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挠心(39)

都不知道喝了多少杯。

他盯着严琛毫无变化的面色看了一会儿,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他现在反应不过来,于是小声问:“你醉了吗?”

问别人醉了吗,自己话里就带着醉意,唯有眼神格外亮,像沾了天上的月光。

严琛说:“一点点,”用着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

“你喝酒不会上脸。”叶温余看起来有些羡慕。

他喝酒就会,而且上脸症状比较特殊,不会像一般人一样满脸通红,只会红个鼻尖,严重时再加眼睛底下一片。

像被欺负得刚哭完鼻子的小朋友。

很漂亮。

严琛漫不经心垂着眼帘,无声欣赏。

忽然之间唇瓣被轻轻擦过,一直侧着脸靠在自己臂弯的叶温余不知什么时候伸手过来,自顾自用拇指指腹擦去了他唇上未干的酒渍。

他动作很慢,压着柔软的唇瓣下陷,停顿之后,再慢慢往一侧抹掉。

眼睛直勾勾盯着,一眨不眨,专注又认真,仿佛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严琛眸色暗下,定定看着他。

而平时多看看都要小心翼翼怕被发现的人,如今被酒意趋势得胆大妄为。

叶温余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胆大妄为。

只觉得,被酒精沁红的唇好漂亮,好软,手指碰上去甚至会有种难以言喻的,血液被细弱电流导过的感觉,让他爱不释手。

好在还有两分理智幸存,告诉他这样是不合适不礼貌的行为。

他恋恋不舍收回手,指腹摩挲着,眼睛时不时就会控制不住再飘过去。

沾过酒的话,是不是闻起来也带着酒香?他想。

他喝了什么味道的酒?

橙子?葡萄?蜜桃?还是柠檬朗姆?

两人坐在一起,靠得很近,手臂紧贴在一起。

夜晚分辨不出那么明显的色差,只是将叶温余的手臂显得格外细瘦,看起来被握住都没什么力气挣开。

严琛的脸就近在咫尺,稍微抬一抬头就能轻易靠近。

好想闻一闻,是什么味道。

脑袋有些沉,他抬起头靠近过去。

严琛看着他,不躲不闪,只要他靠过来,他就会接住他。

几个男生不知道谁打翻了酒,一阵哄然,嘻嘻哈哈的笑闹声让叶温余头更沉,闭上眼睛又枕回了臂弯。

严琛眉心忽地一皱。

叶温余一无所觉,缓了一会儿睁开眼睛,贼心不死再次抬起头,还想着靠近。

草地上灯光星点,汽车笛声从远处传过来,就被碰撞,似乎路过的风里也带着酒香。

这次更近了,在严琛与纵容无异的放任中,他们的鼻息在夜风中纠缠在一起。

可是也只有短短一瞬。

这次是叶温余犯了懒,到一半脖子累了,原地放弃。

几次三番。

空气里响起很低一声“啧”,带着一点求不得的烦躁,轻飘飘的,风一吹就散了。

忽然间哄闹声更大,隐约夹带着严琛着叶温余的名字。

严琛将目光从叶温余脸上移开,在他面前不知何时多出个空酒瓶,瓶口正对着他和温温余中间。

“这算温余的还是严琛的?”

“不算?”

“算!为什么不算,两个一起!”

“喝,快点,说好了不准帮忙挡。”

“不喝就接受惩罚哈哈哈,快,温余,打起精神来。”

严琛很干脆地将自己那杯一饮而尽。

但叶温余不行了。

“温余,不喝就要接受惩罚。”

“喝酒还是受惩罚,挑一个吗?”

“你看温余是能喝的样子吗?”

叶温余不能喝,不仅不能喝,还不大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一句话他需要在大脑里面反应半天。

严琛帮他问了:“什么惩罚?”

“脸上画个东西,一天不许擦下来。”

“啊?画啥?乌龟吗?”

“我就打算在你脸上画乌龟,你赶紧输!”

“温余本来酒量就跟你们比不得,这样也太吃亏了。”

“那不画脸,画手上。”

“行行行,笔——”

话音正在兴头时突然消失。

叶温余只觉手背钝痛了一下,像被人拿了泄愤似的,他飞快眨了眨眼,想抽又被握得很紧,抽也抽不回来。

严琛当着所有人的面,正大光明咬了他一口,就在手背靠近虎口的位置。

“有了。”他淡淡开口:“不用画了。”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没见过这个玩法。

领头的男生迷惑:“这也算可以吗?”

“可以的吧?”另有人不确定道:“本来也没规定一定要用笔。”

“那……行吧,来来继续。”

“下一个该谁了?”

酒精上头的人没有逻辑可言,吵吵嚷嚷中新一轮游戏开始,但已经与他们无关了。

那道明显的牙印被一只手摩挲着,突兀地印在光洁的手背,它的存在像极了什么标记一般,若有若无昭示着所有权。

这个认知一经出现,不觉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被滋生得更加蓬勃。

微妙不可言的情绪充盈在着胸腔,严琛忍不住眯了眯眼,夜幕轻巧藏住他的神色莫辨。

叶温余却像在才反应过来,微微蹙着眉心:“你咬我做什么?”

严琛没有回答,手掌一张一收,轻轻松松将他整只手裹了起来。

叶温余:“?”

严琛一脸坦然:“手冷,暖一暖。”

手冷?

手,冷?

所以用他的手取暖?

叶温余将这句话在颅内拆拆合合半晌,明白了。

于是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接着反过去裹住他的手,温度顺着掌心传递到他手背。

就是裹得没有严琛那么严实。

“这样能不能好点?”他顶着清清冷冷的眉眼,问得一脸认真:“还冷吗?”

……怎么这么乖?

严琛紧紧盯着他,一时呼吸有些不稳。

好一会儿,他一言不发将五指蜷紧了些,将已经缩到最小的拳头贴进他手心更深处。

“不冷了。”

夜渐深,草坪上人群散去,他们也准备收拾离开了。

校门前下车,自行人分了好几波往回走,有的勾肩搭背唱歌,有的手挽手说悄悄话,也有的沉默走在最后,步履悠哉。

叶温余的酒后神技,不撒泼不发疯,走路还能稳稳走直线。

严琛一路把人送到宿舍楼下,又目送他跟在闹腾的一帮男生后边进了宿舍大门,在楼下独自停了一会儿,才乘着夜色转身离开。

叶温余精准将钥匙插进锁眼,推开门。

虽然他行走间动作正常,但是从焕然的目光和泛红的眼下,以及一身凉丝丝的酒味,池冬亭还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真相。

“果然喝醉了。”池冬亭盯着他的眼睛:“hello温余,能自己洗澡吗?”

叶温余轨迹明确地走到衣柜前拉开门,拿出干净的睡衣,往浴室走了一截后停下,转身回答池冬亭:“可以。”

ok,看来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