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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犯罪日(12)

作者: 寄春野 阅读记录

赛丽接收结果后,她的机械脑快速运转,给她发送了讯息:

漂亮、乖巧、无辜。

【危险指数为0,请放心治愈。】

塞丽顿时放下戒备,朝少年走去。

“姐姐,我的手腕好疼……我睡不着。”少年一手扶着门沿,一手紧张地攥紧怀里的卡通狮子玩偶,他身上穿的是救助中心统一发放的白色套装,丝绸质感的衬衫长裤洁白地把他包裹起来,可一截手腕却满是青紫。

赛丽开启医疗功能,手上发出温柔的光线,扫描下少年的手腕恢复如初,“没事了。”

少年腼腆地看着赛丽,“姐姐,我可以在你房间睡觉吗?我害怕一个人睡觉。”

赛丽的程序告诉她不该允许,可少年的瞳孔突然浮现复杂的数码纹路,赛丽停顿三秒后,牵着少年的手将他带进了房间。

高强度防护门被少年关紧。

赛丽走在前面。

少年在她身后一边乖巧地喊姐姐,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了锋利的刀具。

窗外雨声瓢泼,宛若尖叫。

赛丽似有所感,冰冷的眼珠转向他。

眼珠被刀尖刺破,他把她压制住。

刀尖从眼珠刺入到机械脑,高强度电流疯狂进入他的血管。

赛丽“痛苦”地抽搐着,修长的脖颈里发出齿轮松动的怪声,听起来像是呜咽了,声音刺耳弱小:“骗、骗子。”

“我就是骗子啊。”少年无所谓地笑了,刀尖抬至唇间,他舔了舔,又皱眉,像是受了委屈的狮子幼崽,“赛丽,你真难吃。”

他耳边的十字架剧烈闪烁,虚拟程序界面在背后呈现。

哗啦。

机械身躯一瞬间完成了解体,手脚躯干四处滚落,指尖还没来得及发送的讯息也熄灭了。

巴洛克风格奢华的落地窗帘颤抖般摇晃,像是害怕这一幕。

木地板上零落一地的漏电碎片,丝丝拉拉地叫不停。

春璟把赛丽的机械心脏掏出来,又把刚丢到一旁的狮子玩偶捡起来,玩偶背后拉链打开,他把心脏放进了里面的棉花里。

“抓住他!他是通缉犯!”过道人声汹涌。

“妈的死黑客!”

“骗子!”

春璟轻巧越过窗台,在门被守卫撞开时他从这三楼高的卧室跳了下去。

守卫瞬移到窗边发现已经没了踪迹,他想联系中心大厅的守卫时发现信号已经被切断了,还被乱改一通,不止如此,中心所有政府加密的高级设备都被春璟玩了个彻底。

华丽张扬的改良机车停在救助中心外,救助中心的人被虚拟屏障关在里面出不来,路边的仿生警卫无法检测出春璟的真实身份,还友好询问春璟是否需要雨伞。

春璟礼貌拒绝,他打动响指,机车应声而来。

喻南桥站在不远处,他撑了把油纸伞,雪白唐装上的暗纹浮动变换,像是古老经文。

“你不该露面。”春璟想了想,说,“这件事我可以为你做好,你知道的,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赤红色的雨下得又急又猛,凶狠地侵袭着这座城市,喻南桥跨坐上机车,身上滴雨未沾。

他不回答春璟,只合了伞,对春璟说:“上来。”

新一批警卫快追上来了。

春璟撇撇嘴,他乖乖坐在后座。

喻南桥把伞递给他。

春璟早就习惯,他娴熟地撑着伞,引擎轰鸣,狂风骤雨间人造月亮的光洒下来,喻南桥随风而起的长发掠过他的视线在空中飘舞。

喻南桥加速引擎转入黑巷子里,他踹翻垃圾桶,鞋尖沾了污水,垃圾桶后边摔出一个长的黑布袋,上边都是残羹剩饭,袋子拉链受撞击而开了道口子,里面是一张早已没了声息的脸。

朝野的面部已经青白,胸膛还裂了长达三十厘米的新鲜伤口,骨头和肉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的胳膊已经变得乌漆可怖,像是枯死的树枝,上面的脏血有生命般蠕动着。

贵族也因感染病毒死亡了?

春璟颇为意外。

“是自杀。”喻南桥蹲下,摸了摸朝野被血打湿凝固的棕色短发,“但他绝不能死。”

朝野是该副本重要角色,脱离原剧情死亡会让剧情走向不可控的结局。

喻南桥要万无一失,朝野不能死。

“所以……你让我去救助中心拿她的心脏,就只是为了救这个贵族?”春璟捂住鼻子,十分嫌弃,“没想到你还挺……善良的。”

救助中心那个名叫赛丽的机械人,她的心脏被植入了观音城唯一一份病毒疫苗,算得上是无比珍贵,可喻南桥却要拿来救面前这个曾把他关进监狱的人。

在春璟看来,喻南桥非常善良,他与观音城格格不入。

喻南桥弧度漂亮的侧脸像涂了层冷白的釉,被霓虹灯长久照着,恍惚间有了人情味。

春璟饶有兴趣地看他。

“谢谢你冒险帮我。”喻南桥抬眼,感激地看春璟,“我会报答你的。”

他的长发沾了点红雨,乌漆上抹了血一般。

长发是拿薄如蝉翼的暗蓝色发带系住的,系在临近发尾五厘米的位置,碎发散出来勾了下瘦弱病气的下巴,留恋般勾了又勾。

春璟不言语,他的瞳孔里闪过异色。

春璟五指微屈,心想:报答么?

朝野被注入药物后就被春璟篡改数据送进了医院。

春璟出了巷子完全变了副模样,耀眼张狂的俊秀外貌一瞬变换,乱糟糟的干枯头发下是个黑框眼镜。

他走在路上完全不起眼,没人能把他与数座大厦上的s级通缉犯联想起来。

转进小道,一切变得死寂幽深,他低着头,懦弱极了,可手却在上衣兜里熟练地玩起了刀。

他停下脚步,可脚步声没停,那人在毫不遮掩地向他挑衅。

春璟已经面对了无数次刺杀,可这次完全不一样,那个人一丝空隙也没给他留,就将他的头颅无情割下。

——

乌雀跟纪岷疆聊天的时候非常愉悦,酒杯碰撞之时纪岷疆不动声色咽下,尽管此时他的喉腔像是被刀割破了。

直到葬礼结束他才对乌雀说了失陪二字,非常绅士。

乌雀一脸担心地看他。

纪岷疆把自己关在二楼一间昏暗的房子里,他的狂躁症又犯了。

阴暗的情绪在心底滋长,眼珠的色泽完全不像人类该有的。

像是一只难以驯服的野生掠食者。

暴虐充斥着胸腔,他满心都是想杀人。

还有喻南桥。

刚才与喻南桥发生皮肤接触时他就发觉了,喻南桥的声音、气息以及皮肤的温感,他的一切都可以缓解他的狂躁症。

是比千金难买的黑市药物更能治愈他的良药。

纪岷疆垂眼,五指微蜷,贪婪克制地回味喻南桥的触感,以及喻南桥看向他时厌恶又淡漠的目光。

——

朝野的尸体被春璟带走后,喻南桥这才卸了伪装,他面色苍白,玫瑰胎记蔓延开来的红到了眼部下方,鼻尖凝结了细细的几粒汗珠,唇上都含了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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