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挠心(27)

双手深深陷入蓬松的毛发中,他试着轻轻揉了一下,手感极佳。

太乖了。

忍不住把它全身都揉了一遍,尾巴,肚子,后背,脑袋——

怀里忽然一轻。

叶温余眼睁睁看着严琛捏着灌汤包后颈把它拎起来:“怎么了?”

灌汤包同样不明就里,喵呜两声,蜷着后腿,在严琛手里乖得像只小兔。

严琛朝猫门走:“它该回去了。”

叶温余:“它饿了?”

“我精力不够,一直只能招待一个客人。”

严琛屈起一条腿蹲下,推着灌汤包屁股把它赶出家人:“今天暂时不欢迎它。”

招待小猫需要什么精力?

叶温余没有很理解,他觉得严琛可能有一点洁癖,不能多接触外来动物的那种。

比如这次的灌汤包,比如上次的老黄历。

严琛关上小拱门,拍了拍手,站起身:“想吃什么?”

叶温余看了眼时间才发现这会儿已经快五点了。

“点外卖还是出去吃?”他问。

严琛说:“不用,家里有菜。”

厨房里家电用具一应俱全。

叶温余站在料理台旁,看着严琛动作熟练游刃有余地切菜炒菜,香味很快从锅里四散开来。

“怎么了?”他甚至还能抽空关心围观者的状态。

叶温余:“你还有不会的东西吗?”

简直像个全能的机器人,各方面各领域的东西,他不仅仅是简单的会,甚至是精通。

严琛:“有。”

叶温余:“是什么?”

严琛:“高中政治,我没有及格过。”

叶温余:“……”

叶温余不会做饭,本想帮忙洗个菜或者切个菜,可惜严琛不让。

他从冰箱上将一盆不大的铜钱草盆栽拿下来,放在叶温余面前,顺带给他一把小剪刀:“无聊的话,帮我修修花吧。”

修花?

这在他接触的领域之外了,他无从下手:“怎么修?”

严琛:“叶子太多了,随便剪掉些。”

叶温余握着剪刀,开始生疏地修剪铜钱草叶。

即便不会,他也修剪得很认真。

严琛偶尔朝他看一眼,他都专心致志于手上的工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将他那盆从花鸟市场随手带回来的小盆栽给剪坏。

他似乎不管做什么都很专注,一心一意对待每一件事,或者是人。

性格内敛,不善人际交流,却格外细心,耐心。

严琛忽然间想到董希说过的话。

说叶温余这个人,外院的瑰宝,可惜是朵高岭之花,性格冷淡,不好亲近。

对此,除了一派胡言,他暂时做不出别的评价。

清冷疏离只是表象,他应该拥有最纯粹柔软的灵魂。

“这样可以么?”叶温余修完了,转过头不确定地问他。

严琛看了眼和刚才相比没什么变化的盆栽,面不改色:“嗯,挺好看。”

第21章

本来是过来教严琛念稿的,现在什么都还没做,就吃了人家亲手做的一顿饭。

叶温余有点不好意思,吃完主动要去洗碗。

结果和做菜时一样,严琛又拦住了他,理由是叶温余从没想过的:洗洁精伤手。

严琛:“去客厅坐着玩,想看电视的话遥控器在茶几底下。”

叶温余想坚持一下,池冬亭的电话就打过了。

严琛:“去接电话吧,我来就行。”

叶温余没办法,只能看着严琛将碗筷收进厨房。

“喂,小池。”他回到小圆桌边坐下:“有事吗?”

池冬亭:“温余你在哪?今晚还会来吗?回来的话还爱我吗?还会给我辅导作业吗?”

叶温余:“……”

叶温余:“我在严琛家里,一会儿就回去。”

“哦,啊?”听筒里传来池冬亭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他拐你去他家干嘛?!”

“不是拐。”

叶温余很认真跟他解释了原由,池冬亭听完之后,姑且理解了一半,另一半还是不大能理解。

池冬亭:“除了图书馆,我们学校真的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那实在不行,你们来宿舍啊,我可以去隔壁给你们腾地方的。”

叶温余觉得这样不好,宿舍是他的,也是池冬亭的,没道理因为他的事影响对方玩游戏,甚至是为了方便把他赶去别的宿舍。

池冬亭:“这有什么不好啊?哎算了,你都去了,那你几点回来?要不要我去接你啊,顺道还可以在校门口买点儿烧烤……”

叶温余的声音不大,在厨房只能隐约听见断续的音节,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

修剪完毕的铜钱草被放回了窗台。

打开水龙头开关,带着热气的水注入厨盆,溅几滴带着泡沫的水渍在草叶上。

严琛瞥了眼这盆在今天之前一直被他无视的盆栽,将手上泡沫冲掉,伸出手将那几滴水渍擦干净。

两边都收拾好了,总算可以开始正事了。

叶温余确实是有用不完的耐心。

挑出来的词句不少,他却一点也不会不耐烦,一个词一个词地教他,一个一个带着他念熟。

甚至还会很认真地夸他:“你真的很有语言天赋。”

严琛:“是么?”

叶温余:“对,你的语感很好,这是天生的,很多学了几年的学生都不一定有你这样好的语感。”

严琛看着他的眼睛,干净通透的眸子,好像一眼能望到底,什么也藏不住。

“温余。”他叫他。

叶温余:“嗯?”

严琛:“有没有说过,你很适合做老师。”

说完觉得描述不够准确,补充道:“教小朋友的老师,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

小孩子脑袋里还没有装进那么多标签,心思也简单,不会因为猜测而不敢靠近。

那样的话,叶温余应该会收到许多被直白表达的喜欢,而不是因为不善言辞而被钉上高傲冷淡的标签。

叶温余一愣,摇了摇头:“没有,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严琛:“只是觉得如果你是老师,学生应该都会喜欢你。”

夜幕逐渐降临,他们的教学也步入尾声。

严琛起身去倒水,叶温余注意到他的草稿纸,上面都是他在记词时随手写写画画的笔记。

拿起来看了下,纵使写得潦草随意,也能辨认出字迹是独特飘逸的花体。

“你的字体好漂亮。”

他嘴里夸赞着,忍不住提起笔,随意挑了一个单词在下方模仿他的笔迹。

可惜他们落笔和收尾的习惯都相差太大,他照着写也只能模仿到五六分。

写得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脚步声停在了他身后。

很快一只白色瓷杯被放在他斜前方。

随后是撑在左面桌沿的一只手。

叶温余还没来得及回头,右手就被连手带笔地轻轻握住,在纸上写下流畅漂亮的一串字母:

La lune blanche

洁白的月亮。

“多写一点连笔就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