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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犯罪日(40)

作者: 寄春野 阅读记录

乌元如梦初醒又像是被解除了催眠般,他眼里有了神色,焦急地看着纪岷疆,想对这位从小相识的兄弟说什么。

可乌雀那柄扇子在雪白的胳膊的掩蔽下,化成刀尖抵住了他的后心口,他颤抖着,被乌雀扶了起来。

浮空电梯内,仿生电梯员被乌雀面无表情地割断脖子,珍珠白的高跟鞋烦躁地敲着地面。

“你什么时候把我妹妹还给我?”乌元身上的酒味因为这封闭空间而更浓烈了,他脸色惨白,颤声道,“从她身体里,出去。”

“别急啊哥哥,等我杀了喻南桥,我就把那可爱的妹妹还给你。”乌雀笑着,电梯被她按停,霎时间黑暗降临,“但在那之前,我需要纪岷疆成为乌家的靠山,他必须要与我们合作。”

“之前说好要送他一份礼物的,嗯……现在送给他好了。”赤红的应急光影倏地在她眉眼聚集,浓睫之下的黑眼珠已经蔓延了整个眼部。

乌元的双脚被从地面钻出的藤蔓死死缠绕,他惊恐地看着这个前几天占据了自己妹妹身体的女人。

乌雀粉白的面皮一道一道浮现出黑色的纹路,带着浮雕感,她把红玉簪子拆下,卷发散下来盖住了可怖的脸。

红玉簪子划破雪白的指腹,几粒血珠刚溢出就沉重地落地,而后幻化成暗黄色的符纸上,纤薄地漂浮四周,乌雀竖起雾霾蓝的指尖抵在红润的唇上,吟诵着古老咒语。

符纸开始跃动,有生命般写起了名字。

【纪岷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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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岷疆骤然睁眼,他头痛欲裂,药物被尽数吞咽,在几欲窒息的痛感里,他的皮肤开始蔓延起暗色鳞甲,劲瘦有力的脖颈向后仰起,长臂搭在真皮沙发上,喉结性感地上下滑动着,银蓝的发被汗液濡湿了一点。

“还是会做噩梦吗?”私人医生的虚拟幻影在他面前浮现,在可视化的医疗诊断里,他将手中的检测笔按亮,严谨看着纪岷疆那已然涣散的眼珠。

狂躁症下的血液改造过的眼珠,再次变异为掠食动物的竖状,獠牙也露出,无比锋利带着森然寒意。

“不是噩梦,我只是梦见了他。”纪岷疆扯了扯领带,他将西装外套脱下,汗液将胸前的衬衫些许濡湿,健硕的胸肌随沉闷的呼吸而起伏,无比优越的男人身材下,带着即将克制不住的杀意。

哪怕此刻医生只是虚拟化,他还是害怕自己这位私人雇主,他道:“您的精神状况不太好,我想您该接受更高级别的治疗,也许记忆回溯能让您知道事情的真相。”

虚拟医用设备顷刻间实物化,纪岷疆太阳穴的位置被细窄的针管刺入,连带细微的电流,终端连接着医生的设备上,他记录着屏幕上的数据。

——哗啦。

纪岷疆睁眼,眼前是望不见尽头的虚拟幻境,环状的莲花池一派衰败迹象,机械薄片的花瓣萎靡垂落,浸入水底发出沉闷的“哗啦”声响。

女人细白有力的五指从水底探出,银蓝长发湿哒哒的,脸颊瘦可见骨,艳红的唇向两边撕扯开来,她抬眼,满是暗绿鳞甲的脸上满是血液,血流不止,将浅蓝色的莲花池染红了。

花枝边吸收血水边枯萎,干涸后露出了遍地的颅骨。

女人那双金色的双瞳痛苦地看着纪岷疆,她想从莲花池爬出来,可躯体开始被颅骨们疯狂啃噬,她哭着说:“妈妈错了!岷疆,妈妈真的错了……”

“岷疆,救救妈妈。”

纪岷疆的皮鞋上迸溅到了血,他偏头,深邃挺立的脸上一脸冷漠,下一瞬便和以往经历过无数次的梦境一般开始重复。

“你是怪物,是罪人,没有人会爱你的。”雪亮的弯刀勾住他的脖子,喑哑的尖笑声在他耳边回荡,伴随莲花池里女人的哭泣。

清朝官服扮相的僵尸站在纪岷疆身后,它手里握着刀,像在拉二胡一般,无力又残忍地去划纪岷疆的脖颈,老旧的机械胳膊在抬起落下的动作里发出摩擦,黄色符纸贴在它青色的脸上,诅咒从符纸下无情吐露。

纪岷疆抬指按住刀,生生压断了刀刃,他重复麻木地转身,去掐住僵尸的脖子。

——咯吱。

头颅断掉后陷入死寂,幻境再度切换,纪岷疆满脸都是血,白皮肤被盖住了,浓金色的眼更显诡谲与凶狠。

他在深渊里行走着,眼前是一扇又一扇的门,有的门后是女人尖锐的喊叫,有的门后是猛烈的冲撞声,无数的噩梦回溯里他瞥见了一抹从未见到的暖和灯光,从门缝下流淌而出的光影将他蛊惑,鬼使神差的,他抬指,触碰了一下门。

门被人从里拉开,纪岷疆看着门内的构造,很简单很落后,都是被新时代遗弃的产物。

门内的那人一截瘦薄的腰肢上系了白围裙,他穿着白色吊带长裙,乌漆长发柔顺地披洒而下,盖住了粉白的肩头,温柔又贤惠,像个完美的妻子。

他身上有浅浅的荔枝香,纪岷疆轻轻嗅着,有些出神。

那人一把抱住纪岷疆的腰,他亲昵地用脸颊蹭着纪岷疆的胸膛,有些委屈,“亲爱的,您可算回家了。”

其余的门尽数消失,纪岷疆垂眼,看见抱住他的、穿了白裙子的漂亮男人,这男人露出的纤细的胳膊和后颈上,都是红痕,很深,极具占有欲的那种被啃咬出的深。

他轻轻皱了下鼻子,十指摸着纪岷疆的后背,“我以为您不要我了。”

“……喻南桥?”纪岷疆喉间微苦,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嗯?”喻南桥抬眼,一只手收回,他踮起脚,这样才能碰到自己丈夫的鼻尖,一双狐狸眼弯弯地眯起,他非常温柔地说:“亲爱的,我们一起吃饭吧。”

他去牵纪岷疆的手,可纪岷疆后退一步,陌生地与他对视。

喻南桥难过地低头,浓睫微颤,隐约有水渍了,他揉了揉眼泪,才说,“您还在生我的气?”

但凡不被这般蛊惑,只是以旁观者的视角去看一下,便能轻而易举看出他眼底的伪装。

他并不爱你。

他不是贤惠温柔的妻子,更像个算无遗策的谋士,慢悠悠下着棋,欣赏自己的猎物对自己动心忠诚的样子。

纪岷疆心口传来被子弹无情毙穿的疼痛,他不受自己控制,听见自己说:“你一直都在骗我,喻南桥,你从来都不爱我。”

“喻南桥,你适合被关起来。”纪岷疆摸着他的后颅,“骗子就该被关起来。”

喻南桥敛了温柔的意味,他的手指摸着纪岷疆的喉结,分明在勾引,可含了虚伪泪光的狐狸眼满是冷漠,“亲爱的,我怎么会骗您呢?”

纪岷疆的手揽住喻南桥,他在喻南桥的挣扎里探进裙子,从后腰处摸到了冰凉的枪支,上边还有血没有处理。

枪支被纪岷疆握在手里,“你已经杀了我太多次。”

——滴。

虚拟回溯结束,纪岷疆睁眼,机械改造过的、与人类皮肤相差无几但更为强悍的臂膀搭在沙发边缘,竖状瞳孔立起,掠食者的狂躁症非常可怖,头痛欲裂,他拼命压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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