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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犯罪日(13)

作者: 寄春野 阅读记录

他无力地蜷缩在巷角,红雨倾洒而下,重重打在他身上,内脏要被撕烂了。

他在现实世界身子就不好,可进入这个副本后更变本加厉患上了间歇性盲眼症。

这无比残忍地提醒他,他还是那个病秧子,此刻他眼前又是什么也看不见。

皮鞋轻响在喻南桥耳边。

他神色恍惚,抬头看去。

“喻南桥。”

是纪岷疆。

第9章

喻南桥努力平淡神色,不想让纪岷疆知道自己有盲眼症。

这也许会暴露他的玩家身份。

“喻先生,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您,您看上去似乎需要帮助。”纪岷疆询问道。

深巷两边的墙壁上满是难以分辨的咒文,带有强腐蚀性的红雨瓢泼冲刷而来,墙壁的保护膜已然残破,刻写咒文的乌漆颜料带着将死气息缓缓向地面滑动。

“……不必。”喻南桥冷白的长指被颜料沾脏了,短暂失明后他的身体机能剧烈下降,此刻无力又急需休养,可纪岷疆的出现给他带来了危机感,纪岷疆心思深沉,方才混骗乌元那件事对纪岷疆而言根本就是小把戏,他在纪岷疆眼里依旧带有嫌疑。

但他必须阻止纪岷疆对他的追查,不然计划会全盘败露。

喻南桥垂下脖颈,浓长睫毛在纪岷疆的视线范围内脆弱又缓慢地抖动了一下。

他在思索这个地方到底藏匿了多少保镖,又有多少几率可以将纪岷疆一击毙命,攻略的含义在他这里成了胜负的赛制。

谁知纪岷疆却一改压迫,他将手中的长柄黑伞全部倾向喻南桥,语调带了礼貌的味道,“我很担心您,需要我带您去医院吗?”

纪岷疆在红雨里像是被隔阂掉了,雨液一丝一毫也不触碰他。

纪岷疆维持这个给喻南桥撑伞的姿势,他并不蹲下与喻南桥平视,而是依旧选择垂眼居高临下,站着去看地上这个衣物尽湿的美人

他伸手,绅士般去扶喻南桥。

喻南桥凭借感官发现了异样,他撑着墙面起身,手向前轻轻抬起,骨骼瘦削的腕骨上的佛珠被红雨沾到了,滴滴答答往下坠。

纪岷疆一动不动,他全程死死盯着喻南桥,直到喻南桥不差分毫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患有盲眼症的艺术家?

无声的博弈下纪岷疆收回目光,他为喻南桥撑着伞,又傲慢地堵死了这窄细巷子的出路,他五指向掌心屈起,囚困般把喻南桥的五指往他的掌心引诱,身高差下这似乎不容许喻南桥拒绝。

皮肤的触感是冰凉寡淡的,像是喻南桥这个人,可纪岷疆一接触他的皮肤就将灼热到失去理智,宛若带有毒性的药物,一点就可以上瘾发疯。

再然后是燎原般的覆灭了狂躁症带来的狂躁与暴虐。

喻南桥下一瞬将五指抽离,是拒绝的意味,他抬眼,温和地看着纪岷疆,尽管在他视线内眼前一切都漆黑宛若平面深渊,“纪先生,我想我可以自己去医院的。”

他摇摇欲坠,显得脆弱又漂亮。

“喻家已然债台高筑,不知您该如何替您父亲偿还那天价债务呢?”纪岷疆侧身为喻南桥让开了路,他垂眼,神色淡淡,他的肤色远不如喻南桥那样白,可肤色跟质感还是优越的。

喻南桥停下脚步,在这密麻红雨里漠然看他,有种黏腻的暧昧意味。

“我可以帮你,但有个请求。”纪岷疆将黑伞递给喻南桥,道:“我患有无法治愈的狂躁症,不知为何,靠近你病症就会缓解,如果你同意这个请求,喻家的债务,我会一分不差地替你们还清。”

第10章

——滴答。

赤红的雨珠随着伞面的弧度往下,喻南桥长睫微颤,他抬眼正欲说什么,可巷外猛地传来铁制品落地的声响。

——砰!

千米外高楼天台上一道弹影精准狙击而下,完美贯穿了巷外那个藏有爆破物的铁桶。

轰鸣炸响。

随着街上路人的尖叫和推搡,灼热的火光从路灯下那个铁桶里翻涌而出,一切易燃物都被它吞噬,像是有生命的巨大高墙把巷子口死死堵住又蔓延。

地上的雨水被热浪蒸发,爆破音一路猖獗,火光已经逼近喻南桥的鼻尖。

纪岷疆下意识就抬手盖住了喻南桥的眼并揽着他的腰迅速后退。

“走。”纪岷疆低声道。

喻南桥不太明白为什么纪岷疆要帮他,他虽然视力受损但还是有一定能力可以躲避掉。

从远隔千米外狙击手子弹上膛的时候喻南桥就感受到了,他听力极好,但装作不知只是为了分辨这场谋杀究竟为谁而来。

巷子两侧的高墙摇摇欲坠,即将要坍塌下来了,鞋子在地上走动的声音极其清晰,来者似乎有二十到二十四之间,他们的枪支器具实战时带着剐蹭和迟钝感。

是贫民窟那批反叛者。

显然是预谋而来。

火焰把纪岷疆与喻南桥笼罩住没了声息后,他们从巷子两边围堵而来。

“该死的财阀!把土地和尊严还给我们!”来者的头领将手中□□对准被浓稠火焰笼盖住的纪岷疆。

三、二、一。

三秒过后他们整齐划一高举胳膊,将锈迹斑斑的枪口对准纪岷疆所处的位置。

——砰!

除却砖石的坍塌和警笛长鸣,反叛者们死死咽着嗓子,他们高大年轻又衣着破旧,在警察的警告下却松了一口气,他们笑着,以为又处决了一位作恶多端的财阀。

“我说——”纪岷疆长腿迈出火焰,他周身毫发无伤,昂贵又端方的黑色西装一点褶皱也没有,他个子极高,在夜色与火光下压迫感骤然生起,乌漆眉眼俊美又凶悍,可他下一瞬却轻轻一笑,骨骼分明的五指扣住领带扯开了点,“你们就这点把戏?过家家呢?”

下一瞬四方陷入死寂,直升飞机在空中盘旋迅速浇灭了所有的燃点,而后贫民窟反叛者被来者迅速围堵起来。

高科技仿生士兵面无表情将先进冷酷的武器对准他们,并迅速实行了捆绑和压制。

沉闷的烟味还在四周盘旋,喻南桥被纪岷疆揽在怀里,他的眼还被纪岷疆盖着,“谢谢。”

纪岷疆闻言挑眉,他偏头看了下喻南桥,喻南桥冷白的面颊被污泥和灰烬弄脏了,连带鼻尖也是。

不知怎的,纪岷疆下意识抬指,为他细细地抹干净了。

他把这归于喻南桥刚让他触碰来缓解病痛的回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不就是……灭口吗!那款病毒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反叛者的头领被压制在地上,脸部与地面相贴氧气渐渐稀薄,他嘶声力竭喊着,又听见了枪声和同伴的哀嚎。

病毒?

喻南桥蓦地抬眼,他眼前开始隐约有了形状。

强烈的车灯在夜里毫无遮掩地张扬,刺眼极了,灯把雨帘变成了不一样的颜色,像是舞池里纸醉金迷时会喷洒的金色瀑布。

奢靡又薄情。

“你们都得死!凭什么……地位可以决定一切吗?这对我们根本就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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