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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娱乐指南(189)

念奴提着的心放下了:“谢主人赐名。”

周宣摸了摸羊小颦的小手。施施然下楼。与三痴、四痴去国子监下棋去了。

这是元宵棋战的第八轮,奉化军对阵的却是镇南都护府的棋士。领衔的是赖秀山,此人在十八大棋士当中排名第九,此前六胜一负,仅小负黄星鉴,先手还战胜了排名第七地吴渭南,实力强横,但魏觉之死明显影响到了镇南军棋士,赖秀山先手脆败给周宣,第三台棋士也输给了三痴,只有二台战胜了四痴,奉化军二比一胜镇南军。

周宣出国子监时,镇南都护府地判官跟出来说:“周宣,你站住。”

周宣冷冷道:“周宣是你叫的吗?你这是冒犯上官知不知道?”

那判官怒问:“你是什么上官,我只知道魏公子之死与你脱不了干系,那个蔺宁,是不是反而被你收买了?”

等候周宣一起回去地范判官听到争吵声,走过来冷笑道:“朱判官,这位是陛下新封的信州侯,从二品,判官之职是从四品,你这不是冒犯上官又是什么?还不快向周侯爷赔罪?”

“信州侯!”镇南都护府这姓朱的判官吃了一惊,魏觉死于非命,他这个做判官的难逃其咎,魏博怪罪下来掉脑袋都有可能,所以他想尽快找出凶手也好向魏博有个交待,对蔺宁的临阵倒戈他是大惑不解,唯一地解释就是那个女人被周宣收买了,不杀周宣反而杀了魏觉,因此他向大理寺卿提出拘捕周宣,但被驳回,却原来周宣封侯了,周宣是皇后的侄子,封侯岂不是正常?没办法了,只有等魏都护自己来处理这事了,他朱判官如何能和国侯斗?

朱判官说了一句:“下官鲁莽。”灰溜溜退走了。

范判官低声道:“侯爷,斩草要除根,魏觉虽死,但侯爷还是有麻烦,只有镇南节度使易人,侯爷才能高枕无忧。”

周宣知道范判官认定是他除掉了魏觉,便道:“魏博勾结南汉鹘门,早有谋逆之心,魏觉一死,魏博如果赶来金陵,正好问罪。”

范判官暗暗吃惊于周宣的手段,好比下棋,环环相扣,魏博不离洪州,那还真拿他没办法,但如果为了儿子之死来到金陵,就好对付得多,说道:“魏博与景王关系密切,动他不易。”

周宣笑道:“景王还在去成都的路上,没有一个月回不来,朱判官快马报信,魏博水路直达,不需半个月,魏博就会到金陵,我相信东宫是很愿意借此机会立威的,又能剪除景王羽翼,一箭双雕,何乐不为?”

周侯爷高瞻远瞩、运筹帷幄,范判官只有佩服的份,不过范判官还有一样忧心地事,说:“侯爷,林都护有意将二小姐送入东宫,昨日皇后娘娘也召见二小姐了,却没见有什么动静,侯爷与娘娘是至亲,得隙向娘娘进言两句如何?”

周宣心道:“我会进言……才怪!”口里说:“范大人放心,我会找机会提的,二小姐入东宫,以后就是皇妃,运气好说不定能成皇后,那我不就成皇后的哥哥了,美哉!”

范判官眉开眼笑,连说:“是,是。”

回到莫愁湖畔,各自回住处,周宣到自己房里一看,小床搬走了,小茴香被大肚子吓坏了,这一整天都捧着肚子在发愁,生怕和姑爷睡了一晚肚子会大起来,这会听到周宣回来,赶紧出来侍候周宣洗漱。

周宣好洁,几乎每天都要洗浴,小丫头以前递浴巾、递衣服,都不怎么避忌,现在递东西时手伸得老长,身子尽量离远点。

周宣看着好笑,安慰她说:“不用担心,只睡一个晚上没关系的,你看本姑爷和雀儿、针儿两位小姐,那么多天了,才大了一个,是吧?好了,别愁眉苦脸,明晚带你去林小姐那里喝茶听琴,好玩得很,现在早点去睡。”

小丫头这才快活起来,回房睡去了。

周宣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有爵位了、棋又赢了、仇人死了,是不是再来一件喜事,喜上加喜?

这是件什么喜事?

第034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唐国开宝二十九年正月二十五之夜,周宣周侯爷春风得意,但犹有憾焉,觉得还有一件什么喜事没办,真是心有灵犀,楼上传来洞箫声,吹的是那曲《暗香》,悠悠呜呜,回环往复,原本追忆伤怀的曲子吹来却是不胜低徊缠绵。

周宣微笑起来,羊小颦箫声的表现力还真是强,这女孩子实在是音乐天才,应该有更多的机会表现她的这种能力,在金陵为她举办一个独奏晚会?十八般乐器轮番上场?明晚静宜仙子庆祝生日的音乐茶会,羊小颦可以小试身手了。

周宣上楼轻叩羊小颦房门,箫声顿歇,门“吱吜”一声开了,云肩披帛的羊小颦出现在周宣面前,背着光,眉目幽暗中那双眼睛璨璨如星。

周宣笑嘻嘻说:“小颦,你虽然不喜欢说话,但很多意思在音乐里就可以表达,你看,你这么一吹箫,我就知道你想我了,是不是?”

羊小颦绯红了玉颊,音若箫管地“嗯”了一声。

周宣说:“去披件外套,我们到园子里走走。”

羊小颦披了件雪白的羔裘短袄,跟着周宣走到楼下,周宣让她稍等,他去房里取出一支红烛来,举在手里,烛火摇摇,笑道:“古人秉烛夜游,今日我与小颦效仿之。”

这梅香小苑植有数百株梅树,红梅、白梅,千朵万朵缀满花枝,白日里不觉得。夜里漫步在这梅树林中,但觉疏影横斜,暗香浮动,别有幽趣。

天边一弯钩月,寒星数点,莫愁糊畔的奉化军邸静谧无声。

周宣一手举烛,一手挽着羊小颦。走到一株花开得最盛地梅树下,说:“我要吟诗了。你看这一树梅花多么美,但也许明日一场冷雨,花瓣就会凋零殆尽,当其花开时,能不怜惜乎?”吟道:“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羊小颦眼神无限温柔。公子真是这世间第一风雅知趣的人,对花犹如此,对人岂不会怜爱?

周宣见羊小颦的眼神从他脸上移到手上,似有疑问,不禁失笑:“小颦,你是看到我没有叉手是吧,嘿嘿,我手里举着蜡烛嘛。这小诗不用叉手也能吟出,只是一个习惯而已。”

一阵风来,蜡烛吹灭了,飘起一阵烛芯的焦香。

羊小颦轻呼一声,搭着周宣的臂膀,身子贴了过来。

周宣心里暗乐。不举灯笼却举蜡烛,不就是让它灭的吗!随手将蜡烛搁在身边梅枝上,展臂揽住羊小颦腰肢,继续慢慢地走,问:“小颦,你是北地幽燕人,怎么却到了南方?”

羊小颦把脑袋轻靠在周宣肩头,声音很轻很细地说:“四岁时来地。”

“四岁来南方?跟谁来的,父母?”周宣问。

羊小颦摇头,说:“拐卖来地。”

周宣不禁大为怜惜。一个四岁的小女孩被人从北方拐卖到南方。辗转成了镇南都护府的家妓,真是薄命红颜啊。问:“还记得父母名讳,家住何处吗?”

羊小颦摇头,想了想,说:“父名似有一‘让’字,其余都不记得了。”

周宣“哦”了一声说:“让,姓羊,羊让!”

却听羊小颦低声说:“我不姓羊。”

周宣问:“那姓什么?”

羊小颦又是摇头,表示不知道,“羊”只是教她曲艺师傅的姓。

周宣深深叹息,小颦连姓什么都不知道,只隐约记得父名有一个“让”字,除非有奇缘,否则她这辈子再难找到亲生父母了,轻轻拍了拍她脸蛋,正想安慰她几句,忽然记起一事,问:“那你又怎么知道你是正月初一所生?”

羊小颦说:“有一个足钏……”,说着伸手在怀里摸索,摸出一个小小的环状器物递给周宣。

周宣擦亮火摺照看,见是一个纯金足钏,小如杯口,是婴幼儿戴在足踝上的,上面刻着“颦儿周岁,统和元年正月初一”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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