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巴底律监狱(234)+番外

作者: 线石 阅读记录

“我要做些什么!”

兰晴背对他喊道。她剪短了那头波浪长发,身体也因近一年的治疗消瘦许多,怎么说,她也三十四岁了。

黎沃没说话,只是静静盯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他竟突然想起十一岁时初见兰晴的情景,当时的她,也是这头短发。

一阵静默过后,兰晴坐到床头的椅子上,看着黎沃,说:

“世界现在也乱,每天都有危险的人进出革命派,他们身上不知带了怎样的精密仪器——现在科技越来越重要了;革命派从冷兵器进化到**,都用了十年的时间,如今又断了与白阳的交流,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弄出一点成就。革命派……必须要变得更加强大才行。”

黎沃回视她,低声说:

“你的情报局,不继续下去了吗?老师把‘铝脑万事通’的钥匙给你了吧。”

兰晴嗤笑一声,道:

“情报交给鼠耳去做了,从我受伤以来……不过你到还记得‘万事通’啊,真稀奇,我还以为你早忘了那个地方。”

——怎么可能会忘,那是他、兰晴与费米三人拥有最好回忆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忘。

“那个店供给铝脑伤员当落脚点了,最近……他们被民众组织追得挺惨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但是黎沃,”兰晴注目着他,说,“你就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了。星空什么的、恋爱什么的,去找你想要的真相吧,不用去管外边怎么样,我们都会支持你的——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前辈嘛。”

“对不起,当时对你说了那种话——让你自己一个人披上披风、躲躲藏藏什么的,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面对这种困境,明明我有困难时,所有人都在竭尽全力帮我。”

兰晴笑起来,抬起那条满是针孔的手臂,拍向黎沃的肩:

“所以你也放心地追求理想吧,不要让梅丽的死白费嘛!我们都会帮你的!”

黎沃愣住了。

——原来兰晴已经知道梅丽去世了啊……

他到底,是怎么看待兰晴的呢?一位红灯区里滥情无比的妓|女,一名逃到革命派里追求自我价值的伟人,还是一个可以不加掩饰、聊聊真心话的朋友?

——原来是这样啊,兰晴一直都在跟我说着她的真心话。反观我,我……

黎沃忍不住鼻腔一酸。

“谢谢你,兰晴。”

和兰晴道别后,已近夜晚十点,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打开了灯。

房间里阴冷潮湿,还保持着离去前的狼藉,他记起乔霖否认两人关系、又被关入禁闭室后的那两个月,他邋遢度日、生不如死。也没了找寻星空真相、询问母亲情况和守护革命派的念头,浑浑噩噩,过一天就一天吧。

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软弱——明明还活着,非得摆出死的作态,还心安理得地接受革命派的照顾。

实在太不成熟了。

黎沃往床上一躺,从夹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餐巾纸,小心打开,拿出里头的东西。

那是一条黑色的线——比头发粗,比鱼线细。

线如同活物,在他手里不安分地扭动起来,想要逃离他的桎梏。

黎沃捉住它的尾部,将其往床上砸了几次,线头晕眼花、软了腰骨,便不再抵抗了。

“白阳的东西,是有多讨厌边缘人。”

这条线便是不久前乔多全地给自己的,是一条从他备忘录里抽出来的“线”,能记录语音;只不过这小东西忠诚得很,只愿在白阳人手里办事,刚一落到黎沃手上,就叽叽哇哇叫个不停,一个劲地往外钻。

“闭嘴。”乔多全捻住线的头部,将其直接掐断一截,线突然萎缩下去,软趴趴地伏到黎沃手上,抽泣都没了声音。

“不听话的东西,打一顿就好了,”乔多全淡淡地说,他看向黎沃,“你想好了,再联系我。”

黎沃深吸一气,抓住线的两段,像拧麻花一样把线拧动;线的中段“滋啦滋啦”开裂,迸射出光粒子,光粒子在空中浮动,形成了一条金灿灿的电波形线条。

他忍不住惊叹地伸出手,指尖刚触碰到光粒子,那线条就变了样子,它们如龙卷风一般在空中旋转,强风拂开,吹飞了桌上写满星空图资料、世界疑点和各类准备计划的的草稿纸。

金线成圈,变成白阳图标,耀眼万分。

“想好了?”乔多全的声音从那太阳符号中传来。

“嗯,”黎沃眼瞳深邃,沉声说,“我已做好觉悟了。”

--------------------

加油!更新!

更新!加油!

加油!更新!

第126章 还未好好告别(3)

五分钟后,通话结束,太阳符号自动拆散,光粒子在空中隐去。

黎沃发了会儿呆,随后把夹克脱下,把靴子里的小刀绑到袖口内,换了双舒服的塑胶拖鞋,走向地下城的酒吧。

酒吧的名字起得张狂,叫做“逍遥圣地”,二手材质的钢板挂在门口,组成字体的灯管五颜六色,高频地闪动着,照亮墙上革命派老艺术家画的各类抽象画——一堆野兽、兵器和男女性|交等情景被拆解为小图形,小图形再随机组合起来,让人看不明白。

“叮铃。”黎沃推门而入。

与门口放荡不羁的气氛正好相反,“逍遥圣地”内却十分“清净”。橙黄的灯光摇曳生姿,窗帘和墙纸是深紫色的,像裹了层滑腻的油;桌椅为各类巧匠手工所制,高者如大树,矮者如灌木,表面流着一层铜光,形状奇特复杂;吧台花花绿绿,各类酒水藏在深褐色的壁橱内,见不着眉目。

店内没多少人,闲下来的调酒师是个烟鬼,坐在吧台抽着烟草卷,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然堆砌了不少皱巴巴的烟屁股了。

黎沃看到一个认识的男人,他正独自一人坐在吧台前。

“罗斯福10号,两杯。”黎沃坐到男人身边。

调酒师睨了他一眼,认出是萨福手下的小子,便搁了烟草卷,也不收他钱,给他调了两杯低浓度的,推到他面前,再争分夺秒地抽回烟。

“罕见啊,来酒吧不喝酒,”黎沃将一杯推到男人面前,他低声笑道,“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吗?柯西。”

柯西没看他,也没碰面前的酒,他正细心地擦拭着金丝眼镜边的吊绳,漫不经心地说:

“我也没料想过革命派的黎沃队长会来这种地方。”

黎沃“切”了一声,说:

“咋地,我还不能来吗?地下城就是我的家。”

柯西抓住话题,浅浅笑道:

“是吗——乔霖不知道你出入这种场所吧。”

黎沃跳脚:

“他干嘛要知道!哎——况且这也不是什么非法场所吧,你当着人调酒大哥的面说这种话真的好吗?!”

柯西戴上眼镜,摊摊手。只见一肌肉结实、头皮刺青的壮汉从吧台后的房间内出来,给柯西递了个信封,他也不忌讳,打开信封,数了数里面厚厚一沓的钞票,点了点头。壮汉退去,柯西抽出一张金灿灿、带有白阳符号的大面额钞票,压到桌上,对见怪不怪的调酒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