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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复制了康熙爷的脸(164)

作者: 花开缓缓归 阅读记录

弘曦轻声将今日所见一一道来。

黑暗中,只听一旁的弘晖轻轻嗯了一声。

“弘曦想问的是,阿玛在大伯这件事情之上,扮演了什么角色对吗?”

弘曦点了点头。

弘晖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反问道:“那弘曦觉得,大伯同二伯还有十三叔,这两方,哪一个在阿玛心中分量最重?”

这还用问,肯定是后者了,甭说还牵扯到自小对阿玛多加照拂的二伯,就是十三叔,在阿玛眼里也必然是高过大伯的。想到这里,弘曦愣了愣,隐隐明白了大哥的言外之意。这时候只听弘晖又道:

“倘若有一日,同样的境地之下,是你和二弟,哪怕有愧兄长之责,我也同样不会有分毫犹豫………”

弘曦顿了下,扪心自问,若是自己,同样情况下,为了大哥,他会吗?

答案是,他其实也是会的。

天平两端,倘无法成全,素来便是要分出个高低深浅来的。

早先皇玛法连连失子,大伯作为皇玛法头一个长成的儿子,其分量不可谓不轻。然而这份看中,比之发妻嫡子,比之从小亲自抚育,寄予厚望的太子二伯,比之自个儿手中的权利,却又实在浅的太多太多。

同理,皇玛法对太子有多爱重,早年衣食住行无不操心非常,只瞧着太子出事以来老爷子头上愈发明显的白发,没人能比这几日常伴宫中的弘曦更加明白。然而出事前那几年针对着太子,老爷子手里的动作也从来未曾停下过,连弘曦这个局外之人,有时路过毓庆宫,都觉得里头的气息,压抑得人喘不过气儿来。

弘曦沉默良久,弘晖也不多言,半响过后才复又开口道:

“不过,大伯一事上,阿玛其实不过众多推手中的一个罢了。连皇玛法,也不过顺水推舟。”

涨其气焰,助其意满。他家阿玛素来谨慎,弘曦清楚,太明显的事阿玛决计是不会做的。

“事实上,除去明显游历于朝政之外的九叔十叔等,当日殿中众叔伯,或多或少也都是出了力的………

“而这其中,尤以八叔为甚,弘曦可明白为何?”

弘晖轻轻拍了拍自家弟弟的额头。

哪怕当日情景未曾亲眼目睹,仅凭所传出来的只言片语,弘晖也依旧将其中内情,猜出了八九不离十。

弘曦细细回忆起当日的情景,面含忧色极力分辩的八叔,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三伯,添油加醋的十四叔,不得不承认,大哥的猜测并没有错。

为何?

只能说,那金灿灿的龙椅,实在太亮堂了!想到自己那一知半解的历史,黑暗中,弘曦紧紧地攥住了自家哥哥的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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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悔恨

自那晚之后, 关于这个话题,两兄弟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只弘曦来回庄上的频率越发的高了起来。弘曦很清楚, 比之阿玛和大哥, 自个儿实在非是那等长于谋算之人。但于今时甚至往后即将到来的纷乱局势中,还是需要多些个筹码。

这般憋着一股儿劲儿的结果就是,庄上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层出不穷, 不说那寒冬腊月里暖乎乎的热扇, 只需轻轻一拉,整个房间顷刻间亮若白昼的琉璃灯盏, 不需柴火便能烧水热汤的各色炉子。更甚者随着各式小电池的应用, 透明的橱窗内,时时上新的电动小玩具简直馋哭了紫禁城中一众小屁孩儿们。

无怪老九近日里乐不思蜀,甚至连工部都不大乐意去了, 躺在家里数钱的滋味儿, 谁试谁知道。

什么?这些都是庄上实验下来的淘汰品, 胤禟摆摆手表示他老人家丁点都不介意。淘汰品又怎样, 紫禁城里这些人嘴上说着“奇淫技巧”,转头银锭子还不是到了他九爷手里。

至于与民争利?康熙瞧着御案上放着的那厚厚一叠子银票,连装银票的匣子都用的是极品紫檀木, 可见老九这几日小日子有多阔绰了。听说前几日还往宜妃宫里送了整整一匣子上品东珠, 说是给额娘磨粉玩儿。

想到这里,康熙摇了摇头,罢了, 难得皇室里出了这么个人, 哪怕往日再嫌弃, 这会儿于一众忙着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儿子里头也算画风清奇了。

念头反转间, 数封弹劾书信就这么被压在了底下。

****

太子同十三从宗人府出来那日,天上飘着小雪,四爷特意求了旨意,天还未亮便带着弘曦两兄弟早早在外头守着。及至卯时,宗人府大门方才打开。

胤礽一身极是素淡的鸦青色长袍,全身上下除去一直贴身带着的双鱼佩再无多余饰物。不说比之往日的华贵无双,就说这紫禁城中但凡是个爷,再没的这般清减了的。然便是如此,当这人向着你闲步走来之时,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的雅致尊贵却绝非几件衣裳配饰能改变的了的。

与之相比,身后明显更为年轻俊昳的十三倒没那般显眼了。

冬日里的紫禁城,凉意是渗在骨子里的。

胤禛二话不说便解下身上的披风,罩在来人身上:“二哥总要多注意着身子才是。弘曦前些时日不是还送了些上好的皮子过来,现如今诸事已定,二哥实在无需过多忌讳。”

“多日不曾外出,如今这一时间也没个注意。”胤礽闻言好笑的摇了摇头,褪下那至高无上的尊位,如今略显单薄的身形中倒是多了些洒脱的意味儿。

“四弟委实想多了,为兄如今这般,哪还有那么些个忌讳。”

“倒是四弟你,这些时日辛苦了。”胤礽伸手,如小时候那般轻轻在对方肩上拍了拍。兄弟间,有些话说出来便见了外,但胤礽哪怕常日封闭在宗人府不闻外声,紫禁城中这些人,会做什么,能做什么,他这心里也不是没个数的。

胤禛眼眶瞬间便热了起来,这些时日日日忧虑,时时算计的疲惫感在这一刻如海啸般汹涌而来。胤禛脚下一顿,但也只是瞬间便恢复了原来的步调。

没有人生来便是懂得谨慎妥帖,年少时的胤禛,性子其实颇不讨喜。空有个皇后养子的身份圣恩却也不过寥寥,自是不为恩荣正盛的佟佳氏瞧在眼里。于生母处地位更是尴尬,得到的助益几乎没有。初入朝中更是因着性子冷硬,过于较真得罪的官员并不再少数,若非瞧在二哥的面子上,被人暗地里使绊子怕是不在少数。

但那时的胤禛,谨慎小心的同时心中却也尚存几分意气。因为他知晓,哪怕有一日自个儿一时不甚摔进了泥里,也该是有人会尽力拉他一把。

然,从那日以后,胤禛明白,再不会有人在后头为自个儿撑着了。

冰凉的雪花缓缓飘落,胤禛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的不合时宜的酸涩。再开口已然同往日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