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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颜酡之春阳·别篇·九秋· 续篇· 青霜筵(9)

作者: vagary 阅读记录

颜苏同的声音微微疲倦,听上去有些莫名的软弱。

“……干嘛总听这个。”

晏雪抓住他的手指,一根根吻过。“聊胜于无啊,聊以……”

“闭嘴!”

敢说那么龌龊的话,也真的是他做得出的。

晏雪嗤嗤地笑,把毛毯拉高一点,遮上他细软肩头。虽然是温和七月,怀里倦慵慵偎着的身体仍然习惯性地蜷缩着,迅速冰凉下来的肌肤充满怕冷的特征,便索性再抱紧他一点。

这美丽、凶暴却火热甜美的动物。柔软身体还留有汗水和体液混合的潮湿温暖味道。默默回味方才的纠缠暧昧,晏雪不能否认自己的确动机不良目的不纯。

事实上也根本无所谓动机或者目的,如果有目的,那么也同三年零七个月之前的想法毫无分别。

想抱他,想要他,不想放开他。

就这么简单。

颜苏同的手指从毛毯下探出来,“……给我根烟。”

吸了几口之后他恶狠狠抱怨,“你这是什么玩意,没滋没味。”

……跟你这人一个德性。

晏雪不以为忤地微笑,轻轻抚摸着他肩头,小心避免烟灰落到他的长发上。颜苏同侧了侧身,躲开他的手指。晏雪收紧手臂,将他拖回怀里,然后拿开烟,俯在他耳边轻声说,“留下来。”

他侧开头,喷出一线烟雾。

“白痴。”

晏雪吸尽那支烟,便扳过他的脸,低下头吻他。颜苏同用力躲闪,“你给我滚开,晏雪匆!”他暴躁地吼。深深抱怨陡然被吻拦了回去,他转动身体用力挣扎。晏雪低声笑着缠住了他,搂住他不住躲闪的头,用力吻住,便压了上去。

纤细手腕微微颤抖,颜苏同捏紧手里燃着的烟,用力推他。“你这个家伙……”抱怨忽然变成喘息,他的指尖有些痉挛。烟落到地上。他轻轻咕哝,“……惹出火警不关我事。”然后突然发出一声缠绵的尖叫。

彻底解开锁链之后,抗拒且骄傲的视线便被爱欲抚平了尖锐棱角。呻吟和喘息如醉如痴荡漾。呓语般彼此呼唤,彼此恳求,又彼此索要。

就这样癫狂沉溺,无分彼此。

—Olivier Russell—

胸口散乱缠绵,是他那一头晶蓝发丝。

他微微动了下,我忍不住又用力抱紧。或者这也是条件反射之一种。埋下头,脸颊轻轻磨蹭他的长发,那同他的皮肤一样柔顺光滑,一如东方独有的蚕丝。

我很累,搂着他,却心满意足。他肩颈清瘦骨感,印满欢爱痕迹,益发惹人怜惜。

他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我们错过了多少,错过了多久。

他没有做那些我曾以为会令我悔恨终生的事。当年恩怨,我们都有各自立场,迫不得已。可是杀死我重要朋友的人,到底不是他。我知道他,以他的骄傲,只会承担绝不辩解。

可是这骄傲害人,即使不是他所为,他也懒得解释。

这个任性的傻瓜。

“当初你为什么不说……”

“白痴……”他喘息着狠狠一口咬上我手臂,很痛,伤口在他唇舌间翻出淡淡血意。他一点点吮着,含糊不清抱怨。他出口的那一句,几乎教我忍不住想要勒碎他的骨头。

“……你他妈的从来就没问过。”

这骄傲的任性的别扭家伙。他就不怕我恨他,恨自己,一生一世。这一刻我当真恨极了他。可是他疲惫柔弱地在我怀中,如此真实。这样骄傲而冷淡。教我如何放得下他,恨得起他。

无论如何。我爱他。

一千多个日子之前,有一夜漫天细雨,而歌声幽蓝。我看见那个曼声高歌的他。我吻了他。秋末繁花般的他。我迷恋上他,而此生无悔。

那时我以为,他的名字是HITOMI。

而那首歌的名字。

Living in your eyes.

HITOMI,我的HITOMI。

HITOMI的意思。

瞳。

HITOMI。

Honey,I want to live in your eyes.

第四章 佐酒·竹叶群青

有一些时候想要流下眼泪,你知道我的懦弱和痛楚只给你一个人看。

—Inuki—

我讨厌那朵花,抹不掉的记忆。那时我年方十五,痛楚绣入骨肉便不能忘。那朵盛开在我右肩胛上的罂粟,纯黑如噩梦联翩的一夜。

他并不了解这刺青的来龙去脉。我没有心情也无必要……好吧,如果我可以承认,我没有那个自信对他一五一十坦白。关于Inuki,关于Jackal Yan或是Jabez Yan,究竟什么。

颜苏同,我是颜苏同。

他那样叫我我便相信。如此就好。

可是我不想将它保留下去。他说那很美。他透明的眼神初次凝注于那一方皮肤上时,我颤栗而寒冷。他吻了它,精致姿势小心翼翼,仿佛当它是活的。他说,他早就想仔细端详它了。

可是你不知道它的来历,晏雪,你不会想要知道。

那花朵印证了我的过去,我的所作所为,甚至包括我初次经历的那个人。

真实的疼痛和虚伪的荣耀,果断的背叛和血腥的奔逃。你可知道那就是Inuki的记忆。

而我不再是Inuki。我不是。

我不要我是。

—Olivier Russell—

中意看他穿薄而软的白色衣裳。那并不是他特别喜欢的风格,但是他不怎么拒绝。如果质料分外舒服随身,被否决的可能性就更小。

像此时他身上那件栀子白纯棉罩衫,横在瘦巧锁骨下的一字领有些松垮。他伏在床头看书,那个角度有光斜射,肩头,领口和垂落的晶蓝发梢被晶莹光泽透成委婉渐层的光影。

无限朦胧。

如果谁不动心,绝对是百分百的呆子。

我扑过去压住他时他只微微皱了眉。如果他存心躲开,我早一头栽到地上。他支撑着把书推远一点,习惯地眯眼威胁,眼角便涌出微弱细纹,在吻上去的时候柔软颤抖。怀里的他纤细矫健,清楚感觉细薄皮肤下肌肉单纯本能地微涌。我鲜活美好的爱恋。将松垮领口向后拉开,便呈现美艳花纹。他怕冷似的微微耸肩,肩胛向中间挤出一个单薄V字,清润泉谷边盛开那朵漆黑蛊惑罂粟。我再也克制不住,拿过床头柜上酒杯,舌尖蘸了酒,沿妖娆纹理细细描摹。他呻吟着扭动身体,摇曳抗拒。晶蓝长发自颈根中分垂向两边,他挣扎着翻转过来,斜觑着我,表情陡然之间分外纤弱。

他轻轻说不要。嗓音低沉微哑。我只做听不真。用一点蛮力压服他,长发缭乱披散,他忽然开始抵抗,死活不肯让我触及背上刺青。

我再尝试的时候,他陡然用力,那不是弄情调戏。他推开我,同一瞬间又灵活抓紧,借腰身柔韧使力将我带回身边。我扳住他衣衫半褪的肩头,深深喘息。

他若是不收手,这会儿我怕是躺在了床下。

“同……”我叫。他只是蹙眉,艳丽眉目晕着几分清冷,懒懒拉上衫子。

“别闹了。”

我可不想就此罢休。趁他不防,扣住他细腰拉到怀里,便重新撩拨。他却当真恼了起来,气喘吁吁转身,漆黑眸子瞪得雪亮,死死盯了我。那眼神极其不同寻常。我便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