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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案后前夫失业了(219)

作者: 一心兰山 阅读记录

短短四字,轻声如风,却如一锤将赵锦烟胸口憋闷无处宣泄的大石击的稀碎,她仰头掘强地摇头:“我好着呢!吃的好、穿的暖、睡的香!”

语毕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将脑袋埋进贺文宣胸怀,遵从本心释然多日的愁绪与不安:“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带着肚子里的改嫁去!”

贺文宣却缓缓笑了,紧紧却不敢用力地搂着赵锦烟。

哭过后,赵锦烟索性用贺文宣的外袍擦干了泪,新的外袍又变脏了,赵锦烟的掌院麽麽摇摇头赶紧道:“四姑娘,瞧你把姑爷的新衣裳都哭花了呦。”

“无碍,花了也是香的。”贺文宣笑着,眸光亦然湿润。

阿通再呈上盛了半盏柚子茶水递到贺文宣跟前:“大哥哥,赶紧喝了它,日后霉运晦气统统走开!”

贺文宣哑然失笑,道了谢接过来仰头饮尽,将空的杯盏递给女使。春风将这一大家子送进府里团聚,将过去的阴霾吹散。

府里为贺文宣设了洗霉宴,众人刚刚上席,门房就来传话:“大娘子,梁国公夫人来了。”

赵锦烟忘了自己是孕妇,也忘了自己还是媳妇,拍案而起:“她还敢来?难不成想求我们高抬贵手?好一个春秋大梦!”

贺文宣心疼宝贝似的握住赵锦烟的手,拉她坐下:“你是有身子的,仔细别吓着孩子,动了胎气。”

这一提醒,赵锦烟才想起来,一改方才剑拔弩张的跳起过程,双手扶着案面缓缓落座,垂眸对着肚子温声着:“孩儿莫怕,为娘不是说你呢,乖啊。”

此幕惹的贺文宣又担心又好笑。

“就说我身子不适,宣哥儿也休息了,今日不见客。”善书琴没太多情绪,而是给贺文宣、赵锦烟夹菜。

门卫却没走,支支吾吾道:“梁国公夫人要见二姑娘。”

“二妹妹,来者不善。”贺文宣对已起身的贺南嘉道,虽然入狱了好几日,可外头的风吹草动,可是清清楚楚,这得有劳他和刑部要好的几个官员,这些人日日都会将案件的进展告知,他更清楚二妹妹的奔波与辛劳,也明白梁氏的真正目标其实是二妹妹。

“奴婢去赶走她!”夏荷主动请缨。

“我也去!”赵锦烟正愁气还没宣泄个够。

贺南嘉摇头笑笑:“又不是去打架,”脚步没停,梁氏此行在她意料之中。

行至门边时,身后传来:“嘉娘。”

善书琴已走道贺南嘉身边,温声道:“为娘陪你一起,梁国公夫人为女儿来,我也为女儿去,合情合理。”

潜意识,贺南嘉是想拒绝的,并非因为芥蒂不算亲近的母女关系,而是不习惯。可善书琴已提高裙摆、跨出门槛,她也不好当众驳了母亲的面子。

母女二人左右走在游廊上,脚步不快不慢,游廊旁的林木葱碧,青翠欲滴的气息随风送来,怡人清爽。

“为了你大哥哥、还有我们侯府,嘉娘辛苦了,”善书琴说这话时声音都是颤的,从前做过太多伤了女儿的心,母女的情分就像破碎的瓷瓶,即便沾在一起,裂痕却难消。

贺南嘉还来不及开口,善书琴又道:“那些话本子的戏言迟早会随风而去,嘉娘的本事好,难免惹了嫉妒,这样的事以后恐怕还会有。”

初看话本子,善书琴气得恨不得冲进梁国公府去,若非孟氏大娘子提醒,她又差点忘了至关重要的,便是安抚嘉娘。

入朝为官的,几个身上没有腥风血雨?

嘉娘虽是女流之辈,可却是与三法司共职,那经手的人皆有千般面孔,人心更是叵测诡诈,甚至有穷凶极恶之徒。女儿家声誉固然重要,可性命和康健才是善书琴在意的。

“日后若是再遇上,尽管回府里来,为娘还有我们一家子给你撑腰。”

心尖儿是暖的,可脑子却是懵的,距离产生的美也太大了,换做从前,母亲早就……贺南嘉走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问:“阿娘不怪我?”

善书琴脚步微顿,偏过头看来,伸手为她抚平被风吹乱的鬓发,“阿娘怪自己。”

怪自己领悟的太晚、关心的不够、心思不细致,才会给人有机可趁,抹黑嘉娘。傅琛在侯府的时候,她就应该在与姐妹聚时带上一嘴。

“女儿不会因为莫须有的闲话置气,阿娘安心。”贺南嘉缓缓挽着母亲的手腕,就像后世与师傅逛街一样。

小小的举动,令善书琴心尖酸涩、却洋溢着火花般暖和,她不再继续不开心的话题,而是关心另一件重要的事:“嘉娘,你与傅将军到了哪一步?”

从前善书琴已问过一次,那时候是质问的语气,这回河南嘉听的出来,是前所未有的惦念与关爱,她并不隐瞒,如实道:“我们互通心意不久。”

刚刚恋爱,且有好几日没见了。

善书琴另只手拍拍了贺南嘉手背,没再继续问,穿过游廊,就是侯府门前。

梁国公夫人远远见道贺南嘉与善书琴,当即就提裙跪下,身后跟了一群后宅的奴仆,他们也跪下,场面瞬间吸引了些路人。

高门侯府前,有人下跪,不是讨债的、就是讨饶的。

“茹娘造的孽都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教好,求贺家大娘子看在我也是个母亲、且只有一个女儿的份上,发发慈悲,为我这个可怜痛心的母亲求求情,留下茹娘一条残命。”月华泪流满面,右手竖起三根中间的指,发誓:“苍天可见,黄土为证,往后余生我与茹娘日日食素、诵经为贺氏祈福,偿还罪孽。”

母慈生情泪动的画面,感染了不少围观路人。

刑部张贴的告示里,也有为贺南嘉澄清被梁国公府的梁茹诬谤、制造话本子。梁国公府的官车又停在侯府门前,围观的人听了这么一耳朵,自然知晓这是来讨饶的。

碍着是在侯府跟前,他们并不敢出头、也不会去,梁国公府与侯府哪个他们都得罪不起,但是窃窃私语还是可以的。

“那就是话本子里的小娘子呢,抓着始作俑者是梁国公府的千金,这不梁国公夫人来为千金求情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梁国公夫人肯放下身段来跪,多少要给点面子吧!”

嘉最烦这种“卖惨绑架”的戏码,贺南嘉抽出挽着母亲的手,却被善书琴重新拉了拉,“阿娘来。”而后再将她的手垂下。

人多看着,善书琴虽然不愿意,可为了嘉娘的名声,就勉为其难地装一回大度,她走下台阶,双手托住梁国公夫人的手腕,要拉她起来,边道:“梁国公夫人言重了,我等都是天晋朝的子民,理当遵循律法。我体谅你舍不得茹娘,都是做母亲的,怎会眼睁睁看着身上掉下来的肉受苦?可谁让她手里害了人命啊。”最后一句话音量扒的很高,意在让周围人都听见,她继续道:“即便是我等去求情也无用。”

以退为进是个好法子。

提审结案还需要些时日,梁国公、梁固瞻、梁固勤、陆怀远一直在太和殿外跪着,只求能饶梁茹不死。昭帝已传旨,让贺文宣、贺南嘉择日进宫,就是为了梁茹的事试探他们兄妹二人的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