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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到银河(7)

作者: 北林大疯 阅读记录

我的战友大多数都已经牺牲,这个世界没有留下什么和他们相关的东西,又处处是他们存在过的痕迹,比如南部新建的世界中心,海滨边纯白的鸽子等等,太多了。

我从感慨中脱身,转而看向面前的omega:“我想起来了,谢谢你。”

杜乐心又说:“从儿时起,我一直都很仰慕您,刚认识字时,我就常常看有关于您的战役报告和战区新闻速递,作为学校代表见到您的那天,是我生命中最开心的一天。”

我心下一凉。

他看着我的眼睛,接着表示:“但我其实已经决定要把这份仰慕放在心里。”

我的心恢复正常温度,不过确实因为他这句话随时准备好了再凉一凉的可能。毕竟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来相亲啊——

“但是,您可能没看过这份报告。”杜乐心调出报告,我不以为意望过去,然后大脑顿时嗡嗡一片,脑海里只剩下鲜明的数据:98%,还有两个字:完蛋。

医学化验报告成果显示,我和面前的,这个叫杜乐心的、只见过两面的、年龄相差23岁的omega,我们的信息素匹配率高达98%,在这个宇宙中,这样的概率差不多为百亿挑一,98%的人都遇不到这样高匹配度的对象,遇到的基本上都会原地结婚然后上床。

98%的匹配概率是多恐怖的事呢,简单来说,只要我想,我可以马上让面前这个omega为我发情,他也可以随时令我进入易感期,而我们两只要标记一次,之后便不可能再从别人那里获取性|快感。

类似磕药后的反应,多巴胺分泌阈值飙升到顶峰,对神经造成永久性创伤,终身都无法戒断,可以称为“信息素成瘾”或“信息素中毒”,只有彼此才是解药。

我很庆幸,真的,我很庆幸我出门前喷了无数次抑制剂,又做了无数防护措施,不然我现在一定会夺门而出,不顾任何礼仪不顾任何风度,并发誓永远不和杜乐心见面。

我看向杜乐心,表达我的观点:“恕我直言,我认为这样的高度匹配不是一件好事。”

好像预料到了我的回答,他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淡声地答:“我知道,这很可怕。”

我不知道他笑容里有没有苦涩,但听到他的话后我觉得很苦涩。

因为接下来他说:“虽然很抱歉,可我还是想告诉你,十三年前见到您的那天下午,我就提前分化了。”

“医生的判定结果是信息素诱导的中毒症状导致提前分化,从此所有抑制剂对于我来说都失去了作用。因为信息素的高匹配度,在没有您的帮助的情况下,每一次的发情期都度过得很艰难。”

“而又因为我个人的体质原因,摘除腺体和替换信息素手术的失败概率很高,事实上我已经尝试进行过一次,但失败了。”

他说:“虽然能感受到您已经做了很多防护,但其实基于我的成瘾性,我还是能感受到您信息素的味道。”

第八章

我总结了一下:

正常人一般16岁分化,他11岁分化,提前了很多年,诱因是因为我的信息素。

抑制剂对他没用,他发情期没我很难熬,他冒着危险尝试过移植腺体或摘除腺体,但失败了。

——他现在竟然还能闻到我的信息素。

我直接问他:“需要我暂时离开吗?”

杜乐心摇头:“不需要。”

我舒展一口气。

接着他低声说:“因为见到你之前,我已经进入发情期了。”

我彻底窒息。

杜乐心忍俊不禁:“但是请别担心,我这些年有使用替代萃取液,虽然你才是正品,但你的气息很微弱,不会有问题的。”

你们当代年轻人说话都喜欢大喘气的吗?

我在内心强烈谴责他这一行为,并表示:“我之前看过一篇降低高匹配度AO阈值和应激反应回归正常生活的论文,我想Reason能帮到我们。”

我直白地表达了我对于相亲和结婚的抗拒。

高匹配度是好事吗?当然是好事,漫漫人海中遇到那个独属于你的千万里挑一非常幸运。

那高匹配度害人吗?当然也很害人,因为人是不是完全任由生理支配的动物。

虽然大部分高匹配度AO都会直接选择在一起,但不排除在遇到高匹配度对象前已经有了灵魂爱人,或者在和高匹配度对象结合后性格不合的AO,由此衍生出了这篇大冷门论文和实验。

实验成果强有力的支撑了这结论:高匹配度AO在长达一年的应激戒断中,配合戒断药Reason服用,可以大幅度降低对对方的性|吸引力。

如果之前的吸引力是100%,该对AO性|交时多巴胺达到顶级巅峰,那么戒断成功后,多巴胺的分泌将大概降低15%~35%左右。

但问题在于,实验过程中需要双方进行配合戒断,而独处则很容易导致实验失败。

十对高匹配度实验AO中,只有三对成功戒断,各自走入全新的人生,而其余七对则全部宣布放弃,选择放弃过去拥抱彼此,毕竟那是95%以上的匹配度,是100%的极乐世界,是极其罕见的遇见,一生或许只有一次的心潮澎湃,人们可以靠着那样澎湃的挂念度过性格不合的余生。

杜乐心对我的回答并不意外,但还是欲言又止。

“相亲是家里人的安排,我妈妈年龄有点大了,我想让她放心些,抱歉。”我解释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陪你去做治疗。”

杜乐心颔首:“十分感谢。”

后来的晚饭时光走得很快,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但送杜乐心坐上他家的车后座、并且安排好后续的事务不让我妈得知一点风声以免逼婚后,我终于忍不住翻出通讯界面。

宋医生依旧没给我打电话,但是我给他播了电话。我很想听他说说话,特别是在这种我想要回到神经病院继续当个神经病的时刻。

电话很快被接起,这倒是有些意外,快得让我不敢开口。

再安静两秒后,宋医生的声音响起:“你好。”

我张口,艰难地回答:“……你好?”

“我在写报告。”宋医生的语速快了一些,问:“什么事?”

原来他知道是我,原来他看了来电人,但这就是催促我有话快说啊。不过还好我只是丧气,但不遮掩,我是成熟的成年人,能清楚表达自己的需求,不是无论有多难过都憋一口气都犟着死活不说,在心里和自己打架打得头破血流的小屁孩。

“我难过。”于是我说。

不愧是宋医生,他来得很快。我看着站在灯下车边外衣还披着白大褂的宋医生,总怀疑他是不是违反了交通法则,开的是宇宙飞车。

但宋医生显然没在乎我这些古怪的想法,他让我上车,我站在原地没动,宋医生疑惑地回头看我,像是在问我为什么。

我再次强调:“我难过。”

宋医生的表情像是思考了一下,随即转身从车里拿出一瓶水和我以前常吃的药片,然后拧开瓶盖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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