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匪妾(66)
周鸾乐了,往前冲得更来劲儿了。
可是这门刚打开,她还一股脑的往前冲,却见着门口站着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穆寒年。
周鸾叹了口气,闭上眼等着头往免不得的往他身上撞。
然而未想到穆寒年竟然将身子一侧,任由周鸾扑在地上。
周鸾在脸与大地接触过后懵了一瞬,而后又蹦起来掐着腰指着穆寒年的鼻子就开骂:“你丫是不是胆儿肥了啊?你这厮果然就不是什么好人,麻的,当初就应该把你放地牢抽死!”
在别苑里的奴婢小厮们都看傻了,只觉得这个穆将军“外室”是傻了,擅自跑了不说,竟然还敢如此对待将军,怕不是待会儿就得死于将军刀下。
这里面有幸灾乐祸的,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个嚼舌根的丫头,现在竟然还站到了最前面,似乎就想要看着周鸾如何死的才痛快。
未料,穆寒年竟然大笑起来。
那这个奴婢小厮们只觉得是将军气傻了,竟然这般境地还笑出声。
然而,之后的情状就不是他们所想象的了。
只见将军温温柔柔,像个小媳妇儿般恭恭敬敬地将倒在地上的周鸾扶了起来,甚至还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这些个奴婢小厮想着,怕是在威胁她吧。
然而,只有周鸾听得到。
他说的是:“你又有力气骂我了,真好。”
“贱坯子。”周鸾心里骂着,可面上仍然板着个油盐不进的脸。
穆寒年叹了口气,接着道:“既然娘子还如此不爽利,不若……那人我帮娘子处理了罢。”
“诶,你要做什么?”周鸾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是……”
她话音刚落,就见穆寒年转过身去,五指用劲伸手便揪住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丫头。
那丫头的笑犹挂在脸上,下一瞬那脖子便被掐住,脸腾的一下红得发紫。
“你瞧得可高兴?嗯?”穆寒年捏着她的脖子将她提起来,眼神跟瞧着一只死鸟的狼一般,凉薄中带着狠意。
被她掐着的丫头却不知害怕,反而笑出声来,那笑像是在嘲讽他。
“你杀了我,也不能和那个贱人双宿双飞啦!”那丫头癫狂地笑着,笑得志得意满。
穆寒年五指收得更紧,手上的青筋亦是爆出,带出了几分狠劲。
“玉琴!”周鸾冷声喝道,“你闭嘴!”
转而她又朝着穆寒年喝道:“放她走。”
“周鸾!你也不得好死!装什么慈悲!天天装出个多正直多圣母的样儿!结果呢……就我知道,你是个贱人!惹了整个黑虎岭灭门的贱人!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义母是谁杀的,我告诉你……”
穆寒年眸间冷光扫过,手上使了十足的劲道,便是十余步外都能听到骨头断裂的脆响。
那声音着实让人毛骨悚然……
周鸾腿一软,颓然倒地。
怎么这么不争气?
周鸾捶着自个儿的腿,自怨自艾。
周围的丫鬟仆从脸都没了血色,方才还和玉琴说话的那小丫头更是直接瘫倒在地上大吐特吐。
穆寒年擦净了手上的鲜血,冷声对小厮吩咐道:“将人拖下去,埋了。”
话音方落,就见两小厮默不作声拉着颓在地上的玉琴走了。
穆寒年那冰冷模样说不出的可怖,就跟那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可是周鸾却有些佩服他,佩服他足够坦然,坦然的善又坦然的恶,憎恶分明得很。
玉琴说的对,她自己个儿真的是……伪善至极。
周鸾颓在地上低着头,此时觉着自个儿就是个孤岛,说不准死了就安心了,就不会受没日没夜的良心谴责……
可穆寒年却不知何时走到她跟前,扶住她,强迫她站起身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以前觉着你善良,可你未免太过心慈手软。”
“人这一辈子,终归不能做到纯善亦或是纯恶,你只需知道,要放过自个儿才能活着,好好活着。”
“我,希望你活着。”最后这句,他的声音低沉到近乎无声。
第53章 引流年
“她说的话,哪一字哪一句不是事实发生的事?”周鸾被捏着的肩依旧是颤抖着的。
连平日里愈发上挑眉眼都垂了下来,双眼大睁着,仔细瞧着却是空洞得很。
“贪生怕死,引狼入室,是我。害死了义母,害死了黑虎岭上百十个兄弟的,也是我!还有孟云……”
穆寒年听着她说的,里边儿一字一句都在往他心窝子里扎,扎得他疼得好一会子都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见他面容冰冷转身吩咐,道:“将人拉下去,葬了。”
众小厮瞧见这情形又哪敢怠慢?急匆匆地就赶在前面拿个破布一盖,便抬走。
周鸾见这些个忙前忙后的架势,不免嗤笑道:“怎么?杀了之后,又装大尾巴狼干甚么?”
“那你。到底想我怎么做?”穆寒年咬牙问道。
周鸾冷哼一声,道:“偿命,你我都为从前偿命。”
“好。”穆寒年竟然笑出声来,“就这么办,等着吧。”
周鸾一愣,倒是没想到这厮竟然答得这么爽快。
“我这命先存着,现在,跟我回府?”穆寒年低下头瞧着周鸾的眼,笑得甚是没皮没脸的。
闻言,周鸾横眉,道:“那又不是我的归处,只是我的坟墓罢了。”
穆寒年闻言面色冷得出奇,不多时却又笑了出来,故作那浮浪姿态,将人拉到怀里,动作却柔的出奇,道:“你且放宽心,以后咱俩的命都得赔给之前的债。”
周鸾心想,放这鬼男人的屁!待把这所有事都忙完了,再同他办这么个赔命的买卖。
如此,被穆寒年拽着,周鸾依旧是冷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这些个仆从丫鬟什么的,刚经历了方才那个阵仗,也不敢再说什么闲言碎语,也不敢再拦什么的,纷纷低着头给两人让开道。
到了周鸾住的那处院子门,却见她又在门前站定了。
穆寒年瞧着她那不屈的模样,垂了眸子,柔声道:“不若……我叫人再去找一找蒙召?也好让他们‘夫妻’二人合葬?”
“你这‘夫妻’的标准还当真有趣。”周鸾斜眼瞧他,冷声道。
“是啊。”穆寒年笑了笑,“譬如我们两个。现下不是夫妻,又是什么?”
“哦,是夫妻就灭了人满门,是夫妻就把人囚禁在这儿?那你这标准可是好得很好得很啊!”周鸾拿那话刺着他,眼里有报复的快感。
穆寒年陡然一笑道:“不若,今夜就把这‘夫妻’名分给坐实了,也好彼此留个念想。”
周鸾瞪了他一眼,一脚踹过去,心想着非踢得他断子绝孙不可。
未曾料到,她一脚踢过去却被穆寒年那厮抓中了脚踝。
麻蛋,又忘了武功全失的事儿了。
周鸾一把捂住脑袋,只觉得自己今儿个是气昏了头了,竟然把这事儿忘了。
穆寒年看着她的脸嘿嘿一笑,笑得像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