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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底律监狱(99)+番外

作者: 线石 阅读记录

紫红色卷发的女人扯不动他,便身手敏捷地一拽披风,将谷爱埋和自己包裹在一起,滚到通道一旁,撞进柔软的淡青色幔帐中。

她大喊一声:“小心!”

但黎沃却一反常态闭上了眼,站在原定纹丝不动,眼看一粒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滴落。

门没有反应,锁也没有反应,下一秒,黎沃缓缓睁开眼,只见那黑漆漆的屏幕顿时变得烫手,他条件反射地缩回手指,发现指尖已经给烫出个小泡!

由锁处漫延,橙红色的高温液体顺着大门的雕花缝隙流往四面八方,只感觉面前火热难忍,黎沃后退半步,随即只闻细微的“喀嗒”一声,蛛网般的裂缝从指纹锁处铺开!

那些液体开始沸腾,咕咚咕咚就溶解了灰钢制的大门,“唰啦”一下,门似腐烂般软塌塌地滑下,面前的灯光亮得刺眼。

黎沃放下用来遮光的手臂,眼中冒出生理性泪水,他用粗糙的指腹一擦眼角,看清了面前之景。

——赌……是他妈赌赢了,但这……这也太帅了吧?!

依旧有着中二病的黎沃恨不得将刚刚此景再来一遍!他顿时察觉刚刚按指纹,那种还带些瑟缩畏惧的形象有点逊,还不能完全展现自己的风采。

他回过头准备问问兰晴有没有看到刚刚酷毙了的场景,但没想到她才摘下兜帽和披风,防卫装备铺了一地,谷爱埋也肯定没看到,小姑娘的脸蛋还惊得青白。

——不过话说回来,白阳人也太有钱了吧,连门都是一次性的,而且还是灰钢材质哎,说没就没。

黎沃的心脏跳个不停,激动的同时,又有一种隐隐的担忧,不动声色地浮上了心底。

他明明不是白阳人,也并未拥有乔氏家族的血统,却用左手指纹打开了光剑、打开了重要的大门,这一切……是超于常人的幸运,还是不可预料的阴谋?

兰晴与谷爱埋走到他身边,三人面前,牢笼如大楼般林立。

…………

鼠耳被一桶冰水泼醒,现在的他身体状况很不好,新鲜的伤口还在流血流脓,高烧让他眼前模糊、神志不清。

他用来伪装的贵族上衣已被抽成一缕一缕的,下身被脱得仅剩一条大裤衩,干巴巴地浸在冰冷的水中。

什么人掐住自己的下巴,往嘴里灌了一碗热乎乎的人参汤,他本能地抗拒着,但那人手指的力度不容小觑,硬是把那碗掺了各种生命药剂的补汤灌入自己喉中。

橘色灯光晃眼,他呛着了,开始拼命咳嗽起来,好像还把嘴里的补汤喷到了那人的衣襟上,惹得那人低低地“啧”了一声。

是个男人。鼠耳吃力地睁开眼睛,沾血凝固的眼睫毛几乎要黏住下眼皮,大小不一的光圈在眼前晃悠晃悠,他多眨几次,渐渐地看清了男人的面孔。

“你本可以像老鼠一样,好好地活在下水道里。”

那男人声音颇有磁性,五官深邃、面庞成熟英俊,身材很是结实,他戴着白阳的帽子,套着白阳的手套,穿着白阳的制服,肩上还别了枚金灿灿的太阳徽章——就算是游走白阳城多年的鼠耳,也从未见过这般打造的白阳徽章。

他眯缝着眼,仔细地看着这个男人。他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亲眼见过他。

“但你非要闯入是非之地,有些线,是不能跨越的。你明白吗,出格者?”

他瞳色如世界夜空般幽黑,眼角带了几丝皱纹;纯黑的头发被发胶向后拨去,双鬓又有零星几点花白;面容冷淡得同机器人一般,丝毫不见半点波动的情感。

鼠耳屏住呼吸——这人……跟乔霖很是相似,记忆中二手电视上的各类盛典告诉自己,这人——正是乔霖的亲生父亲乔多全!

“呵呵……想不到我……我鼠某人,”鼠耳用他细长的眼睛戏谑地看着对方,嘲弄道,“也能在今生,亲眼,呵呵……亲眼看见……这世界上最大的畜生。”

乔多全的眼神明显阴沉下来,他直勾勾地盯着鼠耳。鼠耳大笑起来,胸腹部的伤口剧烈疼痛着,但他丝毫不在意,反而更加猖獗,直接朝乔多全“呸”地吐了口口水。

乔多全面色阴冷地后退几步,脱下制服外套,让部下拿去清醒。他眨眨眼,鼠耳判断出来,这家伙正在用记忆脑跟他的狗腿发号施令呢!

没用的洁癖玩意儿。

鼠耳本想颇为趾高气扬地喊出这句,没想到话还没出口,他就已经被两人按到冰水中——疯狂挣扎着,冰冷的水灌入肺中,上半身的血瞬间染红一片,他的脑袋更加晕眩,恶心感直冲喉底。他就像一条干瘦萎缩的鱼,在炙热的铁板上拼死挣扎。

即将窒息之时,乔多全让那两名部下抬起了自己,新鲜却灰色的空气灌入鼻腔,他痛苦地呼吸着,红红黄黄的液体在伤口处蜿蜒而下,棕褐色的皮肤被泡皱了,显现受冻后的青紫。

“你想活下来,有一种方法。”乔多全双手负后,与他保持着距离。

“把你脑中过往的记忆全部交给我们。重新清空后,你可以获得自由。”男人说。

“哈哈哈哈……”鼠耳露出一颗龅牙——另一颗应该是被人打没了,他掐着嗓子说,“有求于我啊,他妈的有求于我,就是这种寄吧态度啊哈哈哈哈!”

乔多全阴森森地说:“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活?就这样……被你们抽干记忆,然后,然后……行尸走肉地活下去?凭什么啊,你他妈管这儿……叫‘活’?”鼠耳强撑眼皮,他感到头晕目眩,伤口已痛到麻木,他朝站远了的乔多全使劲儿“呸”了一口,血水与唾沫成了小型导弹飞了出去,“啪叽”落在乔多全的皮鞋尖前。

他狂乱地笑起来。

鼠耳知道白阳人拿铝脑人没办法,连清除记忆都要“征求自己同意”——白阳的记忆脑没办法强制消除铝脑人记忆,除非他主观意识上允许消除。

“公爵大人,跟出格者,不必多言。”一名部下为点头哈腰道。他匆忙跪倒在地,用自己的衣袖擦干净了乔多全的皮鞋,除此之外还颇为细致地呼呼吹了吹,生怕一点儿灰尘脏了表面。

鼠耳觉着百般好笑,刚想再用力嘲弄几分,却不料一口闷气卡在胸中,自己的鼻息跟破碎的风箱一样,声带又似乎被滚烫的炭火烤过,伤口的疼痛像是加剧了几个等级——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快撑不住了,于是眨掉单眼皮上的冷汗,说:

“出格……者,你个猪狗不如的,的东西……跟红灯区作那种交易就算了……既然还,还他妈,想把录像带销往……别处。”

他看向角落里,从自己身上搜刮出来的几片光盘,有的还完好无缺,有的已经残缺不齐了。

鼠耳舔了舔那颗仅存的大龅牙,感觉内脏都要被波涛般的情绪搅个翻江倒海,他冷声说:

“我终于……终于明白,原来还有你白阳,不可控、不可控的……”

他话未说完,便彻底晕了过去。部下又要将其浸入冰水来唤醒他,可乔多全一抬手,示意对方不要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