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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犯罪日(65)

作者: 寄春野 阅读记录

喻南桥看着纪岷疆,他告诉自己,只要轻轻地再向前一点,纪岷疆就会死掉了,他不会留下软肋的。

他十指因为寒冷和用力泛了薄红,像是冷白的瓷器被涂了胭脂,隐约有血在滴落。

下一瞬引擎熄灭。

纪岷疆停下了这种对峙。

车身已经浮空了一半,只要喻南桥再向前,哪怕只是行驶一点距离,纪岷疆便会粉身碎骨摔下去。

纪岷疆这时降了车窗,越野的敞篷机械降落,冰冷的赛车服将纪岷疆的身材展露开来,肌肉块块分明强悍,他歪了歪头,喉间那抹刀痕还没愈合,胳膊搭在车窗边缘,他散漫地说:“要死了我得讲个遗言。”

喻南桥看着他,长发四散,眼尾那抹红没了遮挡更明显了,秀窄的脸依旧冷漠。

眼底却有淡淡的疯感,脆弱又漂亮。

“方才我那话,骗你的,我不打算重建令他们满意的休息所,观音城是领导者,领导者不会听从部下的命令,而我又掌控观音城,所以我说的他们必须要听。”纪岷疆笑了笑,“我就要用观音城的东方文化欢迎他们。”

“毕竟我的伴侣喜欢东方文化,哪怕是殉情也要穿这样风格的衣服。”纪岷疆胳膊垂下,深邃的面部线条极具冷感,可声线却缱绻着,他没这样讲过话,简直真的像遗言,“这么漂亮的大美人送我下地狱,我死而无憾啊。”

——哗啦。

赛车道开始崩裂,赛车向后滑去。

这样的死亡方式太过平庸,名人该死得伟大极具美感才对,轰轰烈烈得给人留下饭后谈资才对。

——轰!

越野车因为猛烈的刹车而失控燃烧,火光滔天。

车被火笼盖了。

爆炸震耳欲聋响起,喻南桥半跪在地,他掐着纪岷疆的脖子,神志不清又满是愤怒,“你为什么不躲开?白痴!刚才……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躲开!”

悬崖上种了象征观音城的玫瑰花,大片大片地因为火而焚烧起来,赤色花瓣随风掉落飘散,落在了喻南桥乌漆的发间。

红艳艳的一片。

纪岷疆跪在地上,他喘息几声,笑了笑,很愉悦,年轻的脸上满是骄傲,“因为你看上去很难过,如果我的死可以让你开心一点,我是心甘情愿的。”

金色的眼珠,还有漫天的已然在死亡的绚烂玫瑰花雨在泼洒。

玫瑰是红色的。

像是此间黑色深渊里唯一的一束光。

“纪岷疆,我讨厌你纵容我,我真的,要疯了。”喻南桥向前,他无力一般,胳膊环住纪岷疆的脖颈,面颊靠着纪岷疆的肩膀,喃喃道。

噩梦那么多,喻南桥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暴戾与阴暗都被看去了,他不是正人君子,他是恶人,下九流又肮脏。

纪岷疆哪怕知道这一切也会纵容他的一切。

这种纵容对喻南桥而言是毒药。

尤其是虚拟与现实交织,喻南桥清醒知道眼前的纪岷疆只是一串虚拟数据时,总要离开的,不能沉沦。

梦里那段可怖绝望的记忆里,他曾被彻底失控的纪岷疆关起来,那种爱很窒息,他不想重蹈覆辙。

他看着眼前的纪岷疆,唇微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你可以践踏我厌恶我,但请不要抛弃我。”

喻南桥茫然地听到纪岷疆这样讲。

纪岷疆怜惜地吻了吻喻南桥的发,他学着未经喻南桥的允许便不做出格的举动。

这个比赛他早有预料喻南桥会杀了他,可他还是同意和喻南桥比赛,因为喻南桥太过压抑,他需要发泄。

他不知道喻南桥会不会真杀了他。

但幸好,他赌赢了。

喻南桥方才冒死将他带出了车舱。

喻南桥在乎他。

“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爱你。”纪岷疆这样说。

爱与欲总是这么不讲道理,只是四目对视短短一瞬,心脏便不受控制地告知他这是无可救药的深渊,如果他这位伴侣需要发泄愤怒亦或是想要失控发疯,他可以承受这一切。

就像喻南桥会温柔地承受他易感期时的哭泣与撒娇。

纪岷疆甘之若饴。

爱来得汹涌又莫名,可的确是真切的。

别再怀疑我的爱。

也别再将我的爱无情舍弃。

喻南桥疲倦地闭上眼,手指抖了抖,他摸上了纪岷疆的手背,是热的。

纪岷疆还活着。

太好了。

喻南桥愈发抱紧纪岷疆,他还是进了纪岷疆炽热的怀抱。

【克莱门西从没这样抱过我。】

喻南桥半梦半醒间凑近纪岷疆的心脏,他听见这样一句话。

第44章

“离婚?一年原来这样快。”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坐在沙发上, 戴了戒指的手指压住婚前协议书,“真的非离不可吗?哪怕,你曾有一秒是不愿的……”

他不舍地问。

“亲爱的, 游戏结束了。”这人轻轻地说着, 漂亮的脸淡漠寡冷。

——砰!

这人长指间扣了枪, 短暂的轰鸣过后,男人被他无情毙穿胸膛。

下一瞬黑暗降临,取而代之的是奢靡阴郁的地下宫殿, 高台上身着鎏金机甲的男人一步一步走下魔阶,步步带着烧灼的火光。

男人走到他的面前, 压迫感极强。

男人单膝跪地了。

单膝下跪死死囚住他的那截脚踝,吻痕未消还有红绳子勒过的可怜痕迹。

男人抬眼,视线自下而上满是贪婪, 浓金色竖状瞳孔里满是贪婪:“我的小妻子,你在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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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死。

他还活着。

当喻南桥清晰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他猛地睁眼,试图挣脱纪岷疆的怀抱。

可纪岷疆不松手,他贪婪地拿手掌压住喻南桥的蝴蝶骨,长发滑下来遮住了他因用力而绷起的青筋。

“南桥,我好渴。”纪岷疆危险地说。

喻南桥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脖子,纪岷疆狂躁症发作时险些咬破这里的皮肉。

“那回去好不好?”喻南桥说。

纪岷疆不吭声, 他直接把喻南桥抱起来。

喻南桥的膝盖弯被纪岷疆双手环住,这个姿势太危险又摇摇欲坠, 哪怕纪岷疆臂力强悍, 可这里毕竟火光烧灼满是焦土, 喻南桥有些神志不清, 他其实有点疯, 此刻还无法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缺乏安全感了。

为了不掉下去只能圈住纪岷疆的脖子, 他俯身弯腰,鼻尖挨着纪岷疆的额头。

“我带你去,我喜欢的地方。”

纪岷疆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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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空酒吧吵嚷鼎沸,刺眼夺目的霓虹灯疯狂闪烁着,各类灯牌挂在墙上发出齿轮的转动音,机械犬追着猫吠叫,一旁的彪形大汉手里握着酒瓶子豪放饮着,咕咚咕咚的巨响仿若在喻南桥耳边一般。

“你喜欢这种地方?”喻南桥抬眼看坐在对面的纪岷疆。

“这儿放松啊,最主要的还是——”纪岷疆还穿着那件赛车服,他手里捏着扑克牌,糜烂灯色下他笑意玩味,“我的伴侣主动拥抱了我,这令我非常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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