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失据(88)

作者: 闻大俗人 阅读记录

“那样的地方不是我能住得起的。”

韩琛说得现实,晏珩西隐忍道:“那也比这种地方好。你就宁愿待在这种地方吃苦也不愿意跟我回去?”

“这种地方吗?”韩琛抓住晏珩西话语里的字眼,说,“我从不认为这种地方有什么不好。至少比我过去的住处好了太多。我出院时你送我过去车停下来的地方,隔了一条街就是落霞路,里面的房子不仅老旧,地面还不干净。我甚至羞于让你知道那样的地方。”

“你走进去就会知道,那块地方不仅外面脏乱,里面也处处都贴满了小广告。一户六十平,没有暖气,没有大床,炒菜的油烟四处飘,隔音隔热都差,白天晚上都能听到隔壁做爱的声音,治安还不好。”

“你确实不适合那样的地方,同样也不适合待在这个小渔村,这一切在你看来都不够格,包括我。你的决定也是对的,也同样不应该选择我。”

“我对于你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工具,开车,接送,用餐,换个人来做也是一样的。而你,只是这段时间没找到称心的人罢了。”

晏珩西见韩琛没有理解他的意思,着急道:“我说了没人能代替你的位置,你要什么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不需要。”

韩琛不愿意再听晏珩西多说,侧身让开路,冷淡道:“出去。”

第75章 解释

晏珩西被赶出去的时候,还能维持一贯的商业微笑,提醒韩琛:“记得关窗,不然容易着凉。”走出去背后就传来不太冷静的关门声。晏珩西后背一震,笑意慢慢隐了下去。

韩琛在这,晏珩西自然也打算暂时住在这里。下楼看了一圈,没找着管理民宿的婆婆,晏珩西思忖片刻,又走上楼,就近扣开了一扇房门。

吱呀——

韩琛打开门,想到楼下的狗没拴好,吓到来住宿的客人容易对民宿生意有影响,况且,晏珩西也不知道有没有地方住,要是一直在走道里晃也是个问题。

想着出去看一下外面的情况,韩琛在看到楼梯口的一幕时停下了动作。

晏珩西举着手机站在房间外,门里走出来一位女士,长发,高挑,也同样举着手机,两个人离得不算近。隔了点距离,韩琛只能看到两个人的脸上都温和带笑,气氛融洽地说着什么。

看到晏珩西和旁人有说有笑,韩琛顿时没了出去的心情,默默关上门,门锁咬上芯,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夜晚人静,晏珩西听到房门落锁声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一眼韩琛房间的方向,门合得严实,没有看到韩琛走出来的身影。

疑心只是自己听错,晏珩西重新看向对面的女士,说:“抱歉,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等到晏珩西拿着行李住进房间里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家家户户都上楼就寝的时间。晏珩西从婆婆儿媳手里接过房卡,道过谢后,就住了进去。

男人得以更充分地打量民宿的房间。现在再看,似乎也没那么狭小拥挤。韩琛庆幸他没有去过落霞路的住所,却不知道晏珩西不但去了,还踏入了房子内部。

沿着韩琛来时的路,晏珩西像卷胶带,开始迟钝地后退倒带,来到出租房门口时,正巧碰上来拿东西的房东阿姨。

即便是最萎靡不振的时候,晏珩西都是体面的,从头发丝打理到手指尖,大衣挺括得没有一丝褶皱。

像忧郁的宝石,松垮地镶在戒托里,而他的哀愁盛放不住地掉落,在郁金香还未开放的季节中无声地溃败。

房东看他衣着打扮体面,估计巷子口那辆气派的跑车也是他的,见到时只奇怪地多看了一眼,倒不是觉得来人可疑,只纯粹好奇有钱人到这片地来的目的。女人对着晏珩西上下打量了几眼,迟疑地开口:“你是……”

“我……”晏珩西难以就自己的身份说个明白,做同事撩拨不断,做情人伤人屡屡,转而说,“我来找韩琛。”

尽管不知道韩琛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气派的朋友,房东还是打开门,带人走了进去。

门缝里的灰尘扑腾开,房东替晏珩西挡了挡脏东西,说:“那可不巧,小韩应该不在这里。”

“他前两个月就从这里搬出去了,估计找到了新的房子,以后就不在这里住了。”

“哦对了,前段时间我还收到他电话,说是人在外面,也没留很多东西在房子里,急着出租的话可以把他的物件都清理掉。”

“欸,这不是胡闹嘛,房子都还没到期,我哪知道什么该动什么不该动,指不定把他贵重物件整没了。年底事烦,我也是忙活过了那阵才想起来这事。”

“哦对了,我看底下还停了辆车,是你的不是?”

“是。”

“来帮小韩搬家的啊?”

晏珩西顿了顿,说:“不是。这里没有人租的话,租给我可以吗?”

房东惊讶:“啊,可以是可以,但是这里……”

“那就好。”晏珩西松了一口气,笑笑,“那就好。”

晏珩西当场和房东签了第二年的租房合同,怕女人不信,当即转了三个月的押金。

房东走后,晏珩西留下来仔仔细细地转了一圈。

他走进去就知道了,这块地方不仅外面脏乱,里面也处处都贴满了小广告。一户六十平,没有暖气,没有大床,炒菜的油烟四处飘,隔音隔热都差,去的时候幸好是白天,隔壁做爱的声音还未响起。

身临其地,晏珩西光是想到二十岁的韩琛被生活潦草地抛在荒凉地,心头就止不住地发酸。

想要把他找回来。

韩琛的消息不难查,刘秘书顺着手机号码的使用轻而易举找到了韩琛的落脚处。晏珩西来得急,得到地址后只匆忙收拾了几件衣物,便驱车前往祁村。

万籁俱寂,渔村的夜从海水中涌出,灯火和人群退去,又重归于寂静。

此时此刻,晏珩西躺在和韩琛住得一样的房间里,终于有了点双脚沾地的实感。

天色未亮,海边码头已经窜了一小撮渔民,抖擞精神,纷纷登上出海的船只。

远处汽笛声呜咽。

晏珩西奔波了五六个小时,到村子已是累极,加上寻到韩琛的踏实,到民宿的第一晚睡得还算舒心,起来时也早有人给宿客备好了早饭,全是中式吃食,除了豆浆油条白粥,还有农家人亲手腌制的黄鱼干和辣豆角。

晏珩西心情舒畅,三两下用完了早饭,吃完便去寻韩琛,木地板被踏得嘎吱嘎吱响。昨天见面太过仓促,见面也是兵荒马乱,他还有好多话没有来得及说出口,敲了几下没敲开韩琛的门,思忖着下楼,去了昨天韩琛帮忙的饭店。

晨时的村子活泛着热气,这里的人也带着天然的生命力,精力多到用不完,天刚翻白的点,就有老人带着黄狗出门遛弯。路过码头时,归拢的船只早就四散偏远,纤绳和弯钩消失得整整齐齐。

晏珩西套着身臃肿的羽绒服,被冷风割了百八十刀,颤巍巍地走到韩琛帮忙的酒店。刚走近,韩琛就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