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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千金回家种田了(114)

“啪!”杜金花打她手背上,“懒得你!数钱!”

老两口半天才数出一吊钱,陈宝音可倒好,直接拿走了。是人干的事不?

陈宝音嘻嘻一笑,还很有理:“你之前又没让我数。”

气得杜金花,又想打她了。这嘴贫的,咋比陈二郎还厉害呢?

“别气,别气,我这就数。”陈宝音讨好道。

她数起来就快了,没多会儿就把钱分成一堆一堆。每一堆是一千文,串起来就是一吊。其他是零散的铜钱。

杜金花起身,把门关紧,上闩,然后走到床边,趴下取床底的钱罐子。

她往里放钱的时候,背对着两人,陈宝音就笑:“娘,你猜我知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钱?”

杜金花放钱的动作一顿。随即,没好气地道:“你知道。”她咋不知道?那账本上都写着呢。

把钱放好,杜金花走回来,问道:“你再跟我说一下,咱家现在多少钱了?”

陈宝音都不用看账本,就说道:“整数是五十三两,余钱大致是二百文。”

“哎哟。”杜金花轻轻道,捶胸口,“这么老些啊?”

简直跟做梦一样。

其实家里原就有七两,后来侯府那边送来两次钱,陈宝音给分了分,安排了些事情,花花用用的,加上近来家里挣的,炒瓜子赚了一两多,陈二郎赶车挣了二百多文,以及卖汤面的钱。

“这算啥,还不够买个宅院的。”陈宝音把属于自己的铜钱包起来,说道:“在镇上买座宅院,没二三百两下不来。你没见二哥馋那样儿?”

陈二郎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但谁都知道他动心了。

“做他的春秋大美梦!”杜金花啐道。二三百两?做梦去吧!

别看家里现在有这些银钱,但其中三十两是当初说好给金来读书用的。读书,老费钱了,杜金花现在比谁都清楚,上回她问金来,明明有一套笔墨纸砚,怎么不用啊?

金来说,舍不得用。杜金花就道,不是有那么多呢?金来说,就一百张,用一张少一张。

那套笔墨纸砚是赵文曲给的,读书的孩子们都有一套。杜金花本来想说,用完了,再给你买。等她听完金来算的价格,就说不出这话来了。

一套笔墨纸砚是六百六十六文钱,单算一刀纸,就得两百多文。一百张纸,是两百多文钱,一张就是两文钱啊!

十张纸,就能买一斤猪肉了!二十张纸,就是一个大肘子!金来算得清清楚楚,哪还舍得用?根本是一张都舍不得用了。

读书这么贵,金来读出头,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买宅院?且等着吧!

本来还觉得五十两银子很多,想到金来读书这事,杜金花不觉得多了。她叹了口气,说道:“不早了,回屋睡吧。”

“哎。”陈宝音起身抱着钱走了。

走到门口,又回过身,说道:“娘,你别忧愁,咱读得起书,也买得起宅院。”

看着闺女笑起来灿烂可人的脸庞,杜金花心里定了定。

是了,宝丫儿回来之前,谁想过让孩子读书?总归就七两多银子。可现在呢?金来读书了,家里的银子还变多了。

日子会好起来的,杜金花心想。有宝丫儿跟她一起使劲儿,抽着一家老小上进,咋能好不起来呢?如果好不起来,就是抽的不够用力,再狠狠抽就是了!

“谁忧愁了?”她立刻绷起脸,“别瞎操心,睡你的觉去。”

等闺女回屋了,她重新拴上屋门,把钱罐子推去床底,拍拍手,爬上床。

想到床下是五十多两银子,又心热起来。

五十多两银子啊!老天爷,杜金花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攥着这么多钱。

“咱不能亏待宝丫儿。”她说道。

没有宝丫儿,没有她一心为家里着想,为哥嫂着想,为侄子侄女们着想,哪有现在的日子?

“没人说亏待她啊。”陈有福诧异道。

杜金花心里紧了紧,低声说道:“以后,改半年分一次钱吧?”

这次是没人问。等到以后,赚得多了,仍旧月月分给宝丫儿钱,老大老二还愿意不?

“都行。”陈有福说,“孩子们愿意就行。”

横竖他是不操心的。管家有杜金花,数钱有宝丫儿,他只要摁着两个儿子孝顺老实不惹事就行。

“我跟你说有啥用!”杜金花哼了一声,背过身去睡了。

家里挣了钱,人人都很高兴。天不亮就顶着寒风赶车进城,也不觉得冷了,心里热乎乎的。

昨晚陈二郎和婆娘数了铜钱,有一百三十四文。喊醒金来,让他算三百九十一文钱的三成是多少,算了两遍,都不到一百三十四文。知道大哥手松,照顾他们,别提多高兴了。

一高兴,陈二郎除了给婆娘买梳子之外,还给兰兰买了朵绒花。他这个当小叔的,总归不能小气不是?

“谢谢小叔!”兰兰得了绒花,别提多高兴了。绒花是嫩黄色的,她的小狗是姜黄色的,都是黄色,她觉得可搭了,喜欢得不得了,每天上学都戴着。

而赵文曲的十五本《千字文》,终于磨磨蹭蹭的写完了。

“走,跟我回去,认干娘!”他把十五本《千字文》往陈宝音面前一放,就去拉她的手。

第75章 算了

一段时日不见, 赵文曲瘦了,也憔悴了。

从前那股浑不在意的、肆无忌惮的气质,都收敛了许多。

陈宝音很好奇赵老太太是如何管着他的。要知道之前说起来,赵老太太坚决不肯来硬的, 譬如关着他、不给他饭吃等等。

“不慌。”陈宝音挣开, “我先检查一遍。”

万一他胡乱抄写,字迹不合格, 有错漏, 她可是要打回去的。

赵文曲垂眼,看着少女细白的手指翻动他花费许多时间精力, 又爱又恨的抄本。

别开眼睛:“你检查吧。”

陈宝音打开最上面一本,每页翻动, 检查起来。

赵文曲的字迹竟然没有不堪, 虽然比不得顾亭远,但跟她还是能比一比的。

到底是曾经读过书的,她心想。

不急不缓地检查, 检查完一本, 便又打开另一本。赵文曲听着她翻动的声音,拳头攥了攥。

这不是他抄写的最初版本,他写废了好些本, 才终于……写出这些来。

原先他是想随便抄写的,一群村里泥孩子, 衬得起什么?有纸有字, 能看就行。

但他越写, 就越想起当年。

想起父亲教导他读书时, 想起严厉教导他的先生, 想到那些殷切期许, 想到他曾经的认真虔诚,想到光鲜生活背后的肮脏败坏,想起……

他越想,越写不下去,随意挥笔,乱七八糟的字迹将雪白的纸张糟蹋得一塌糊涂。他看着心烦,撕了重写。

重写,仍是心烦,又撕了重写。一遍一遍,数不清是多少遍,他终于倦了。

一群泥孩子而已,他心中想道。他们既没有尝过富庶的滋味儿,也不知道人坏起来可以有多坏,他们只是想读个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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