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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底律监狱(76)+番外

作者: 线石 阅读记录

兰晴已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开始参与这份见不得光的工作的。

付钱的是“客人”,收钱的她们是“主人”,当时,年轻貌美又毫无追求的兰晴有着许多常客,他们之间形成稳定又庞大的交易链,如同一头在黑暗中的猛兽,在金钱、纵欲的深渊中吸血成长。

但有一天,一个名叫费米的青年受命花重金买下自己两天,正当她背对他拉下长裙背后的拉链,有着奇怪头型的青年却将一份资料放在床上,花了整整一夜,同兰晴讲述了革命派的事业。

费米让女人穿好衣服,第二天带她到了革命派的地下密室——那时的地下密室很小,只放得下一张桌子、一张沙发和两个柜子,自称为革命派首领的萨福接见了她,告诉了她白阳人的残暴、冷酷,并将巴底律世界过往的五十年历史通通传述给自己。

一直在边缘城红灯区长大、天生有心脏疾病的兰晴,第一次从别人口中,了解到了扑朔迷离的“所谓历史”。

萨福说自己身上有着铝脑人难得的优点,刚开始女人以为这是求上床的惯用伎俩——就是夸夸自己面貌身材之类的,但萨福只字未提,而是提了她谨慎、重情义、执行力强等等优点。兰晴渐渐搞不明白这次的“客人”了。

最后,这老头请求她去帮忙收集一份情报,并告诉自己,她身上有铝脑人无限的潜力,只要她能加入革命派,他们愿意付出一切去保护她,接纳她的全部。

兰晴以为他们闲得发慌,虽是嘴上答应,但两天的时间一过,便把资料一扔就走人,继续埋头她可以赚大钱、钓大鱼的工作。

然而,在一天晚上,一白阳城来的“客人”买了她一夜,这鬼东西的怪癖让兰晴疼痛难忍,他还喜好在床上施行暴力,被强制性用了迷药的兰晴使不出一点力气。

“客人”狂笑地用绳索勒住她的脖子,她的身体上全是青紫的伤痕。正当她以为就要窒息而死时,萨福带着几名革命派成员赶来,一枪击毙了这头“野兽”。兰晴跪在鲜血斑驳的床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萨福抱歉地表示在兰晴的身上安装了微型监控器,但电量只能供应三天,若这三天中兰晴毫发无伤,又不把革命派情报泄露并不加入革命派,萨福他们便不再与兰晴接触,自动放弃她。

月光如银色的丝绸,穿过百叶窗,被割裂成一条条形状整齐的银色碎片,与被撕碎的衣服一起,安静地平铺在地上。

紫红色卷发的女人裹紧床单,捂着疼痛的心脏,在革命派一名女性的搀扶下走出了后门。

她抬起困倦又美丽的眼,看见了面前的人,除了当时那个奇怪的莫西干头,还有一个子不高、看起来毛毛毛躁躁的男孩,男孩见到只披着床单的自己,脸“腾”一下红了,他僵硬的举动被旁边的青年发现,青年嘲笑地去捏他的耳朵。

后来,正式加入革命派后,兰晴才知道这名中二又纯情的小孩叫黎沃,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边缘人,不知怎么没了四年教育资格,找到了萨福一起混。

自那夜过后,兰晴白天便为革命派搜集情报,夜晚还是不怕死地留给那些客人。

另外,她觉得那十一岁的男孩有趣极了,并调戏般告诉他自己红灯区的工作,故意不告诉他自己也在为革命派工作——每当看到男孩羞涩的脸庞和抗拒的动作,听见费米哈哈大笑的声音,她都觉得十分开心。

渐渐地,一年之后,兰晴接触的革命派成员越多,与他们共同完成的任务越多,看到的巴底律世界的风景越多……她便开始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这个集体。

那颗因疾病而时不时疼痛的心,此时正新鲜有力地跳动着。

那副因交易而时不时僵硬冰冷的身体,此时也正在革命派成员的陪伴下,变得温暖起来。

差点无休止陷入回忆的兰晴撞到了一对正在拥吻的“主客”,女人斜着眼瞪她,微微娇嗔一句,男人却不理不睬,继续往对方的脸上压,索求着那双红肿的唇。

兰晴再次加快了脚步。

她挤进小巷的拐角,这里昏暗许多,人也散了不少,橙黄闪烁的路灯下飞蛾扑扇羽翼,几只被光热吸引的迎头撞上热源,被“撒啦”一下烫落在地。

——我已经,不会再做以前的工作了。我找到了新的生存价值,我不会……再让其他人触碰我了。

革命派副手兰晴找到一家处于巷子深处的店,衣不蔽体、浓妆艳抹的女人倚靠在店门两边,抽着掺杂了迷香的烟草卷,用幽绿色的目光紧盯着到来的昔日头牌。

兰晴推开花里胡哨的门,刺鼻浓厚的香气如潮水般涌了出来,许久未闻这种气味的兰晴不禁眉头一皱,捂住了口鼻。

店里亮着蓝色、紫色和红色的灯光,干冰所制的雾气被染上诱惑的色彩,刚交过钱、揽着两个女人的男人chi裸上身,下身只松松垮垮地围了一圈浴巾。挂在墙上的自动贩卖机前排了长长一条队,qing qu 用|品和各种强化药剂不断掉落出来,“叮当叮当”地响着。

兰晴走到柜台前,看见一名穿紧身西服、留着长发的男子正叼着根烟卷,他舔了舔手指尖,哗啦啦翻动着刚收下的一笔纸币。

“池宇,给我钥匙。”兰晴微微转头看了看周围,然后摘下了兜帽。

男不男女不女的池宇一撩刘海,用涂了烟熏妆的眼睛打量她,半晌过后,池宇才惊呼起来:

“兰花,原来是你!你怎么……”

“小声点,我不想让其他人发现,”兰晴冷声说,她伸出一只布满枪茧,却依旧白皙柔软的手,索要道,“把钥匙给我。我拿了东西就走。”

池宇嘟着嘴皱着眉,自以为“楚楚可怜”但十分辣眼,他尖着嗓子说:

“等等等一下兰花,你可别那么快走,你都不知道,你呀,走了之后……我们这儿生意冷清许多……哎呀,你的回头客也总是找上门来,啧啧,我看那一个个的,下面还翘着呢!”

兰晴“哼”了一声,对这种说话方式见怪不怪了,她说:

“是吗?我看没了我,这里也挺热闹的嘛。”

说罢便将旁边一对拥吻旋转到她身边的、眼看就快脱衣服的“主客”推走。

池宇尴尬地笑笑,搓着自己的长刘海说:“这个嘛……你知道,我嘛,还有个开工厂的爸爸,他,嘿嘿,就稍微,帮我了一下下,就一下下。不过兰花,你走之后,店里再也没有谁能打破你的收入记录了~”

兰晴看了看玻璃桌上摊倒混乱的空杯和吸管,地板上零零散散的针头,她知道这家店已经进入了极黑暗地带——现在的自己,只想早点清理完东西,马上离开这个不适之地。

软磨硬泡的池宇根本撬不动已经加入革命派的、有着铁石心肠的兰晴,最终在这女人袖口间滑落的刀下,他还是可怜巴巴地交出了房间的钥匙。

兰晴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