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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到银河(25)

作者: 北林大疯 阅读记录

很快院长就被这个男孩感染到了,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内,他竟然记下了所有的孩子的信息,亲手将礼物送给他们,然后和他们进行很亲切的谈话,尽管时间有限,但他到最后还是会给那些孩子一个拥抱,真诚就是最无往不利的武器,轻易地刺破人与人之间的隔阂。

院长想,他是这样好的一个孩子,可惜……想法被临时打断,他收到财务的通讯,只得抱歉先行短暂离开。

他并不知道男孩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笑了。

礼物很快被他送得见底,男孩走到那两个毛茸茸的脑袋面前,终于看清楚了他们的样子。那个男孩正拿着故事书,一字一句认真、已经很流利的给他念:“我在想,星星们闪闪发亮是不是,为了要让每个人找到回家的路。”

到这里时,他的语气夸张了一点,而另一个孩子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他说:‘看,我的那颗星星,恰好就在头上却距离如此,遥远!’”

他自顾自地念完,温软的嘴角眉梢都染上笑意,而那个孩子还是不为所动,他的眼睛好像在盯着故事书,又完全没有。

男孩在旁边看完了全程,觉得是时候了,于是他拿出一个礼盒递到这两个孩子面前,突然又自然地说:“你们好,我是今天来拜访的客人,原本想送你们礼物,可惜没有算清楚,现在只剩下一份了,你们谁更想要这份礼物啊?我该给谁呢。”

一个小孩匆匆合上故事书,而那个孩子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你好。”他大概是小乐,很有礼貌地道歉:“我们在讲故事,没有注意到你,抱歉。”他有些腼腆,但还是积极交流:“只剩下一份的话可以送给小旺吗?我前天才收到了礼物。”

“没事的,送给小旺吗?”男孩饶有兴趣地看向另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则悄无声息转过了头,只拿半个后脑勺对着他,男孩又问:“他是小旺?”

“是的。”

“可是真的只有一份了。你确定吗?”男孩扫过自顾自望向墙的小旺,再度问。

“我确定。”叫小乐的男生信誓旦旦地回答,这时他有一种很乐观的自信,让他整个人都闪着光:“我已经教会他说谢谢了,他会跟你说谢谢的,我保证。”

院长回来的时候,男孩已经在走廊等待。院长刚想问他感觉如何,又像是察觉到什么般忽然回头,小旺不知何时出现,他站在那里,寂静无声地抱着礼物,慢慢地走过来。

男孩的神色还是那样,他实在太不像一个孩子了,如果有人在此刻注意到他的话,大概也不会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他现在的目光……满意的?期待的?还是充满揶揄趣味的?谁能说清楚呢?可惜没人注意到他。

因为那个一贯孤僻的,到三岁都还不会开口说话、拒绝一切交流的小孩确实走了过来,他把礼物塞回男孩的怀里,然后终于想起什么般,抬起头露出好看的脸,像机器一样说:“你好,你好,你好,”停顿了下,想想,继续说:“我是小旺。”

他说话那样费劲,看起来仿佛像要了他的命,但不知道出于怎样的伟大力量,他居然还是清晰地说完了:“礼物,不要,还你,我是小乐……小旺。你好,谢谢,你好。”

说完之后他就跑掉了,像自毁的程序,重新跑回了房间,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在任何人都还没想到那么多时,安静再次被打破。

“我要他做我的弟弟。”男孩就这样轻易地下了决定,男孩看向他父母,“暂时就跟爸妈姓好了,叫他望江可以吗?”

第二十七章

半个月后,望江依然没有完整说出过一句话。

他整日坐在角落里,听到声音就紧张兮兮地抬起眼睛,他盯着所有人,恐惧着所有人,仿佛所有人都那么危险,拒绝回答心理医生的问题、像只野狼崽子在别人试图靠近他时就大喊大叫,给他使用温和的镇定药品也改变不了任何局面,唯一能有所好转的就是,那时这个孩子好歹会愿意安安静静地趴在一堆故事书上,呜咽的哭泣也变得小声。

就连从小要星星得星星的江星年拿他都没办法。

江星年自己的时间很宝贵,大部分时间他都必须躺在病床上,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坚持每天抽出两个小时用来去陪伴他的弟弟,虽然他的弟弟从不理他,有时候看都不会看他。

心理医生建议让他多解除熟悉的事物,被江星年无情地拒绝,江星年想,我把他带回家里来,供着他哄着他可不是为了让他对别人念念不忘的,我要他记得我,在我死了很多年以后也记得我,以后想起我会哇哇大哭,谁都劝不动。

此后那个小孩向后退一尺,他就狠狠往前跨步一丈,虽然效果简直鸡同鸭讲、对牛弹琴,但他乐此不疲。

他们拿他没有办法,拿他也没有办法。江星年的情况所有人都很清楚,他没有多久可以活了,脸色一天比一天更差,死亡镰刀离他越来越近,这种现象明确到那个小孩有时候都会在看到他时微微一愣,那分明是个半生不死的人,像气球一样,飘浮着随时要走,都只剩一口气苟延残喘。

但是这天清晨,送到家中的配型报告划破了这个气球,气球的生命得以改变,它落在地上,变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他竟然可以配型成功!”女人难得情绪外泄,激动地抱住江星年,他现在已经憔悴得过分了,被轻轻一拥都能完全抓住。女人将头埋在他瘦小的肩膀上,于是他的肩膀被热的暖流打湿,江星年微微睁大眼睛,又恢复平静:“什么?”

“星年,你有救了。”她抬起头来,强行稳定情绪,但是呼吸无法骗人,眼神里潜藏的巨大喜悦也无法欺骗人,她用手背轻轻拭过脸,露出一个久违的、发自内心的微笑:“你有救了,妈妈爸爸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的。”

“妈,你在说什么?”江星年无动于衷,面色却微微变化:“……你们带他去做了完整配型?”

一个巨大的惊喜砸中了这个被乌云笼罩的家庭,没有人想到他们苦苦寻觅了这么久的配型,就这样命运般的被江星年自己带回了家里,就在他们身边哭闹着,像个最不显眼的盒子,等待着人突然发现爆发出最惊喜的尖叫。

他们向孤儿院捐赠了一大笔钱财,然后快速安排两个孩子入院等待手术,江星年拒绝配合,拒绝进食,但这时他的拒绝不再起作用,他被架上病床,被强行打下营养针,然后再去做透析。

手术的前一天他终于停止反抗,平静地提出要去看那个弟弟。因为后者本就刚离开熟悉的环境,好不容易适应了他那个房间之后,又辗转到了医院中,到现在连心理医生的每天陪伴都显得效果甚微。也是因为他每天动辄尖叫、哭泣,情绪极度不稳定,所以这两个孩子的病房间隔很远,江星年被小心翼翼地抱到轮椅上,再被推过一间接一间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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