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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颜酡之春阳·别篇·九秋· 续篇· 青霜筵(14)

作者: vagary 阅读记录

又一个温柔陷阱,捕到一只妖娆的兽。颜苏同跌在他肩窝。仰头,雾水流连,视线水彩般渐渐融开。唇上是爱人精细噬咬,有一点惩罚的意味。

颜苏同自然而然张开嘴唇。这一刻,灼灼细焰漫身,水压不下也融不尽。杀戮与情欲的快感总是异曲同工。

漆黑瞳孔,透着单薄氤氲。水气朦胧,软弱且放纵的味道。

他喘息着拗弯腰身。晏雪的吻烫过颊上灼灼桃花,一路向下,婉转撩拨。水波流荡,一重重细浪泼溅。水湿肌肤镀着激烈红晕,流光泛彩,交颈缠绵如并生的鱼。

“晏雪匆……”咬紧的唇沁出低柔呻吟,“……你这个家伙。”

晏雪轻轻地笑。

宝贝,我来交保护费啊。

家庭医生来到时,只来得及给德尼洛打一针镇静剂。地毯上一片片潮湿污迹,抬走班特尸体的人心头充满魂飞魄散预感。德尼洛冷静下来。巨大的两脚蜘蛛坐在沙发上凶狠吸烟,迅速考虑前因后果。

显然这是出人意料示威。这般残忍且灵巧,杀死班特,神不知鬼不觉潜入自己卧室。

明明白白威胁。

凭这手段,要对自己下手也是轻而易举。难怪奥立维·拉塞尔有恃无恐。

他狠狠碾熄烟蒂,嘶哑着声音唤来管家,吩咐下去。

晶蓝长发犹半湿,耳鬓厮磨,尽是春情寥落。

“猜猜看……”颜苏同懒洋洋枕在晏雪胸口,“那只老蜘蛛下一步会怎样。”

“他怎样,我不关心。只是你还想做什么?”

颜苏同低声嗤笑。“看他是不是找死。”

晏雪微一用力转过他来,面庞偎贴,眸光相印,轻轻说,“我们离开这里好了。”

颜苏同几乎跳了起来,回手掴他一记。晏雪缩了缩头,苦笑。那一个耳光不痛不痒。怀里人一双甜润眸子狠狠瞪着,柳叶眼满是戾气。

“我这辈子还没给谁吓住过!”

晏雪笑起来,这次是真心欢畅。他自然知道怀里拥着的是只怎样的兽。蓝豺嗜血,况他已非常人。

只是爱。他那婆娑隽永,婉转承欢,只是对了自己。其他人一旦犯了颜苏同暴戾性子,后果不堪设想。

晏雪叹了口气,衷心怜悯德尼洛。

随同去玩好了,自己不过是个自私的家伙。这日子安闲过分,有热闹不看,太划不来。

晏雪知道自己根本无需多虑。想离开,不过是懒得同西西里人计较。年华短暂,这一世,只愿跟心爱的人长相厮守,偏有人不知好歹打扰。可惜对方不晓得自己惹到了谁。

次日,德尼洛的请柬送来。在他豪宅举办巨型酒会。颜苏同拿请柬折了飞机,扔进垃圾箱。

他神色恼怒,转向缪斯乔。“有没有时装目录借我。”

“要玩就玩大的。”他狠狠地说,“这可是他自找,怪不得我。”

晏雪皱眉。颜苏同出手威胁,已是怒了。德尼洛若是知三分好歹,就此住手也就罢了。偏偏对方仍不死心,绰号蜘蛛的男人必然有织网天性,只不知道那天罗地网到尽头,终究勒紧谁的颈子。

当夜柠檬花香诱人,甜蜜如乳。巴勒莫名流齐集,其中不乏身份暧昧,利益冲突。酒会以副省长的到来作为第一波高潮,华服靓妆,绅士淑女,今夜都扮演亮晶晶昆虫,在八角透明的蛛网上爬来爬去。那是晏雪的感觉。

他和他的伴侣惹起一阵不动声色的沸腾。来宾中大概半数都晓得德尼洛同他的纠葛。故此晏雪的出现分外惹眼。另一半人纷纷打听他的身份,更多人目光则投向他身边那个高挑妖娆的丽人。

那女子黑发蓝眼。齐耳的短发柔软如猫,眼色在月光里扫出一痕沉默森凉,有古波斯月下美人的风度。短腰高领的刺绣上衣和低腰长裙间裸了一片肌肤如丝,被一条珍珠串编宽带隔得欲隐还现。细腰不盈握,高开叉软缎长裙色泽奇艳,一种浮世绘上黎明前山水相连的蓝。

她随在晏雪身边,几乎还高出一些,神色如画。

她也许并不是很美,亦有些过分安静,却一出场便占尽风流。

男人们的目光更为贪婪。

她的确静,却静如冰中的火。不动声色,野望勾缠汹涌,最动人心魄。

在场的人没有谁见过这个女子,更不明白这样的美人如何会陪在一个小小的夜总会老板身边。

她的手指纤长洁净,左手中指上戴了一枚翡翠镶嵌的黄金戒指。

德尼洛那天晚上十分恼怒,但他觉得自己克制得很好。

奥立维·拉塞尔居然带了个女人出现,简直是刻意示威。如同抽了他一个耳光再笑说,我不要的人也不会给你。

但他醉醺醺走向浴室的时候心情已经变好。他想安排去“照料”拉塞尔和那个女人的手下大概已经圆满完成任务。也许Jackal Yan是个棘手的角色,可是他没有出现。

他很想看到那个漂亮的男人在得知拉塞尔落入自己手中时的表情。

那一定很美。

然而这一晚和拉塞尔的寒暄令他有些奇异的不适。大概因为那个面容神秘的女人。她安静得像一只等待的狼。德尼洛忍不住想像这样的女人躺在自己派出的刺客身下时是否也一样冷静如冰。

他已经安排好手下确保拉塞尔不会错过特别加料的酒。那原本是给他和Jackal Yan两个人预备的。麻醉剂发挥作用后会有人带他们到休息室。这样的场合没有人会疑心任何人不胜酒力而离开。

一切只有一点失算。拉塞尔带来的并不是Jackal Yan。否则那个细腰柔软的男子大概今晚就会落到自己的床上。

浴室的全套黑色镶金彩绘洁具在黑夜里有一种古怪的情调。设计师在完成时开玩笑说应该为这间浴室配纯黑色厚质毛巾和一个日日用深海泥面膜的女人。

他已经忘记了几天前班特才死在这里。他伏在黑色的马桶上呕吐。余光扫过浴缸里满满的血水。

他陡然抬头。

浴缸里一无所有。

这时德尼洛发觉自己的额头上布满冷汗。胃因惊恐而泛起一波波痉挛。他又吐了起来。

同一个时刻德尼洛派去监视晏雪的手下十分顺利地将那一对醉眼朦胧的男女带到特别准备的房间。晏雪微笑环顾四周然后说,这里的隔音性应该不错。手下之一吃吃笑,笑声未绝时已经全数倒地。

后脑受重击导致深度昏迷。

晏雪头也不回笑说,你的动作比从前快得多了。

他身后的蓝裙女子低声冷笑出来,“白痴。”

她轻而易举地把几个男人塞进壁橱,拍了拍手在丝绒沙发上坐下,点燃一支烟。

晏雪径自卧倒,枕上她膝头。“我醉了。”

“去你妈的。”女子毫不顾忌地骂,将半支烟塞进他唇间。“等我回来,不许睡。”

她翩翩起身而去。

晏雪轻轻伸个懒腰。烟上有淡淡湿润唇痕,他微笑着吸完那支烟,又伸了一个懒腰。

德尼洛一边擦干满脸冷汗,一边考虑今晚是否应该给米尔卡找点新鲜花样。那小婊子最近魂不守舍,他想,然后打开浴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