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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匪妾(42)

作者: 柳成欢 阅读记录

周鸾醒来时,还不知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这次醒来头脑意外的晕沉,她也没当做什么要紧的事,揉着太阳穴起了床。

而窗畔却不见穆寒年的身影,倒是见屋子里唯一的圆桌之上,盛放着一碗青菜素粥旁边的小碟里还放着半颗鸭蛋。

她揉着狂跳的太阳穴,坐在桌前扒拉了两下素粥却全无胃口。

过了半晌,周鸾又觉察出些许不对劲儿来,譬如说今日外面格外地安静连说话声都听不见,譬如昨夜下雨今日空气应当闻着都是草木清香现在却浑浊不堪,就好似泥土里混了血水一般。

怎么回事?

周鸾飞速整理好身上的衣物,又随手裹了一件外袍便走出门去。

这一出门诡异感更甚。

穆寒年住的这地方距离浣衣和其他活计的地方很近,所以早起来会很吵,即便知道她这个少当家住在这儿这些人刻意注意了自己的声音,可多少还是能听到几声脚步或者几声窃窃私语的。

只是今天……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整个山寨就如同死了一般寂静。

周鸾拧眉,朝着往日山寨里人最多的路上走去,可这一路上却只看到零星一两个人,见到她也躲得远远的。

这……怎么回事?

难不成昨日趁大当家寿宴直接杀了于安虎,义母就彻底厌弃了她,要将她赶出黑虎岭了?

周鸾心中一沉,脚步一转向着东边樊氏的住处走过去。

即便是被驱逐出去,她依然会去见樊氏最后一面,磕头谢她这些年的养育恩情,只是怕是没机会再报了。

周鸾心中思绪万千,却在路口转角处,见到了相当骇人的一幕……

第33章 奉陪

堆叠的毫无生气的尸首,在巷子尽头堆成一块小土丘,那场面可怖骇人且灰败……

而这场景,似乎八年前夷人进犯之时也曾出现过。

可见过是一回事,能否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周鸾捂住心口,心脏跳得愈来愈剧烈愈来愈快,她甚至都能听到自个儿心跳的声音,那声音之剧烈,就好似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之感。

她呼吸窒住,只得揪住胸口的衣襟,大口得喘着气,同时在心里暗道:“难不成是心脏出了什么毛病?以前从来不曾这样啊?”

可这胸口的抽痛让她眸前像被雾蒙住了一样,眼前的“土丘”都开始迷迷糊糊的了看不真切,就好像那处是真的土丘一般。

这么看着倒是好了些许,至少没那么让人窒息了。周鸾就这般胡乱想着,双眼却一黑,只觉着眼皮上敷了一个温温热热的手掌,而她却自动自觉地汲取这手上的热量。

“别看了。”穆寒年微沉的声音在她耳畔低声道,“既然受不住,就别看了。”

周鸾深吸了口气,觉着心口处和缓了些,才伸手将面上的手掌拨开转过身来。

她转身抬头时才发觉原来穆寒年是这样高,平视时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谁说我受不住?这场面我又不是没见过。”周鸾闷声道。

“见过,但是不想再见到不是吗?”穆寒年低头望向她的眼底,那笃定的语气就好似能从她的眼底看透她的内心。

周鸾蹙眉不悦地道:“你别总是像这样,就好像能看透我心中所思所想似的。”

穆寒年不置可否。

周鸾实在不喜他这般故作高深的样子,加上现下还有事要做没空再和他说些有无。

她正寻思着如何摆脱他去樊氏处,不料穆寒年却先她一步让开了路。

周鸾想他识趣,却在刚抬步时便又被他抓了手腕。

“干什么?”周鸾没了耐心。

“那边也有,我带你走。”穆寒年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腕便走。

周鸾懵了一会儿才想到他说的“那边也有”有的是什么,怕是也像这边一样可怖的景象吧?

“所以,昨晚到底出了什么事?”任她再心粗,这些石山摆在这里,她也无法再察觉不到。

穆寒年:“昨晚乌岩山的人来了。”

“竟然趁晚上来偷袭?!”

周鸾知道乌岩山的人手段一向不光明,可她如何也没想到他们见事情败露竟然当夜就来了这么一套。

周鸾急道:“昨日之事是个什么结果?你怎么也没叫我起来?”

“孟云早就带着练武场的弟兄应战,昨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你也需要多休息,我便没叫你。”穆寒年拉着她的手腕回答道,说话间脚步未停。

周鸾瞪着他问道:“练武场的弟兄们怎么样了?”

穆寒年言简意赅地道:“只两人重伤,十余人轻伤,并无一人折损尽管放心。”

周鸾还想问些什么,却见穆寒年的步子放慢了些,她抬头瞧见门扉便知这是樊氏的住处。

她知道,在樊氏寿宴当场斩杀于安虎,是她逼着樊氏认清事实的险招,很有可能就此义母女的情分就断了。况且昨日还因为此时招来了乌岩山,现在看着情况是保住了黑虎岭,可这保住的代价怕是血淋淋的。

如此这般……

周鸾硬着头皮叩开了樊氏的门。

而这次见面却远比她想象得要平静。

樊氏只是淡淡的,一如平常般待她,甚至脸上也不见任何悲痛或恼怒。

玉琴也一反常态,好好将温茶递到她手边,连半分讥讽的眼神都没流露出。

可越是这样,周鸾就越觉得不寻常。

这件事,她做好了樊氏震怒的准备,却没想到她竟如此平静,就好像是风雨前最后的静,静得可怕。

而玉琴,从前一直与她对着干,有事没事嘲讽她的缘由是什么?不就是因为这个“少当家”的头衔?若是没有这头衔,玉琴又何必与她那样。

而玉琴现如今的平静代表着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周鸾目光沉了沉,却也没说几句便告退了。

“如何?”等在门外的穆寒年见到她从里面推开门便问道。

周鸾一愣,道:“估计就要离开了吧。”

穆寒年抿嘴一笑,“在下愿意奉陪。”

周鸾摇摇头,“你还是别陪了吧。这世道带上你相当于带上个大累赘,我自保尚可,若是再加个你怕是护不住的,你还不如就留在黑虎岭,凭着这张脸也能混口饭吃。”

穆寒年:“……”

“少当家,其实我这张脸,便是出了这黑虎岭也是有点儿用处的。”

“什么用处?傍个夷人富婆?”周鸾打趣地道。

她穆寒年饶是表情管理得当,此时也绷不住脸来,这脸上含着的笑意也龟裂开来,瞧着相当不自然。

“哈哈,这么说你还真有点用。”周鸾笑得很大声,“只是带你去确实有许多不便之处,譬如很苦很累,譬如我还有许多事要做。”

“当然,这下山也是有好事的,至少现下我也能自个儿亲自去找爹娘了。”周鸾脸上洋溢着暖笑。

穆寒年瞧着这暖笑不由得一怔,由此又想起了两日前的一桩事。

……

两日前,穆寒年半夜直闯了玉容的住处,而那玉容也不出所料,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竟然仍然穿戴齐整,坐在外屋中的茶几边上似乎在等着什么人。而那茶几上,赫然放置着两杯温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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