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芩(67)+番外
南渊棠祜西州故梦,终成眷属。
万年前相见,她便将心意藏进心里。
成年之夜,她一如平常魂魄出窍,飘荡于九州。
最终落到南渊一处假山后。
“王上,你这是做什么?”男仙侍的急切与不解落入她的耳中。
只见一道声音穿荡到她的心间。
“万物皆有灵。”
“若是没有灵性与死物又有何区别?”
是年轻男子的声音,话中甚有道理,故梦落到地面,穿过假山看到说话的男子。
万物有灵是逝去的母后说过的词。母后走后,虽有父王却大不如之前。
只见那人英眉俊眼,仪表堂堂,自带威态。
“王上,那石头犯了什么错?”怎么唯独与石头过不去,南渊宫里的石头是大大的不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王上将石头吃了。
可是谁能知道石头在王上手里碎成粉末散入空气里,消散殆尽。
南渊王棠祜虽年少但威名远扬,她也是知晓的。
棠祜眉头一扬,“就是看它不顺眼,你不觉得它在此处十分碍眼吗?”
“你心情不好跟这石头犯得着……”
他一记目光让身后仙侍闭上了嘴,虽然嘴上说着万物有灵却将石头破坏得尸骨无存,也只有他自己能干出这种事了。
“彦无修他以为他是谁?还冲我摆脸子!”
“婚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我有什么办法!”
“何况衡柰喜欢喆弋,这是有目共睹的。天帝定婚,六界皆知。他不顺,本王也是不顺心的很。”
因为他,
亦喜欢衡柰。
故梦才得知原来他正处于恼火状态,不过这个发泄方式幼稚极了。
雨歇微凉,入夜寒风渗骨髓。寒颤未能自己,棠祜打了个喷嚏,身后的仙侍权道:“王上,不然回屋吧!”
“不去不去,那些政务搞得我心烦意乱,你先退下吧!”
仙侍退下后,棠祜坐在石阶上,阖上双眸静思。
故梦缓缓靠近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的侧脸,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嘴角翕动嘟囔着:“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心里反复地默念,故梦当然知晓这是何意。母后当年醉心诗书,自然也被耳濡目染了不少。
过了许久,他睁开眼,惆怅地望着远处。
“我以真心待人,何人又能以真心待我?”
衡柰将他视为知己,他不敢露出自己半分的心意,只得默默相随无欲无求。他一直都是一个表面开朗内心脆弱不堪的人,只敢一人在此排遣。
故梦看到了一个眼底尽是哀伤的伤情人,心有有所不忍。
父王重情,也许她是跟了父王。母后离开之后,她从未释怀过,看着画满痕迹的西风墙她知晓父王从未一日忘记她,她不知如何安慰父王,看着父王一日日对自己的严厉都是包含着对自己的期待,她不敢轻易懈怠努力使他脸上的笑容多些,可是在他脸上很难寻到。
故梦晓得身侧的男子心底装满了心事,平时都不愿倾诉,可是此刻她愿意当一抹风拂去他心里所有的伤痛。
月,正好。
只影一人。
棠祜诉说着自己心里所有的痛苦……
“九州王里只有我阅历最浅,以为不在意便好。可是,残酷的现实就是摆在面前,我的能力的的确确不如他们……”
“怎么能不在意呢?若有一日南渊在我手里毁掉,我又有面目对得起推我上位的那些人呢!”
……
头脑沉沉,嘴里嘟囔着:“衡柰,我要怎样才可以忘了你!”
他在此坐了一晚,直到有了困意慢慢睡去。
守了他一夜,看了他一晚,故梦悄然为他披上衣裳,默然离去。
故梦以为再无机会见面,没想到在西州登基大典上再次遇见了他,上天似乎给她与棠祜相识的机会。
宴会上他只坐在席位上,不曾打量四处和他人打交道。但屡次低头还是引起了故梦的疑心,从走进大殿之时,她的余光就未曾离开过棠祜。
他的星眸热烈生辉,只在低头的那时候。她大概也猜到了几分,他喜欢的衡柰公主就在此处,而且隐去了仙身,同他在一处待着。
抬头之时,他的脆弱、他的失意在宴席上表现得十分明显。尽管他无比地掩饰着自己无所谓地模样但都没有逃过她的眼。那时候她只是好奇,到底他喜欢的人张何模样,只见其背影便知那定是个倾城绝美的女子,怪不得能使棠祜倾心许之。
“故梦。”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正式的道出自己的名字已是在此之后的平常之时了。
这时的他依旧潇洒豪气,超凡脱俗,可他现下眼中的哀思故梦还是能够敏锐地感知到。
前不久衡柰离去,棠祜像受凌迟处死的罪犯,活生生地剐下一层层皮肉,那颗心脏的跳动也没有之前那般的热烈。
他所谓守护也如梦幻泡影一去不复返。
故梦将所有细腻的心思皆放在他身上,就连昔日学法术都没有如此用心的钻研过。
他注意到她是在南渊与西州的边境处。她骑着骏马驰骋,同他见过的女子皆不一样,她干脆热烈,如赤诚的日光洒向大地,照亮他本该的孤独。
“吁——”
夕阳下,她同天色合为一体。
马前蹄抬起,缰绳紧紧握在她手里,更显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这片草地广阔,他早有所耳闻。没想到还有人来此处策马,她随意一瞥便追随了他的目光,四目相视。
“姑娘马技高超,在下佩服!”
故梦利落地下马,牵着马径直走到他面前,听到他的夸赞,淡淡扬唇:“南渊王幸会!”
“你认识我,你是?”
似乎他印象里没有她。
“故梦。”
棠祜在嘴里念叨了好几遍这才反应过来,“西州王!!”
“正是在下!”
她英眉轻挑,“我与南渊王仅有几面之缘,南渊王不记得也实属正常!”
“西州王好兴致,男子都不一定比你骑得好。”
她上前两步,“哦?”
“那南渊王可会骑马?”她眸光一亮,期待着他的答案。
棠祜对此嗤之以鼻,礼乐射御书数这六艺他无一不精,这应是他多年前就已经得心应手的技艺。
谦虚道:“只是接触过。”
而且当初衡柰也最喜欢射御,他还特意在她面前露了两手得到了夸赞,如今想来真是可笑。喆弋的射御也不在话下,甚至比他更甚精通。
“你我今日相识也算未晚,不如同我一起骑马如何?”
“你这就只有一匹马,我又如何我同你一起呢?”
棠祜说罢,却见故梦一脸运筹帷幄的笑,“这偌大的草原,怎么可能就只有我这一匹马?”
“稍等!”
一个翻身踏马而上,与棠祜擦边而过。
“驾!”
五彩斑斓的戎装驾着马奔向远处,入了他的眼。
“吁——”
马停下后,故梦拿出口哨,吸了大口气哨声传入方圆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