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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案后前夫失业了(4)

作者: 一心兰山 阅读记录

贺南嘉蹙眉退后,暗骂来的不是时候。

冬梅夏荷挡上前,赵礼也挡过来。捕司们闻言进来想拉扯,可碍于女子皆没上手,便学着赵礼将贺南嘉围护着。

贺文岩上前质问:“翠湖乃主母的女使,如今逃之夭夭,主母、二姐姐都有嫌疑傍身,赵司狱想维护帮凶?”

呵,成帮凶了,若所有判案靠嘴皮子,这历史长河怕是日日要飞雪。贺文岩与贺南茵虽是妾室所出,但过的比嫡室还尊贵体面,这归功于他们小娘文氏能歌善舞得侯爷偏爱。后宅里,得宠女子名下的孩儿会比较舒坦,如今没了庇佑,疑凶又被认定翠湖,可不得恨死了贺南嘉。

“赵某秉公办理,自问无愧于心。”赵礼有一身武艺,贺南茵、贺文岩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继续辱骂。

“我呸,你就是一条狗,要不是赵将军,谁认识你?”

“借着赵将军的势才爬了个司狱而已,你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对,瞎了狗眼的,翠湖杀害我小娘,她们善书阁的会不知晓?”

“定是妒忌我小娘,所以大娘子派翠湖杀害我小娘、再安排出逃定是这样……”

“……”

赵礼是赵将军义子,说借他的势大可不必,堂堂大将军要真想行方便,怎会让三十好几的赵礼还只是个八品的司狱?这般话多半也是平日里文媚娘说的,叫这两人听了去。

骂骂咧咧听的聒噪,贺南嘉懒得理,问重点:“为何认定是翠湖?”

贺南茵擦了把泪,手指赵礼:“你说!”

“今辰时赵某途径渭河遇翠湖与文氏推搡,阻止时被文氏请离。未时,小厮发现文氏躺在这没了气息,文氏脸上淤泥出自渭河,所以初步判定翠湖在渭河行凶后运尸回到这里。”

贺南嘉了然,怪不得两姐弟往死里骂赵礼。可翠湖为何杀文氏?还有最不合理的是,渭河距此好几个时辰的脚程,杀了人不急跑却丢回贺府柴房?

“已差人去往天临寺告知贺夫人与贺老夫人。”

赵礼用心了。善氏陪贺老妇人去天林寺礼佛,本要过些时日才回。此时报仵作来了。

贺南茵与贺文岩当即拦尸体前。

“赵司狱亲眼见真凶是翠湖,叫仵作来做甚?我小娘死的不明不白,你们不去追凶手,还叫贱籍来糟蹋她名誉?是何居心?”

“不许碰我小娘,否则我跟你们拼了!”

仵作驻足无法上前,看看赵礼,眼神求助。

“已下追捕告示,翠湖自会捉拿,仵作验尸亦是规定所在……”不论赵礼如何好声好气的解释,那姐弟俩就是不肯,还越骂越难听,甚至开始诅咒。

贺南嘉简直烦透这对姐弟,除了嘴一无是处,她推开身前捕司,朝外头喊:“来人,将三姑娘、四哥儿送回屋歇息。”

第3章 侯府命案

贺南茵、贺文岩愣了瞬息,俩人眸中皆见了鬼般,缓过神后扭头对外嚷:“谁敢?”

奴仆当真不敢动,不怪他们胆小势力,从前的原身没少被两姐弟欺凌,如今死的又是侯爷最喜爱的文氏,谁也不敢做出头鸟。

贺南嘉走到院内,循循善诱:“文氏已死,日后这宅子里谁当家,你们还拎不清吗?”

此言一出,几个滑溜的小厮先站出来,走向屋内贺文岩。几个精明的婆子眼咕噜了几圈,也往贺南茵走去。不一会儿,两姐弟骂骂咧咧的被拖走。

奴仆眼里,文氏死了,就没人压着善氏,后院自然是正妻主母当家。清净以后,贺南嘉走向尸体,被冬梅夏荷拉住:“姑娘……”别去二字还不及出口,她便摇头:“无碍。”

早见惯了死尸,此时只想弄清疑惑,也顾不得此举是否招惹奇怪跟非议了。

赵礼欲言又止,见她眸光如柱般坚定,到底没开口。

仵作检验,贺南嘉蹲尸体旁,夏荷冬梅互相拉着跟在一旁紧缩身子。随仵作动作发现死者鼻口、指甲并没淤泥,然而脸上、发上却很多,按理说,渭河湍急泥沙众多,若死者跌进渭河这些部位不会如此干净。

正面检验完,仵作给尸体翻了个身,贺南嘉杏眸骤缩,这后背的衣衫为何比前面的干?死者躺着,后背的衣衫不见光、风,应更湿才对。这样,得文氏面向河面摔进去,且起来还不翻身,这很难做到。

仵作手在文氏的头颅停顿,捏看许久再查四肢、等后回禀:“死者是被人从后脑连续袭击,当场毙命,其余并无外伤。就是这等凶器恕属下无能。”

赵礼颔首,仵作告退。

贺南嘉认可死因,可疑惑还未解,起身时裙角被渣斗藤勾住,她抽出来时察觉藤上有深褐斑点,手指抠下、凑近鼻尖嗅,血腥味虽淡却能辨识。

“夏荷冬梅,把这些渣斗里的东西倒出来。”

两人相觑,犹豫一瞬,虽不解还是照做。

渣斗里多半是落叶、枯枝、虫尸等干垃圾,一下子就能发现其中两个距离远的渣斗里头有大大小小的深褐色。

赵礼倾身蹲下去,验完确认是血迹:“想来是抛尸滴落的。”

贺南嘉起身扫视柴房,想象凶手抗尸进来各种路径、姿势、再走到院门口。周围奴仆不明她做什么,就静静的看着。再折回柴房看那一地的水迹,贺南嘉黛眉深拧,摇头道:“不对啊。”

“有何不对?”

“按照衣物湿度推算,凶手若从渭河运尸回来,最快的方式是马车,还得快马加鞭半个时辰,衣物才能维持这般湿、柴房里才会水迹这般多,可院外一点车轮痕都没。还有最关键的,死者哪怕当时大量出血,可半个时辰后到了柴房早该干涸了,怎会还有这零星的血迹滴落呢?”

“除非……”

“除非什么?”

陷入沉思贺南嘉的专心致志,没注意问话人,直接出结论:“除非,这才是第一凶案现场,死者并非在渭河而死。”这结论和翠湖是疑凶并不冲突,但听上去似乎很荒唐,她重新排列矛盾的地方。

“怎么会?我亲眼见……”

“亲眼见并不表示渭河乃行凶现场。”

极具磁性的男声,如白玉坠湖,悦耳的声音入耳绕梁。贺南嘉收回思绪才觉柴房里不知何时多出一位男子,年纪约莫二十多,可却透着不似年纪的深沉。他身量极长,披着玄铁银墨铠甲,双肩雕刻睚眦兽首,单站着,若有庞大的气势将逼仄柴房填满,旁人无处而立。男子容颜清风明月般俊美,剑眉星眸深不可测,明明什么表情都没,却叫人莫名想要退避三舍。

“傅将军。”赵礼拱手。

傅将军,傅琛,圣人亲侄,贺南嘉行礼时就想,侯府内宅案竟也动用傅琛大驾,他不是剿袁賊去了么?有功夫管这档子事。

“傅将军何出此言?”赵礼问。

“你辰时见死者活着,未时死者被发现已死,中间四到六个时辰死者的衣衫不会这般湿,就如贺娘子所言。”傅琛走到尸体旁,将其翻了个身,手利落一扯,嘶的声,扯下一大碟衣料,漆眸眯了眯,起身扔给袁礼:“内衫干湿不匀,背部湿透却比前面干,只有死者躺着被灌水,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