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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首辅他火葬场了(61)

作者: 张部尚书 阅读记录

萧素馨看到了那幅神女踏春图,细致的工笔画,敷色秾丽,精致动人,绘画技艺可见一斑。她一时好奇,又细审了会,只觉得画中人和她有几分相似。黄玠不禁挑起唇角:“萧姑娘是否好奇,我这样的人物,却也略通文墨?不知萧姑娘对我这幅画,评价如何?”

“厂臣画得极妙。”萧素馨诚实道。

“萧姑娘可以直呼奴婢的名字,”黄玠被她夸奖,心情转好,“我姓黄单名一个玠字,萧姑娘知道是哪一个‘玠’吗?”

他的温柔和亲昵让萧素馨倍感不适,缓了会,才继续道:“我不知道。”

“圭六尺二寸则为玠,我可以教你,萧姑娘,需要奴婢教您吗?”黄玠说着,细滑修长的手指却已扣住萧素馨的手,让她握住笔杆,萧素馨乍起鸡皮疙瘩,身子一颤,咬牙忍着。

她能嗅到他身上馥郁的香气,他仿佛需要用这样的味道掩盖什么,又或者,是宫里某位喜欢这样的味道,让他常年薰染。联想到此,萧素馨隐隐做呕。

她无法忍受,不禁推开他。

黄玠并未留神,冷不防笔被甩落,赤色的墨痕擦过长衫,留下冶艳的口子。他的愣怔让萧素馨惶恐,知道自己闯祸了,便要跪下道歉。

黄玠眼底阴沉,确乎要发作。可沉默了会,又托起她道:“萧姑娘,奴婢这样的身份,不能打动你吗?奴婢有广厦千间,金银万两,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你别这样待奴婢。”

萧素馨不知他喜欢她什么,也不知他的喜欢能持续多久,可她不喜欢他的讨好。

她不禁道:“厂臣,或许我要的,您给不了。”

黄玠看着她,不免散漫一笑:“萧姑娘直说。”

“我想要我兄长位及人臣,您也能帮我吗?”萧素馨刻意道。她以为自己出难题,他就知难而退,不承想他又笑了。

仿佛得到她的请求,他格外开心。

“您有求,奴婢便觉得自己还有些用处,”他把萧素馨扶起,音柔道,“这有何难?只要奴婢在,您便是想要皇上头顶那根簪子,奴婢也给您取下,双手奉上。”

他此话说得惊人,萧素馨委实不敢接。黄玠却高兴地把她抱起,回到条桌前,又画了半个时辰。他向萧素馨解释,原来宫里的阉人不识字,是敬宗发了慈悲,安排人教他们读书明理,他才有此番造诣。

他们在贵人跟前当差,手长到朝野内外,若不识字,是帮不得敬宗做事的。

他还道,“萧姑娘,你不必害怕,奴婢在宫里是贵人们的奴婢,在这里,只是你一人的奴婢。”

许是哄人哄惯了,他说话时腔调婉转,格外悦耳。即便如此,他的亲昵仍让萧素馨反感,不自觉地避开。

*

酉时,白婉亦从六和斋回到小宅,还没有进屋,就见陆松节在檐下悬灯笼。

他站在一架松木梯上,挺秀的影子被昏霭的光拉长。

白婉敛了眼眸,打算越过他,陆松节便下了梯子,如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上前问:“婉儿,今日忙吗?怎么回得比平时晚些?”

从前都是她留灯等他,他现在也打算为她留灯,免她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恳求白婉为他生孩子后,便强迫自己忘了是替身这件事,待白婉一如从前,甚至变得更热忱。

白婉听惯他花言巧语,心中并无波澜。才进屋,赫然又见桌上放着个描金锦盒,里面有块纯金的长命锁。

“喜欢吗?”陆松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白婉顿住步子,回眸,并不理解他的意思。陆松节便近前,温声道:“婉儿,这是我送给孩子的礼物,找了盛京最懂行的老师傅制的……你说,你会先生个男孩,还是女孩?”

金子不受年岁影响,长久光泽鲜艳。白婉亦不知,那是在粥棚坍塌之前,陆松节准备过的礼物。她只觉得厌烦,厌烦陆松节这样的幻想。

她求他怀孩子的时候,他把她准备的东西都烧了,现在看到它,她还欢喜吗?

“陆松节,我累了,先歇息了。”白婉语声淡淡。

她的冷淡让陆松节心口发堵,有些事,不是刻意忽略,就能当作完全没有发生过。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让白婉开怀,即便现在他百般讨好。

“婉儿,你不喜欢长命锁,我可以换别的。有人送过我一面手鼓,或者,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

陆松节又道。

白婉忍不住回眸,睫羽掀起,静静看着他。如果是从前,他对她说这些,她定要高兴得不知所措了。

她动了动唇,终于不知如何回答,仿佛知道自己一开口,又该伤害他。

陆松节得不到回应,不禁有些恼,不许她睡,差妇人把药端进来,让她先喝。那是替她养身的药,免她因失于调养怀不上。白婉不愿喝,陆松节便温声哄她,他有许多办法,白婉知道拒绝不得,捏着鼻子灌下去,却又要吐出来。

陆松节定不知,她已悄悄服了芸佩买的活血药,两相对冲,难免不适。

陆松节皱眉,替她顺了顺背:“婉儿,这药是酸味的,没有那么难喝。你若不喜欢,每日只喝这一次,可以吗?”

“我不想喝,你便不让喝了?”白婉忍不住问。

陆松节动作一顿,想是不知如何回答。或许他知道,但他怕白婉不高兴。

他又喂她吃糖,对着面人高的铜制菱花镜,从她身下取出那串圆润的珠子。白婉觉得羞耻,别过视线不愿看。他想用这样的方式,让她不要吐出他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仔细检查了遍,确定她很乖,才松了口气。

白婉咬着唇,却没有如他想象的喜悦。她这样,让他的心情又沉下去。

俄而,陆松节在菱花镜前看到了自己,眼角处泪痣微红,阴柔忧郁,心底蓦地生出股燥意,想用匕首划破它。可没有哪个权臣能顶着张残损的脸面圣,他攥紧的拳头,久久才又松开。

他呼吸稍重,不禁打横抱起白婉,往床榻边去。

他喜欢她在床第间向他服软的迷离媚态,让她看着他的眼睛,唤他的名字,而不是萧于鹄。只有这样,他才能短暂忘记那些横亘在他与白婉之间,凛凛的裂痕。

……

陆松节从小宅出来时,夜色愈发浓郁。

这几日敬宗身子已不大好,像武英殿内将燃尽的烛火。他心里存着许多事,靠着马车内壁,思绪烦扰。须臾,车夫勒紧缰绳,道有人寻他。

陆松节挑起车帘,见萧于鹄站在他对面。

萧于鹄跟踪他,果然见他去了白婉的住处。萧于鹄便不难猜,白婉白日神色间的隐忧为何。这让他感到愤懑,手摁着剑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如果可以,他现在已经把剑锋刺进陆松节的咽喉。

陆松节亦挑起薄唇,冷笑了声。

他并没有任何掩饰自己轻视萧于鹄的想法,只习惯了平静视人,下了马车,讽刺道:“萧指挥使这会不去钻皇甫老贼的被窝,怎么有心情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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