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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犯罪日(74)

作者: 寄春野 阅读记录

唢呐音收刀立马,箜篌与琵琶唱罢登场,玉屏箫笛与之共同演奏了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这句唐风隶书字体的诗词灯被挂在江面灯火之上,成壁碎影星河,春夜城与狂欢城的官员们行至大堂,他们看着古老东方的文化经过科技改造后所展现的魅力而震撼无比,这是长达五千年的历史悠悠,是先辈以血淬炼的岁月。

“我们齐聚一堂是为了更好的未来,我认为我们不该放弃人类文明,一些制度也许是时候要改变了。”

会议上,众人在谈论修改政策一事,政策是浮空三所城市共用的,由观音城制定,春夜城与狂欢城可以提出建议。

有人对观音城愈发极端的分级制度感到不满,也有人对自己失去文明无法回归地面而不满。

“病毒起源我们一无所知,到底是由谁研发泄露的?真的是朝衡吗?可她是位值得尊敬的女性,我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那么到底是谁借由她的名字做了这种事,害我们无法回归地面。”春夜城的代表是位浪漫主义者,“人类总归是要回归地面的,我们的祖先在故土长眠,我们的血肉在此间诞生,而我们却无情将一切抛弃,难道我们的后代一辈子都不能看到真正的土壤和花了吗?我不这么认——”

“这是人类进化历程中的必经之路。”观音城城主和蔼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这么认为。”代表对此不满,他喝了酒于是情绪开始失控,“这对他们真的公平吗?人类文明如果在进化中选择了遗忘,那我,宁可不需要这场进化!”

“我们是在重建文明。”纪岷疆缓缓道,

他以手撑着下巴,目光冷得吓人,乌漆如墨的西装衬得他更显英俊,金色的眼珠被变回银蓝的碎发遮了点,不再是那乌长的束发。

观音城的待客礼仪便是如此,束发红袍,等接待仪式一过,纪岷疆就把那套装扮褪了,他依旧喜欢现代感的西装革履与他本来的发色。

“人类才不需要重建文明,因为人类本身就是文明!”

春夜城那位代表怒而反驳,他还年轻于是讲话总凭着一腔热血,“观音城垄断权力长达百年,你们当初离开故土时将一切文明进行了抢救与保存,而我们呢?因为你们的阻止,我们失去了文明,这都是观音城的错!如今竟然还恬不知耻将我们邀请前来修改政策,一帮虚伪的政客,一帮无用的财阀!”

一时死寂。

“你是找死吗?”纪岷疆眯眼。

狂欢城的军政界长官和财阀附和纪岷疆,他们逼退了春夜城那位渺小官员的发怒。

纪岷疆耳边传来长鸣,这让他颅内剧痛无比。

【杀了他】

【他不该忤逆你】

叮铃。

镂空雕花木窗外是灯火如昼,漫天的被珠玉串子连起来的浓红许愿符随风而飘,像是一片又一片薄冷的玫瑰花瓣,忽有乌发缱绻,那抹长长的发尾勾到了金色的铃铛,轻轻晃出了脆响。

纪岷疆的意识骤然清醒,他随声望去。

玫瑰满地都是,阴绿色的荆棘在月夜下隐藏起了锋芒,春江花月夜一曲终了,后辈们恭敬朝喻南桥告了别,随着乐师们的退场,喻南桥最后才离开,他今夜受邀而来负责乐曲的演奏,近些日子身体不好,一手抱着琵琶起身时脚踝微颤,险些半跪在地。

他站在窗外那颗许愿树下,本来只是路过,谁知发尾意外勾到了铃铛。

他走不开,只好慢慢解着自己被树上铃铛勾住的发尾,他穿了件深蓝色的袍子,冷白的靴子形状窄细,后脚跟增了点厚度,于是就有了弧,浓红是绸缎腰带系住那截漂亮如刀的腰肢,红色的许愿符洒在他头顶,像是一柄红伞了。

外面起了风,铁花还在中心大街四散开来,微弱的火光溅落地面,喻南桥那双淡漠乌漆的眼珠哪怕被火光映照也依旧冰冷。

朝野代表观音城警局前来赴宴时看到正在树上看别人许愿符的春璟,这个国际s级通缉犯明目张胆用他那张原本的脸在这玩,朝野直接猛踹了树,把春璟踹下来了,春璟拔腿就跑。

谢臣代表贫民窟赴宴,他朝野那位研制的机械仿生人妹妹,也就是赛丽在和他聊天,赛丽今夜打扮得很好看,她自从在白玉京生化实验室任职后便一直在恐惧恍惚里度日,一放假直接复活一般。

她脸红红的跟谢臣说些什么,谢臣谦和有礼地倾听。

乌元被狂欢城的军火商围着谈论要事,他按妹妹教的回答,一有空闲就偷偷看不远处的喻南桥。

喻南桥抱着琵琶,弦上落了朵枯萎的玉兰花,那串檀青佛珠无意触碰了花瓣,落地时花瓣便舒展开来又是莹白玉润。

指尖轻轻摸着冰凉的铃铛表皮,左手他解不开,发尾跟铃铛那个弯钩成了死结。

会议中途被迫停止,春夜城那位官员被人扶下去休息了。

纪岷疆隔着窗户,大约有四米的距离,他就这样窥探喻南桥,并不打算去帮助喻南桥,喻南桥不是把他当那个killing的替身吗?他纪岷疆要什么没有,为什么要自甘下贱堕落去当喻南桥的狗?

他完全没必要,念此他锁骨下那块皮肉开始生疼,尽管被复刻技术进行了愈合,可那时剜肉的记忆还在。

眼珠盯着喻南桥。

喻南桥左手掩唇,似是穿的太薄承不住风,他低声咳嗽着,瘦削的背微抖。

啪嗒。

纪岷疆长指搭在桌面,发出轻响,他这时环顾四周才发觉不止他一人在看喻南桥,整个大厅有将近一大半的人在看,尤其是那些外来宾客,他们用罕见极难的语言夸赞着喻南桥的美貌和仰慕。

浓郁绿树下满枝铃铛开始乱晃宛若在唱悦耳的歌,纪岷疆还在看喻南桥,喻南桥似有所感,他眼尾那抹红晕开,他只是拿余光瞥了下纪岷疆,没有丝毫感情,他似乎不为那天纪岷疆彻夜陪伴他进行缝合手术与安慰而感恩。

他似乎也不知道纪岷疆那天因为他的呓语而暴怒发狂长达两天。

这般冷清的一眼,简直像在是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可纪岷疆是他几经生死又相互依靠的伴侣。

不该再自甘轻贱了,纪岷疆这样告诉自己。

可喻南桥唇微动,并未出声,只是唇形一闭一合:“岷疆。”

纪岷疆便冒昧地中途离席了。

乌雀站在树下,乌元替她挂上了许愿符,乌元见到喻南桥时双眼非常复杂,他挣扎片刻便找借口离开了。

乌雀看着喻南桥,她缓缓走来,仪态端庄是真正的淑女,她说:“喻先生,谢谢您对我和哥哥的帮助,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感激您。”

“不知道那个女孩现在过得好不好,我希望她可以找到真心爱她的人。”

一串一串与轻薄木块贴合的红符与铃铛一起响动,白玉京外这片场地以前是用来祭祀拜神的,后来渐渐衰败而改造成了露天景致,浓黑的虚拟天棚因火光暖灯而有了亮泽,连带这一片的古树与竹林,男男女女的富人在此书写了愿望挂在树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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