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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犯罪日(83)

作者: 寄春野 阅读记录

“但小菩萨,这都是你的错啊,你与我在此欢好沉沦,于是忘记该怎么庇护世人了吗?我真担心你……若是看到殿外的血腥,你这么仁慈,会不会被吓哭?”killing满怀恶意地哄弄。

慈悲殿的时间被killing篡改过,克莱门西所能感知的一切都被killing掌控着,克莱门西天真地以为这个世界是随他的成长而发展,并非如此,这个世界的主人是killing才对。

观音城为何在高速发展的冷科技中保留了东方古老文明,因为克莱门西喜欢,所以他才留下的,他掌控着克莱门西的神识把恩运赐给恶人,末世本就需要神明的庇护,于是信徒逐渐增多并怀揣无比的“赤诚”,可信徒并未得到赐福,相反,那些欺辱他们的恶人却一日比一日过得幸福。

“你不公平。”

“我们要背叛你。”

神明再度摇摇欲坠,他永远也无法满足贪得无厌的信徒们,他再度要被信徒抛弃,到那时,他只能依附killing生存。

这正是killing想要的。

他有意识的时候便是克莱门西的心脏,自克莱门西将他拿刀尖无情剥离的那日便下定决心要狠狠报复,他最是厌恶克莱门西的信徒,自私、懦弱、阴暗而恶劣,他们看着旁人的好于是心生嫉妒,他们去乞求克莱门西想通过这个方式最快得到自己所嫉妒的一切。

克莱门西用自己所剩无几的神力为他们赐福,可他们依旧不满足。

“你不公平。”

信徒们这样说。

克莱门西就为了庇护他们而选择将killing剥离了,killing发誓要将一切信徒杀死,他撕裂牢笼后便借由观音城第一财阀的妻子,朝衡的子宫而再度诞生。

他是杀戮和暴虐的化身,创造一场末世简直轻而易举,人类愈发绝望痛苦与卑劣,killing却因此而愈发强大,唯有克莱门西被他蒙蔽双眼对此一无所知。

killing的报复就是这样简单,他只是要杀了克莱门西的信徒们,他才不会伤害克莱门西分毫,因为他爱克莱门西,他的爱是忠诚盲目的。

“为什么要把孩子、把孩子给那些穷人,为什么我一辈子好事做尽,我……我救济穷人,也无法得到一个孩子?”

“还有我的女儿,为什么要替她那可耻的丈夫与儿子背负骂名?”

“这不公平。”

老人活了一百一十三年,财阀世家的掌权者从不该暴露真正的自己,这算是他平生第一次放纵,他愤怒地撕碎儒雅和蔼的外皮,拐杖颤巍巍地将供台上的一切都搅烂。

哗啦

哐当。

所有东西都碎得稀巴烂,手工男士皮鞋踩着尖锐的花瓶碎片,玫瑰花都被碾碎了,汁液将黑漆的鞋底弄得黏糊糊的,贵族哪里受过这种脏呢?

可他此刻将财阀绅士的外皮剥离了,他不仅不在意,还弯腰,骨骼因为衰老而有些许咯吱的声音,他将脏兮兮的瓷器碎片捏在指间。

克莱门西嗅到了血腥味,他要出去救那个老人,“killing,你放开我!”

killing握住克莱门西的手腕迫使人进入自己的怀,他不让克莱门西出去,克莱门西眼前一片漆黑后耳力意外敏锐,他听着那个老人将瓷片刺进咽喉。

患有肺癌的老人最终没死于疾病,而死于绝望,观音像此时出现了裂痕,那张俊秀的脸上有泪珠滚落。

克莱门西在痛哭,他为这个老人的丧命在痛哭懊悔,killing因为他的哭泣而无措。

“killing,我不要你了。”他后退着逃离了这个killing为他而创造的牢笼。

killing骤然抬头,眼神不明。

观音像随之崩塌,克莱门西出现在神殿,他踉跄着跪到老人的身边。

老人还有鼻息,克莱门西划破自己的手腕将血液滴进老人的嘴,“您、您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我会救您的。”

老人看着眼前这个长发及地,冷白的皮肤边缘有细致圣光勾勒的菩萨,这位菩萨细眉红痣极为圣洁,可每一寸皮肉都被爱欲玷污了,青紫与红痕让他看起来极为——

肮脏。

——吱呀。

内里的红门被人从里推开,他看到黑如深渊的狭窄门缝间有只浓金色的眼珠,比最高纯度的金子还要冰冷贵气,竖状的瞳孔中央有道赤红的线,比最凶狠强大的鳄鱼还要可怖。

“怪、怪物……”老人抬指指向那道门缝,可门缝已然消失像是一场幻觉。

但克莱门西还在眼前,老人浑浊的眼珠迟钝一晃,他嘴上滴了克莱门西的血,他并没有咽下,而厌恶地看着菩萨:“你身为神明,却恬不知耻地与怪物进行了苟合!你不配为神!”

“婊、婊子……婊子!”

门外老人带来的部下闻声赶来,他们也看见了以真身显灵的菩萨。

以及那凌乱的白袍和脖间齿痕。

慈悲殿外那个反社会组织在利用今夜这场赤红的大雨进行电缆爆破,当被剪断的电缆落入雨中,地面一切都会被狠狠电击,于是噼里啪啦的火光在月夜下长久闪烁,刺眼无比,那位慈悲殿的领导者是个橘发少年,他手持微型电脑将政府资料黑掉,而意外得知了纪家那位继承者的秘密。

病毒感染者、携带者与传播者。

末世的罪魁祸首。

闪电与电缆的光亮一并轰炸开来,慈悲殿的防御系统被骤然篡改。

killing,不,是纪岷疆,他收了眼珠上的红线与银蓝长发,脖颈上遍布的乌黑鳞甲也退消,推门而出时是西装革履的人类扮相,他无声站在克莱门西身后,仅仅如此便让朝家那批目中无人的精锐雇佣兵退下了。

克莱门西神色恍惚跪落在地,他像是被老人临终前满怀厌恶的指责弄崩溃了。

真可怜。

红雨依旧下个不停,玫瑰园本来被克莱门西的神力庇护永不枯萎,此刻却被红雨腐蚀成了一大片红绿交织的薄水,在土壤表皮愚笨地往下渗透。

那位老人,也就是killing的外公已经被朝家人带走了,他们只当老人是忍受不了肺癌而死亡,慈悲殿陷入死寂,徒余雷声轰鸣。

克莱门西换了件衣裳,又是白色的,他坐在殿外刻满了古老经文的台阶上,阶面随月夜而有金黄的色泽流动,killing站在一旁为他撑起一把红伞。

“killing,我不想和你谈恋爱了。”克莱门西连生气都是温柔的,可他音色又很冷,这种矛盾像一把温柔刀,漂亮而致命。

killing开始哭泣,他用的是人类的模样,西装暴徒凶悍俊美的模样,可他半蹲在克莱门西的后背上,开始小声抽噎,“我错了,亲爱的,你别不要我,我不会再欺骗你了,再也不会了。”

“killing,别再伤害我的信徒了,他们是无辜的。”

克莱门西还是太过仁慈,他听着killing宛如幼崽的哭泣与撒娇而心软。

killing乖乖地点头,他是在哭的,可在克莱门西看不见的地方,那双眼珠依旧无情且暴虐。

“岷疆。”克莱门西一字一顿,像小孩子在牙牙学语,他温柔地重复一遍,“岷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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