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案后前夫失业了(170)
“大人,小人是最先来的,您看完了四皇子就来我们御史台中丞府,看看我家大哥儿吧,他低烧了几日,还总是说胡话,怎样都叫不醒……”
“先来我家吧,我家三娘子眼眸充血,泪流不停啊。”
“贺法医先来我家,我家老夫人命在旦夕啊,他们都是青壮年呢……”
“你怎么说话的?青壮年就不危险了?
“……”
法医府的正厅里,跪了数十个家仆模样的人,其中要数为四皇子的传话的公公尤为打眼。
衷伯看了眼贺南嘉,其余还未撤籍的仵作也是面面相觑。
来了有些时日了,他们也了然一些官场的规则。众人都是心知肚明,这些算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办好了,只是得罪了太医院的医官们。可若是没瞧好,这些官员就算是都得罪了。
指不定,还落上一个:徒有虚名。
贺南嘉嘴角抽了抽,脑子里冒出第一个想法:谁在搞我?我得罪了谁??
虽然四皇子的公公来了,可她还是先问了下那名称“老夫人危在旦夕”的家仆,“先说说你家老夫人的症状。”
“其他人都先起来吧,一个个来。”贺南嘉吩咐冬梅去取自己的小笼箱,再低声交代让夏荷跑一趟太医院,将这里的情况客观陈述。
行医问诊就不在她的范畴内,派人告知太医院是必要流程,未免那些个老迂腐说她手伸的太长了。
“老夫人最近走着走着就是会莫名的发抖,要么就是身子忽然僵硬不得动弹,而且速度越来越慢。”家仆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总是不认得人。”
贺南嘉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名词,便问:“你家老夫人可是不动时上身发抖的多,例如手、脸、还有唇?”
家仆忙点头称是。
“僵硬可是身子一侧,先开始的?”贺南嘉又问。
家仆头点地跟捣蒜似的。
贺南嘉挑眉,大概是帕金森了,她扫了圈其他家仆,暗暗郁闷不会其他人家里,都有一个后世才命名出的病症吧?否则,怎会整个太医院都瞧不出呢?
为了印证猜想,贺南嘉只得与公公说一声,先走一趟危在旦夕的老夫人。
公公心里是不乐意的,他们恒王可是天家贵胄,怎能与民同等?可家仆都说危在旦夕了,他也不好反对什么,只得答应,可担心贺南嘉临了变卦,就一起跟了过去。
看完危在旦夕的老夫人后,已过了一个时辰。
根据府里人描述老夫人的症状、还有贺南嘉仔细的观察与简单的对话,能判断出:的确是得了帕金森病。
帕金森病是一类常见的,发生在中老年的神经系统变性疾病。贺南嘉记得后世的某组数据现实:帕金森病在国内六十五岁以上人群患病率是,一百个老人里面,有一到两个老人会有。
概率不高不低,可放在古代,应当要降低许多才对。
定诊了,接下来就是治疗,贺南嘉可没功夫,毕竟她也不懂,只好将古书《皇帝内经》有关于此病的记载给搬出来,她将诊断出的症状告知府里的主君,至于怎么治疗还是要太医院的开方。
孟辽也是根据她的诊断,吃了太医院调整的药方才好的,那主君听了连连应好。
而后,贺南嘉跟随公公去了恒王府。
恒王不过十六岁,比贺南嘉这具身子还小,乃李夫人所生。贺南嘉只见过几面,对他印象不是很深。
“中秋节后,我们王爷去围场狩猎。因为禁卫军的疏漏,王爷险些被一头棕熊所伤。那之后,王爷就总是噩梦频频,吃了好几味苦药都不见成效。”总管公公说。
恒王神色憔悴,眸光黯然,丝毫少年郎的神采都瞧不出,就如冉冉升起的星似乎要陨灭一般。
听完后,贺南嘉看了眼周围。
总管公公很快意会了,他招招手,让所有的奴仆都出去,厅内只剩下恒王、恒王妃、和总管公公。
“贺法医,但说无妨。”恒王妃紧紧捏着帕子,心生恐慌。
恒王则一声不吭,像是等待审判似的。
贺南嘉只问:“下官唐突,请问恒王殿下,可是梦见了棕熊、亦或者是那日围场的情形?”
恒王、恒王妃、总管公公都是一愣。
昭帝崇武,对四个皇子都要求会骑射、能舞刀弄/枪。可是,四位皇子的武艺都不敌傅琛。太子将来要继承大统,擅长文墨政略说的过去,可其他三个弟弟昭帝没少数落过他们。
若叫昭帝听闻,恒王的噩梦是头棕熊,那得多丢人?
恒王也会被其他几个兄弟甚至公主笑话。也许,还会连累母妃的地位,说她管教无能。于是,三人都未对外言说,哪怕是贴身伺候的女使或者小厮都不知。
“贺法医如何得知?”恒王黯然的眸子陡然亮起星光,看贺南嘉就如救命的神仙一般。
恒王妃即刻就喜极而泣,用帕子拭泪,手伸过案几,握住对面的恒王:“殿下安心,殿下就有救了。”
总管公公恨不得当即给贺南嘉跪下:“咱家就知道,贺法医能行。”
贺南嘉心中幽幽一叹:忽然做噩梦,还是在围场被棕熊吓到以后,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所引起的症状。
又是一个现代病名,可是,哪本书记载过啊?老天爷,后边究竟有多少现代病等着她?
啊喂!!
就这样,贺南嘉被迫营业了三日,才将所有找上门来的“疑难杂症”全都看完了。
她累的不轻,倒不是病症多麻烦,都是想的累。苏萨克氏症候群古代又叫什么?谁来告诉她!!
太医院的医官更是忙的晕头转向。
他们看诊了许多官员和后宅,其中难免有药到病未除的,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了。
可因为户部侍郎的一阵吹嘘,这下好了,这些患者都去请贺法医看诊,还诊出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疾症,有些他们还听过,可有些例如什么乳脓,他们听都没听过啊……
“找到天行赤眼!”总医官年过七旬,满头银丝,他眼睛不好使,就举着透镜对着行书细看。
其余医官汇集过来:“还真有这名儿?”
“我就说有,你还不信!”
“我是不信你么?是不信那个贺法医啊!”
“都别嚷嚷,‘天行赤眼’乃天地流行毒气,能传染于人,一人害眼传于一家,不论大小皆传一遍,是谓天行赤眼。”
“这类疾症这般厉害啊!
“怎么治啊?”
“得疏风散邪,兼以清热,可用羌活、牛蒡子、薄荷、连翘、栀子、甘草、大黄、赤芍、川芎等……”
“哎,这才找了一处的,后边还有二十几种,”一个年轻的医官捏捏眉心、额头,忍不住埋怨:“这个贺法医是不是成心的呀?故意给咱们找活儿干,因为之前咱们说法医就是仵作?”
其他医官都不做声。
总医官放下透镜,苍老的眸光却囧囧有神,“不论如何,医者父母心,先将这些人治好,其他的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