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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据(45)

作者: 闻大俗人 阅读记录

看人红了耳朵的样子,晏珩西只觉得心中怜爱,便最直白地做了肌肤相亲的事情。没有想到,仅仅一个吻就又能把人弄得不好意思。

晏珩西见人别扭地收回手去,也不阻挠,只是笑了笑,又坐直了一些,静静地看着羞红了耳朵的青年。

韩琛感受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丝丝缕缕的视线少了一贯的咄咄逼人,就变成了在酒精灯上烧融的火漆,舀匙翻转间,就封起一片轻薄烫金的情意送给他。

视线久久地落在身上,韩琛有些抵挡不住这绵长的凝注,微微回转过头。他像个极为巧合地撞上猫眼的门客,就这么直接透过一个隐形的圆形孔洞,对上晏珩西笑起来的眼睛。

四目相对,晏珩西毫不收敛此刻的喜欢,连嘴角也扬起愉悦的弧度。韩琛招架不住这样不动声色的热烈,心脏加速跳动,在胸腔里敲出一串隐秘的电报,而韩琛此刻隐隐知道了对应的译本,只是暂时按下不翻。

太吵了。

“你……”被失控的心跳吵到,韩琛想从根源上转移罪魁祸首的视线,开口的瞬间却又在男人专注的视线下败下阵来,只能垂下眼睫,挡了扰他心神的罪魁祸首,无措间,微微抓起洁白的床单,“别看我。”

这样的目光,会让他以为,晏珩西喜欢他。

“这么小气啊。”晏珩西听了,支起手肘来,懒懒托着下颌,伸出手去拉了拉韩琛的衣袖,“给我看看都不行啊,嗯?”

见人没有回应,晏珩西得寸进尺地戳了戳韩琛的手背。青年一下子有了反应,受惊般把手缩了回去。

韩琛只觉得耳朵尖烧得滚烫,越发难以和晏珩西对视。空气在房间里粘稠地翻涌,搅出咕噜咕噜的气泡,全扑在韩琛脑袋里了。头脑微热间,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里乍然传来清甜绵苦的香气。

佛手柑的香气轻柔地裹上来。腿侧床位向下凹陷,晏珩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床上来了。

没有想到男人会突然离得这么近,韩琛微微僵直身体,耳朵尖红得像要滴血,倒显出副予取予求的样子来了。

“疼吗。”意料之外的关心。没等韩琛回答,晏珩西抬手抚上青年颈侧,指尖从脖颈上的动脉下滑到手臂,隔着病服轻轻搭了上来。“我小的时候,被猫抓了一下,就在这个位置,”晏珩西手指摩挲着青年的小臂,继续说,“只是几爪子,当时就觉得好疼。照顾我的阿姨看我哭得厉害,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打电话给我父母。”

“然后……”话说到一半,晏珩西倏然停下,指尖下滑,隔着被子虚虚地触着韩琛伤口的位置,自嘲般开口,“我在说什么废话。”

想到那把雪亮的刀刃,锋利的刃片,尖锐的刀首,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鲜血,晏珩西再抬起眼来,眼角眉梢间盈了淡淡的心疼,说:“很疼吧。”

一把温柔刀。

很奇怪,韩琛被杜邢潇用酒瓶子砸破胸口,之后又陷入少管所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被莫名其妙的人捅刀子,失血到近乎昏迷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如今被晏珩西一问,心里却被勾起了一股陌生的情绪,这样的情绪在晏珩西替他在晏氏教训杜邢潇时也出现过。

是委屈。

韩琛抬头看向晏珩西。男人笑意很浅,看着他的样子竟罕见地带了几分忧郁。视线交汇,似乎有节点在片刻中被连起,种在韩琛灵犀。韩琛忽然很轻地笑了起来,回应晏珩西的话:“疼死了。”

晏珩西一怔。青年一反往常的矜持,从前只会说些拒绝、否定的话,回回问起来,回回都说没事,今天却是头一回明明白白地说出身上的痛苦。

是在撒娇吗?

晏珩西不知道自己对韩琛这一套会如此受用,听着青年似真似假的喊疼,只想把世界上的珍宝都捧到他面前来。但钱财珠宝俗气,他的小朋友应该用更特别的糖果来安慰。

“那怎么办呢?”晏珩西说着,凑过身去,说,“要不要捅回去?”

“捅谁?”

“杜邢潇。”提到姓杜的名字时,韩琛微不可察地皱起眉头,晏珩西抬手轻轻地从青年额头摸过眉毛,“你怎么得罪他了?从紫铭大楼开始那个蠢货就在为难你,马场俱乐部停车场里,我虽然没有看到,但他也找你麻烦了是不是?还有这次……”

“那个混账东西,下手竟然这么重……”说到杜邢潇时,男人眼里闪过一丝阴霾,随即又明朗起来,“不过,我帮你教训过他了。”

“这么长的酒瓶,”晏珩西比了比尺寸,伸出食指点在韩琛左胸口上,“就砸在杜邢潇这里。”

“流了好多血。”

左胸口,七年前韩琛被杜邢潇用酒瓶袭击的部位。

韩琛被温柔的杀意击中。

权力拧不折少年的傲骨,但温柔驯得了野犬的逆骨。

“你这是在给我招仇恨。杜少爷这下要更加恨我了。”韩琛叹了口气,失笑着说。

“你要骂我么。”晏珩西说着害怕责备的话,表情却一直笑着,双手撑在韩琛身侧,凑得更近了些。

“不。”韩琛笑着说,“做得很好。”

怦,怦,怦。

看到韩琛这样干净的笑容,晏珩西无可抑制地心动,想永远留住眼前人的这副样子。金色的光芒洒进来,青年耀眼得和金子一样珍贵。

“韩琛。”晏珩西笑意温柔,注视着青年的眼睛,说,“快点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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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一下。下章 一定同居(握拳

俺的口味也和晏西一样,喜欢看人撒娇

会撒娇的人最好命是真的(//?//)

第42章 出院

韩琛从车里下来的时候,看到眼前的建筑纯白庞大的外形,才生出一丝类似反悔的情绪,意识到自己可能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站着做什么,进去吧。”晏珩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韩琛回转身体,就对上男人笑意清泠的眼睛,想起他应下搬过来的要求时,看到的也是这样一对盛满好心情的瞳孔。

韩琛住院的时间里,晏珩西考虑到韩琛在宁城无亲无故,叫了刘秘书找人来照顾。

韩琛性子冷,不热衷于和人过多接触,因此说是照顾,也不过就是送个一日三餐的事情。

在最开始,韩琛甚至拒绝过晏珩西提出的照顾,只说不想麻烦晏先生。

“那你想找谁?”晏珩西听到韩琛的拒绝时,只觉得人之本性果然难移,看小朋友开始会跟他撒娇了就把人当成咖啡脆片了,咬了一口发现还是块坚冰,就算被暂时融化也很快就能恢复成冰冷难克的样子。

“付时安可不行。”晏珩西停下倒水的动作,“我不允许。”

怎么又扯到时安了。晏珩西十分不讲道理,韩琛竟也不认为这有什么,只是觉得男人突然提到付时安有些莫名,解释说:“不找时安。我是说,不需要因为这点小事给您添麻烦。”

“谁说是小事的。”晏珩西来到韩琛身边,轻轻搁下水杯,“这对我来说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