“既然不装了,不若说说二十年前何阳一案吧,傅将军可为你的族人求情。”

-

十日后。

渭阳盐矿案、纵火案、何阳案彻底告终,而六房的典吏除了张大人也彻底换血。

盛氏夫妇、顾氏大娘子、赵氏大娘子、关氏大娘子皆判斩首,择日执行。四家男子剥夺军衔、官职、全部流放,女子降为奴籍,四大家族的资产如数充公。

撤销罪籍何阳,追谥:轻骑将军,供入太庙。

平阳王妃因知情不报,还为嫡亲妹妹隐瞒岐山盐矿一事,被贬为庶人圈禁母族族地永生不可出,且母族后三代不可再入仕。

平阳王虽不知情,但有管束不周、洞察不力的罪责,削夺一半军权,其三子各降一级,平阳王半年俸禄上缴。

前面的结果贺南嘉心里有数,可是平阳王夫妇的结果令她吃惊,因为平阳王妃是主动认下知情盐矿一事的。

顾惜送去平阳王的信算是个交易。

十年前赵雍和想抽身,让妻子写信给嫡姐平阳王妃请示。平阳王妃回信简单六字:近得天降好运,暗示他们将岐山盐矿上交,还称是近期发现的。可关闻、盛关均不同意,于是僵着,四人也因此有了割裂。

顾迭的算盘:顾迭知情平阳王包庇岐山盐矿,以此半胁迫、半请求平阳王来渭阳,为的是造一个轻的结案定罪,称他发现岐山盐矿只有两月。由此,顾氏最惨剥夺家财、为民,不至于流放,或成罪籍、奴籍。

顾惜称平阳王起先并不买账,可世子劝他务必去一趟渭阳,所以这场交易本就不是稳打稳算。

赵将军与平阳王谈过,推测他来渭阳是为确认是否还有信件、再试试能否保赵氏大娘子不死。

可一道圣旨将所有计划粉碎。

赵氏大娘子虽招供所有,可关户嫡姐丝毫线索都不提,那封信从字面上意思亦不能作为罪证。

何进提供“弃车保帅”的封,乃赵雍和所写,赵氏大娘子一口咬定不知情。傅琛审过赵府所有人,信送往何人、谁送皆不知晓,无法与平阳王夫妇挂钩。

所以,贺南嘉怀疑,是平阳王跟王妃商量好了,老婆认罪,他装不知情,避过这次危机,骂了句“把女人推出去算怎么回事?”

她坐在驿站院子里的石凳上,想起纸老虎爹将母亲善氏推出去那次。

“这是张氏一族,深思熟虑后的结果。”院子靠门处,傅琛凉薄道。

“为何?”石凳上贺南嘉、贺文宣问。

“张贵妃有了身孕。”

“……”

张贵妃怀有龙嗣,张贵妃生母又主动请罪,这就是生机!可速度也太快了吧?

傅琛又道:“平阳王来渭阳后三日,张贵妃的信到了平阳王府。”

-

皇城,朝堂。

渭阳岐山众案虽已落幕,可关户何氏叔女的去留、处置,文武百官却是争执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