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找谁?
陈宝音看着他,问道:“你怀疑这是针对你设的圈套?”
“是。”顾亭远点点头,极是认真地说:“那女子长相不俗,竟有你三分姿容,往街道上一站,煞是动人。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冒出一位身世可怜的貌美女子来?我才想,定有内情。”
他竟然说别的女子貌美。
陈宝音原该教训他的。绷着脸,问道:“有我三分姿容?”
顾亭远忙道:“娘子国色天香,沉鱼落雁,乃当世无双的绝顶美人。旁人若有娘子二三分姿色,便是不俗了!”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她抬手捶他:“你不老实!”
这人,从来便油嘴滑舌,怎么学来的?捏住他的手,往他手腕上咬了一口,才道:“为着这个,回来这么晚?”
“这可不是小事!”顾亭远正色道,“我虽年轻,但读的书多,深知卑鄙伎俩能置人于死地。不小心怎么成?”
陈宝音心说,顶多是个美人计,怎么就置人于死地了?
他看着油嘴滑舌的,竟不解风情,好好儿的美人计被他避之不及。
“行吧。”她站起身,“今次就饶过你了。走,吃饭去。”
顾亭远拉住她的手臂,却道:“为夫吓得腿软,走不动了。”他饿了一天,还遭了这场惊吓,腿都软了!
黏糊糊的眼神,看得陈宝音不自在,抖开他的手,说道:“那你饿着吧。”
“娘子好生狠心。”才走出一步,就听身后一声叹息,“罢了,让我饿死算了。”
陈宝音:“……”
好气又好笑,回身把他拉起来:“行了行了,走了。”
“你还没哄我。”顾亭远说。
陈宝音顿怒道:“你敢不敢大声说?”
“不敢。”顾亭远老实摇头,凑过去道:“我知道,天底下只有娘子心疼我,别人都不心疼我,我才不说给他们听。”
陈宝音实在忍不住,伸手捏他耳朵:“你啊你!”
全天底下,只有一个人能叫她说不出话来,就是眼前这个瞧着文文秀秀的男人。
夜间休息时,两人又说起此事。
“你这些日子小心些。”陈宝音说道,“那人见你不解风情,说不得要换个招数对付你。”
顾亭远点头:“我会的。”
翻了个身,揽住她,亲吻她发丝:“这次我躲得快,避过了祸事,娘子怎样奖励我?”
“免你一顿巴掌,算不算奖励啊?”陈宝音道。
顾亭远笑道:“娘子又说笑了。那叫免罚,不叫奖励。奖是奖,罚是罚,不能混为一谈。”
“你教我做事?”陈宝音口吻危险。
“娘子学会了吗?”顾亭远语音含笑。
他如此得瑟,两人少不得要打上一场。闹得被窝里暖烘烘的,才互相依偎着,才寒风呼啸的冬夜里睡去。
事实证明,背后那人对顾亭远有些瞧不起。
上次之事被他躲过了,那人竟未设计新的招数,而是老调重弹。
这次,没有了王大人。顾亭远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便见前方脚步匆匆地跑来一名女子,神情慌乱,口中喊着:“你别过来!”
“救命!救命啊!”
路上行人不少,但那女子仿佛都瞧不见,一路就往顾亭远的怀里扎过来:“救命!公子救命!”
顾亭远挑了挑眉,竟没换人,还是上回的女子。
“贱人,你哪里跑?”仍是上回的丑陋男子,吃力地跑过来,满脸狰狞,“老子说过没有,不要让老子再看见你,不然有你好看!”
女子已经跑到顾亭远身前:“公子,救我!”
“我家无长物,手无缚鸡之力,怕是救不了姑娘。”顾亭远往一旁躲去,“姑娘还是另求高人罢。”
“公子——”见他抬脚就走,那女子不禁目瞪口呆,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演。
丑陋男子也惊到了,怎么还是不顺利呢?他跑得慢了些,给了女子思考的时间,那女子立刻伏在地上,哭泣起来:“我命苦啊!”
伏下去时,正好倒向顾亭远的方向,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摆。
“你别碰我!”顾亭远脸色一变,立刻抓住衣摆,往回一抽,神情严肃,“这是我娘子为我缝制的衣袍,抓坏了,你赔不起!”
女子哭声一顿,秀美的脸孔都僵了一下。没等她想出应变之策,顾亭远已经冷哼一声,拔脚走了。
只一眨眼的工夫,人已经走远,消失在人群边缘。
“贱人,还不跟我走!”戏要做全,丑陋男子走过来,抓起女子的头发。
女子呜呜咽咽的,没有再反抗,跟着男子离开了。
顾亭远在远处看着,眼神转冷。看来他果然没有猜错,的确是冲着他来的。
收回视线,大步回家。
他没有将今日的事告诉宝音,路上耽搁的时间并不长,他只说是买肉饼时排了会儿队。
又一次被皇上召见时,他告了状。
“皇上,臣想兑换赏赐。”他跪在地上说道。
皇上很惊讶:“哦?你想兑多少银子?”心里盘算着,他在自己这里攒了三次赏了,他最多兑换二百两给他。
如今国库吃紧,皇上自己的小金库也没多少银子。若非皇后的面子,皇上连二百两都不会给,最多赏幅字。
“臣不想兑换银子。”顾亭远道。
皇上挑眉:“你买宅院了?”
“还未曾。”顾亭远说道,“但如今有更紧急的事,需要臣办理。”
“说来听听。”皇上来了兴致。
顾亭远心思转动,手指紧扣大理石地面,用比以往更沉着的声音,说道:“恳请皇上允许臣报复。”
这是什么话?皇上惊讶不已,甚至不由得往龙椅上靠了靠,眼睛锐利地扫过两人之间的距离,以为顾亭远要弑君。
但顾亭远老老实实跪在龙案前,并没有暴起的意思,才眯起眼睛道:“你说什么?你要报复谁?”
“冯文炳!”顾亭远声音冷怒。
皇上皱眉:“他又怎么了?”
顾亭远将自己两次遇到的事情说来,末了他道:“臣并没有证据,但臣从不曾树敌,臣想不到还有谁会如此。”
他怀疑冯文炳,但他没有确凿的证据。
找证据、报复回去,顾亭远不是做不到。但是,之后呢?冯家的敌意,是个麻烦。
殿内一片沉寂。
龙椅上,年轻的帝王面色难看:“冯文炳!”
他眼里涌出厌恶,若当真是冯文炳所为,那他可真该死!
良才难得,他好容易挑出一个可用的顾亭远,结果却是什么?一个冯文炳,心胸狭小,容不得人!
京城里传冯文炳的名声如何,但在皇上眼里,那就是个绣花枕头,看上去花团锦簇,实则屁用没有!
“你想如何报复?”他冷声道。
顾亭远说道:“臣打听到,冯大人在怡香楼有个相好,准备请人跟他抢,趁机揍他一顿。”
哦?逞匹夫之勇?皇上眉头挑了挑,没有说出自己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