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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娱乐指南(366)

小周后笑吟吟道:“宣侄不要过谦了,应对得好,陛下有赏。”

李煜“呵呵”而笑。对小周后道:“小童又为外戚侄儿求赏了?周宣来京不过半载,就已官居二品、爵封郡公,此等恩宠,古来所无吧,当然,赏肯定有赏,待宣侄从南汉回来一并封赏吧。”

周宣赶紧道:“谢陛下恩典。”

李煜道:“朕今出一题,诗词不限,以七夕牛郎织女星为题,朕来替你叉手。七叉手后要吟出第一句。哈哈,朕不会叉得太快的。开始吧……”

周宣见李煜就要虎口相对叉手,忙道:“陛下稍等,臣侄有一事相询。”

李煜住手不叉,笑问:“何事?”

周宣道:“不知我唐国可有牛郎织女鹊桥相会之传说?”

李煜道:“有啊,流传甚广,首见于南北朝任昉的《述异记》……大河之东,有美女丽人,乃天帝之子,机杼女工,年年劳役,织成云雾绢缣之衣,辛苦殊无欢悦,容貌不暇整理,天帝怜其独处,嫁与河西牵牛为妻,自此即废织紝之功,贪欢不归。帝怒,责归河东,一年一度相会……其后演绎为七夕鹊桥会。”

周宣敬服道:“陛下博闻强记、过目不忘,臣侄不如远甚,请陛下叉手吧。”

李煜示意音乐暂停,画舫中人一齐注目周宣,看着他和皇帝一起叉手,一叉一叉再一叉……

李煜叉手较慢,好让周宣有点思考之暇,七叉手后问:“宣侄得未?”

周宣点头道:“已得,多谢陛下手下留情……”

李煜大笑:“念给朕听。”

周宣朗诵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李煜大赞:“妙!妙绝!‘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真千古写情佳句,宣侄之才,朕不及也。”

周宣谦虚道:“陛下过誉了,写诗填词需要情境,赏心乐事,良辰美景,诗人情怀,沛然难御,正所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李煜大悦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这个说法很是新颖,不知出于何典?”

周宣无奈,只得再作一次文抄公,先少游后陆游,说道:“这是臣侄年初的一首诗作……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粹然无疵瑕,岂复须人为。君看古彝器,巧拙两无施。汉最近先秦,固已殊淳漓。胡部何为者,豪竹杂哀丝。后夔不复作,千载谁与期?”

李煜又是赞不绝口,忽问:“宣侄,那阙‘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用的是何曲牌,此词格怎么朕未见过?”

这《鹊桥仙》词牌是欧阳修创制的,李煜当然不知道,周宣据为己有道:“这是臣侄自创的词格,与上次地《暗香》一样,只不过还未想到合适的词牌名,请陛下赐名。”

李煜喜道:“好,待朕想来。”略一思索。道:“宣侄此词是写牛郎织女鹊桥相会地,就叫鹊桥仙如何?”

周宣暗暗感叹冥冥中自有天数,让李煜取名居然也叫《鹊桥仙》,欧阳修老先生,这须怪不得我了,喜道:“鹊桥仙,太好了。与词意浑然天成,陛下之才。高山仰止。”

画舫缓缓漂流,鼓乐歌吹,桨声灯影,真乃人间仙境。

忽见前方一座豪华画舫连接着岸边歌楼,灯火分外明艳,画舫上一群人正在饮酒高谈,忽然一起站起身来。举杯高呼:“为皇帝陛下六十华诞干杯!祝陛下康健!祝我唐国富强!”

李煜听到了,很是欣喜,问:“这是些什么人?是未赴花萼楼寿宴地官员在此聚会饮宴吗?”

周宣这时眼睛很尖了,说:“陛下,似乎是一群商贾在此庆祝万寿节,陛下仁爱深入人心,万众爱戴,就连四民之末的商贾也真诚地为陛下祝寿。”

李坚道:“父皇。何不听听这些商人议论一些什么?也算是父皇微服私访。”

李煜命令舟师靠近泊船,让女乐噤声,听那画舫上商人酒酣耳热的交谈。

一人道:“陛下垂拱而治三十载,国泰民安,百姓富足,就以我唐国商人来说。比之宋国、汉国、吴越的商人可谓生逢明君盛世,他国商人都极羡慕我等,近年多有从宋、汉、吴越迁居唐国的商人和其他百姓,就是因为唐国的皇帝没有过于贬低商人,政令清明,对商人地合法收益予以保护,诸位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一群人附和道:“是呀,是呀,陛下真乃一代仁君也!”

什么仁君呀、圣主呀。李煜听朝臣说得多了。但这样背地里听到百姓地盛赞却是第一次,感觉和当面听到的大不一样。背地里地话才是真心话哪,所以李煜脸上笑意越来越浓,频频点头。

只听先前那人又道:“皇帝仁慈,百姓忠义,我等商人常有忠君报国之念,可惜不知从何做起,试想我等有何能耐,无非是辗转诸国、互通有无,谋一点利而已,忠君报国就在这一个利字上了,在下数月前曾捐银六万两作军饷,也算是尽了一份明君治下的一介小民的拳拳忠心了。”

那群商人纷纷道:“我等也欲捐资助国,可惜渠道不畅,不知捐向哪个衙门?户部乎?光禄寺乎?或者直接扛着银子给陛下送去?”

李煜听得大笑,那画舫上的商人听到有人笑,并不理会,自顾商议如何捐银助国。

李煜问一边的周宣:“宣侄,刚才那说话地人不象是胡商阿布啊,不是只有阿布捐银五万吗,朕已封他为奉直郎了。”

周宣道:“启禀陛下,臣侄识得此人,乃广陵盐商汪士璋,素怀忠义,上次有感于旅居我唐国的一个大食胡商都能捐银五万两,他是正宗地唐国子民,岂能落后,是以慨然捐银六万两,韦相没向陛下奏闻吗?”

一边的李坤忙道:“叔父陛下,汪士璋捐银之事侄臣知道,侄臣和韦相以为这是小事,不必烦扰陛下,而且已经有阿布捐银在前,若是每个人捐银都要禀奏陛下,陛下岂不是不胜烦扰!”

周宣道:“忠君爱国无小事,汪士璋以一盐商捐银六万,却未得到任何嘉奖,等于六万两银子捐上去无声无息了,也难怪这些商人会说不知往哪捐银,捐了银总得有个说法嘛。”

李坚道:“父皇,宣表兄所言极是,绝不能冷了百姓效忠之心。”

李煜感慨道:“我唐国有如此忠义的百姓,何愁国家不兴,回宫即传命中书省拟旨,依阿布例,赐汪士璋奉直郎之职。”

周宣道:“陛下圣明,陛下请看,那汪士璋还在那慷慨陈词,并不知道他的命运已经悄然改变,这全是陛下之赐。”

周宣这话奉承得高明,李煜龙颜大悦,他是高高在上司命地君主啊,平时不觉得,这时感受尤为深切。

李坚见父皇心情大好,更进言道:“父皇,唐国商人众多。还有各国客商附庸而来,有阿布、汪士璋为楷模,必有更多商人忠君报国、踊跃捐银,儿臣以为这需要形成一项法令,凡捐银助国的,依法享有种种优惠,诸如赐官(当然是虚衔)、子孙可以科举入仕等等。以此来鼓励商人忠君爱国,所得银两用以冶炼兵器、购买战马、兴办书院、抚养孤寡……父皇以为如何?”

李煜沉吟半晌。问:“如此一来,内库一年可增收多少银两?”

李坚道:“初步估算,有二百万两上下。”

李煜吃了一惊:“有这么多吗?”

李坚道:“父皇三十年来生息养民,我唐国民众之富庶犹胜宋国,据户部统计,经商之民在十万以上,儿臣以为增收二百万两还是低估地。”

见李煜还在犹豫。周宣有点着急,眼望小周后,露出恳求的神色。

小周后分别看了李坚和周宣一眼,莞尔一笑,对李煜道:“陛下是不是担心商人地位提升,士、农、工三民会有非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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