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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案后前夫失业了(241)

作者: 一心兰山 阅读记录

现在发觉,他们隔了些模糊不清却举足轻重的阻碍,像赐瓶那般易碎。他想说清楚、道明白,可心里那层虚无缥缈的骄傲,似胶一般将口舌黏了,怎样都开不了口。

此生唯有她,足矣。

掌心缓缓展平,任由醉布随风飞舞,傅琛敛去眸中丝丝麻麻的痛意,执拗地撂下一句话:“嘉娘不必去琢磨善奕的后宅,用不上。”

好一会儿后。

飘零的碎布落地生根似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傅琛已远远离去,连背影都被人流吞并。贺南嘉咬着唇,后知后觉地转过头,看向“狗头军师”阿江,问:“傅将军是不是生气了?”

阿江点点头,冒死谏言:“师父您这还未过门儿呢,就高谈论困傅将军的后宅,人当然不高兴啊,您的手伸的太长了。”

女子还未嫁,就张罗起附加后宅的规划,乃是大忌呢,这哪是可以宣之于口的?哪个男子受得了,新妇还未过门就端起女主人的架子来?更别提皇上的亲侄子傅将军。

夏荷出来唤她:“二姑娘,金菊法医画好了。”

收拾好情绪,贺南嘉提袍进府,直奔会议房。

“根据尸表的尸斑、皮肤弹性、以及骨裂周围皮表塌陷程度,能判断死者乃昨夜丑时到寅时间遇害。再者,府里的女使在丑时四刻进入死者的寝房,发现死者殁时,女使也倒在寝屋内,结合起来判定死者乃锁着丑时到丑时四刻间遇害。”衷伯陈述越来越老练精简还准确。

“这便是昭仁县主寝屋内的图。”升职法医以后,金菊还表现出另一个特长,便是作画。贺南嘉特地抽空每日培训金菊,让其绘画出死者周围的环境,为的是替代后世照片的作用。

画上不但有家具的陈设,就连空间距离的大小也是等比例缩放上图,且还会有精简的标注。例如死者可有被挪动过、另一人距离死者的距离多少、他们之间可有什么移动痕迹等等。

金菊的画非常细致,那名女使只是晕了过去,且距离昭仁县主的拔步床最远、距离寝室门最近,看女子倒下躺着的方位,当是一进来就被敲晕了,所以才能断定出:丑时到丑时四刻间。

女使的衣衫被拔了,守在门外的侍卫又称寅时见进去的女使出来了,由此推断:凶手便是乔装成女使公然离开。

“门卫难道没察觉,前后进出的女使身高不一样吗?”贺南嘉问金菊、衷伯,二人摇摇头,看来是不知了。

属于法医内的工作,他们已然完成,想了解案情其他的疑点,得去大理寺交流。

“这便不劳贺法医费心了,破案的事,还是交由大理寺来,您该吃吃喝喝、或者摸尸体去。”

说曹操曹操就到。

梁固衍、梁国公的二子,十五岁就随梁国公入了军营,十七岁册封了轻卫将军,与镇北王三子娃娃脸同级。还曾和傅琛在校场上一较高下,当然,毫无悬念的败了。也是背着战功的人,本应该在疆场上,驰骋一番天地出来,却在两个月前,忽然自请掉离,请求入职大理寺少卿??

其模样与梁固瞻、梁茹各有几分相像,贺南嘉看着就来气,他狭长的凤眸透着深而猖狂的算计,丝毫不屑隐藏,恨不得“老子的能耐大过于天”写在脸上,与那身张扬正义、且克制的大理寺少卿的官袍,格格不入。

“怎么不见方大人?”梁固衍不待见贺南嘉,开口便是不善的语气,明着踩贬,就别指望贺南嘉热脸贴冷屁|股。梁氏、贺氏两家已闹成了仇家,拐弯抹角的就完全没必要,她不喜嘴上吃亏,都是同品阶的,有什么好自信的?回怼了过去:“本官虽只是个无名的废物,可到底出自大理寺,还破了几桩不值一提的小案子,自然比不得将军威名,且看将军能比我这无名废物强几何。”

阿江没忍住,干笑了几声。

师父惯爱自贬,听着是黑自己,实则是踩敌人还不如她这个破了案的“废物”呢。

明晃晃的“骂”,却还不了口,梁固衍眉心狠狠一跳,心里那叫一个气,暗骂作贱自己踩低旁人,果然是娼/妇。他可不是兄长,读死书、认清高,贺氏下了面子,就得咬回来。

便晒笑了声:“方大人有别的要事,令本官前来取贱籍仵作的验尸供词,尔等可有几个识字儿的?若是不会写,本官愿相授。”

触摸尸体的贱/籍,靠着给傅琛暖床的爬上来罢了。

这话,虽然伤害不了贺南嘉,却毫不留情撕开了衷伯、金菊他们的遮羞布,都是穷苦出生,入贱/籍也多是阴差阳错和生不由己。所有的法医从不涉罪过,他们做梦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能落户为民,如今实现了,却时不时有人出来在过去的伤口上撒盐。

法医们不做声,阿江敢怒不敢言,贺南嘉并不发怒,而是缓缓拦住欲交给梁固衍录词的衷伯,轻轻笑了下:“少卿大人恐怕要白走一趟了,本官这里没有贱籍仵作,亦然就没有贱籍仵作的验尸录词。”

梁固衍的笑容凝固。

在对方深深皱起了眉心,贺南嘉再补一刀:“阿江,送客!”

“是!”

“……”

作者有话说:

傅琛:狗头军师换了!!

阿江呜呜呜:师父

第105章 骷髅鬼

下了早朝, 昭帝刻不容缓就往张华殿快步赶去,身后的宫人也是战战兢兢的跟着。

凛凛龙袍的躯背对张贵妃的寝殿大门而立,一双眼光慑寒如冰, 视线顺着日辉迎向苍穹的烈日,如撼天雄狮冲出云端,当真是人间太岁之态。

风袭来, 锦缎上的龙腾滚滚翻越,似要破辉而出。

总管太监悄声碎步靠近,尽量不破坏寝殿里头生死悠关的呼喊声, 他咽了咽喉,猫腰低声道:“皇上, 太医院的医官们称, 娘娘本也是这几日会临盆的。张华殿的宫人们也都挨个问了一遍, 娘娘似乎还不知晓。”

还不知晓,昭仁县主已殁。

昭仁县主是今日卯时发现殁的, 而张贵妃又是今日早朝时称肚子疼、要临盆。这一前一后的动静,挨得太近、太微妙。任谁都会怀疑, 是有人要故意透露消息让张贵妃知晓嫡亲妹妹死去。

可张贵妃殿里所有的宫女、太监、侍卫都问了个遍, 甚至连张贵妃身边的女官都不知昭仁县主已殁。贴身侍奉的女官称, 张贵妃想去殿外花园赏花来着, 临行前肚子忽然肚子痛了起来。

恐怕还真是巧合。

但这定论,总管太监也就自个儿在肚子里嘀咕两句, 绝不会当着任何人的面儿说出来。

在宫里生存的法则,便是少说话、多做数。

昭帝点了下头, 坐镇朝堂龙椅二十余载了, 各种阴暗的风浪、卑鄙肮脏的手段, 也算是见了七七八八, 未来还有数不清的明枪暗箭等着他。手上既承载了天下之命,自也要负的起天下之祸。

张贵妃虽非他本意所纳,可相处的这几年里,已然深晓其品性,她不追求半点权势、更无心筹谋阵营后宫,求的从来都是他心底那片情爱。且昭仁县主死于非命,于情于理他都应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