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匪妾(59)
碧玲看着周鸾挤在墙缝里动弹艰难的模样嘴角一抽,与此同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拒绝道:“别了,奴婢怕还没翻过墙就摔死了。”
周鸾撇嘴道:“碧玲,你不信别人也不能不信你小姐我呀!真的,我现在力气真的回来不少了,你要知道,那每天早起晨练可不是白练的!”说着还特别不服气地举了举拳头。
“可别可别,前两天您说您气力恢复了,说什么想扛鼎试试,结果呢………”碧玲哀怨地半抬起自个儿的胳膊,“最后还不是奴婢冲过去推了,您才没被那鼎砸死。”
周鸾刚开了口,正想挽尊,就听得高墙之外有人嗤笑了一声。
“呵,这是谁家的小娇娘,声音竟这般好听,趁此良辰美景不若爬出墙来与本少爷一叙?”
这般倒是个嗓音故作深沉的郎君,说出的话却浮浪得很。
碧玲闻言一股子怒气忍不住涌上喉头,叉腰便骂:“也不知是打哪儿来的登徒浪子,竟如此孟浪!三更半夜之下,三丈院墙之外,就敢如此调戏良家妇女?也不怕闪了腰子咬了舌头。”
碧玲骂完,周鸾忍不住给她比了个拇指。
真的,周鸾对碧玲骂人技术的提升表示叹服,倒是她自己,憋在这别苑里久了找不到人练手,骂人都生疏了许多。
可惜,碧玲这话骂一般面皮的男子够用了,只是对于现下墙那头的那位却没什么效用。
只听得那高墙之外的男子闻言又笑了几声,便道:“呦,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小娇娘,声音如此脆生,听着小爷我倒开怀得很呢。”
碧玲还真没遇到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硬生生愣了半晌,才又重拾信心,骂道:“放你娘的屁!我看你是找打!我家小姐可是当世第一侠女!信不信我家小姐直接运个轻功飞出这院墙,直接提拳把你打个半死?”
在旁边听她吹自己吹得天花烂坠的周鸾心道:“呃……倒也不必这样吹。”
只不过话都放出去了,碧玲也是为了喝住对方,周鸾也是配合地咳嗽了一声,大有侠女自谦风范。
只是还没等她自谦之词说出口,就听墙那边的男人幽幽地道:“嗯?我怎么听说,你家这位小姐现在武功已经全废了?现在她怕是这三丈的院墙都飞不出来吧?”
周鸾:“你放屁!”
碧玲:“你放什么……蕨词!”
提到这武功尽失的事儿,主仆两个是个顶个的不淡定。
照周鸾以前的性格怕是直接上去揍两拳了,不过诚如墙外那男子所说,她现在连墙都翻不过去,又诓论揍他丫的了?
周鸾压下怒火,从牙缝里崩道:“公子怕是在这儿听了许久了吧?”
“唔。”外面那男子承认得倒是快,并没有半分因听了所谓的女儿家深闺秘话而面红之感。
周鸾嘴角抽动了下,又道:“不知公子来这是所谓何事?难不成只是路过?”
那男子生像是听不出她言语中的讥诮,声音如常道:“唔,刚和友人喝完酒,也算是路过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小娘子们之后有空再聊。”
周鸾心中还有疑问,听这男子要走,也不顾会不会被人发现了,连忙高声道:“等下!还想问公子,如何知道我武功全失,你认得我?”
可这些疑问却并未得到回答,反倒是听到那男子“呵”了一声,随即便是马蹄渐远的声音。
听到外面那人走了,周鸾彻底淡定不起来了,直扒着墙扑腾着高声骂道:“呵个屁啊?小娘子个屁啊?你才是小娘子!你全家都是小娘子!”
周鸾这夜骂了许多话,却是这一时间脱口而出的话,却是一语成谶,甚至很久之后再见到这位登徒浪子,还真得管她叫一声小娘子了。此为笑谈,暂且不表。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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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乐祸
夜幕已沉,可天上仍不见几颗星子,便是连月儿有一半都隐在了云层里,这也就罢了,偏偏巷子里只有一两家点了灯,使得这会儿更是黑沉得闷人。
别苑的门房刚熄灭了门口的灯笼,就见一架马车从别苑门前缓慢驶过,车顶四角垂坠的深褐色绺子摇摇晃晃的,这样的马车在都城里多的是,门房只是略微扫了一眼,便打了个哈欠转身随手撂下了门锁。
别苑的大门关上的一瞬,便听那马蹄声一顿,清脆的蹄铁音在巷子里回响着,愈发显得这巷子孤静冷清。
只见那车舆中,衣袍一赤一玄两位男子相对而坐。
这两位男子的面容是各有各的俊俏,玄衣男子眉目深沉抬眼间扫向赤衣男子的眼神凌厉,而那白肤粉面的赤衣男子却不甚在意,依旧唇角含着笑,还时不时地冲着玄衣男子挑眉弄眼一番。
只可惜,他眼皮都翻抽筋了都生像是翻给了瞎子看。那玄衣男子仍旧不为所动,甚至可以说连一个眼神都没鸟他一眼。
事实如此摊开坦白,骚包男也顿感无趣,只得揉了揉抽了筋的眼皮,叹了口气,假作正经道:“小穆将军,都说你这别苑景致不错,不若带为兄下去看看?”
“宁子恪。”穆寒年近乎从牙缝崩出三个字,抬眼间锋芒毕露。
他的唇角几乎抿成一条线,用力捏着白玉杯的指节白得惊人,似乎下一秒就要将这杯子砸到赤衣骚包宁子恪的脸上。
宁子恪见此,眉尾仅一跳,似乎根本不在乎面前这人的威胁。他只扯了衣袍翘着二郎腿往后一靠,虽还未说一字,却怎么看怎么叫一个幸灾乐祸。
穆寒年低下头,看了那手中的白玉杯半晌,指节却愈来愈苍白,像是抵不住他呼之欲出的怒火,那白玉杯倏然碎裂成几瓣,砸在车舆的地板上。
碎裂的声音让人心惊,连宁子恪这个泰山崩于前照笑不误的人都抖了抖,紧接着下意识摸了下自个儿的额头,脸上也收了笑意。
宁子恪也黑着脸道:“你瞧瞧,我这白玉杯可是我家老头子平日里最宝贝的,你就这般摔了也不怕我家老头子找你拼命。”
“不过这些也不算什么,本来小爷我就是恨不得我家老头子不得好过。咱们只说今天这事!”
“若不是见你前几日烂醉如泥的模样,老子还不知道你早在三年前就在这儿金屋藏了娇!娘的,老子还寻思你丫开了窍。”
宁子恪的脸沉了下来,那白色的面皮也暗了几分,语气中尽是恨铁不成钢。
“怎么?你养着人家就是摆在那看的?不对……你看都不看,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穆寒年低着头看着手中碎裂的白瓷默不作声。
“怎么?打了三年仗还打哑巴了?”宁子恪原本还生着气,可看穆寒年现在这要死不活的闷样儿,他看起来还真有点儿不适应。
至于这点子不适应里,是有几分痛惜几分幸灾乐祸,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甚清楚。
“丫,照往年,我说这些你早就一拳打过来了。现如今是怎么了?不过是三年前潜进了个匪窝,就开始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