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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首辅他火葬场了(40)

作者: 张部尚书 阅读记录

等赵氏夫妇出去卖豆腐,她才假意寻茅房,趁他们不备,和芸佩翻墙爬了出去。

从墙上跳下,白婉疼得膝盖打颤。芸佩看着她的脸,咯咯直笑。原是她下意识擦了把冷汗,把泥灰都蹭了上去。

她们很快离开巷子,枣树后,一个身影一闪而逝。

白婉昨夜就想好了,她要到教坊司找萧素馨。教坊司内人员复杂,并不全是内廷宦官和女眷,也有如她这般落魄的官宦小姐。她们还是良籍,且生得不俗,有技艺傍身,能在勾栏瓦舍混口饭吃。白婉并不想在人前卖笑,她只是偶然想起,前阵子萧素馨曾跟她说,教坊司来了名新司乐,是名琴师。

白婉没有斫琴的手艺,但她精通音律,又难得教坊司为琴师设了个分支,她若能帮这名司乐整理典籍,编写曲谱,乃至于打杂,也不用流落街头,被人鱼肉。

她仅是这么想的,还不知能不能成。且她也要观察,倘使这司乐徒有虚名,品行低劣,她必得另谋出路。她是世族嫡女,不想到人前卖艺,编写曲谱的活计,尚可接受。

白婉和芸佩行至四姑娘胡同,即刻被内里的景致迷了眼。

胡同内秦楼楚馆林立,人马往来络绎不绝,热闹非凡。此处多是随聚随盖的简易瓦棚,内设数座供艺伎表演的勾栏,看客们围在一处伸长脖子,正兴致勃勃地看民间杂耍。萧素馨所在的教坊司,比这些民间瓦舍正规些。

闻说白婉来了,她喜悦得和韶舞告了假,亲自来迎。

盛京宗亲贵族很甚多,家宴宫宴月月年年,萧素馨是个大忙人。她亦知白家出了事,但最近排演的舞蹈颇多,一时抽不开身。

她把白婉主仆二人带到独居的寒塘阁,一路衣香鬓影,靡靡之音,臊得白婉耳根子泛红。

她素来规矩,不太接受这里的风气。每个人都极热情,好似和她认识了八辈子,打个照面就能姐姐妹妹地乱叫。芸佩也没见过此等场面,平日跳脱的一个人,静得像鹌鹑,缩在白婉身后。

“知道姐姐不习惯,绕了最清净的小道到这里,瞧你怂的,比我当初还不如。”萧素馨把丫鬟打发出去,合上门,笑话白婉。

这里出入的都是纨绔权贵,身份非比寻常,白婉生得美丽,萧素馨也是怕有人惦记她,不敢带她到处转。

白婉赧然,把自己来时意图告诉了她。

另,她深思后,认为自己不能随家人流放岭南,她陪着他们,固然可以在路上帮衬一二,但效用有限。不如留在达官显贵常出没的地方,看看白氏的案子,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希望渺茫也罢,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萧素馨莞尔:“我先时害怕姐姐嫌弃,不敢邀你,没想到你比我豁达。不过可惜,你想见的那个人,最近随忠靖伯府的老侯爷去南京了,得过些日子才回。姐姐可与我先住这,等他回来,再作计较。”

默了会,萧素馨补充:“只是姐姐若仅想帮他编曲,俸银定不多。你不知这里的规矩,得了收益,得先孝敬部里的官老爷,韶舞司乐们再分大头,咱们能喝他们的剩汤,已是不错了。”

萧素馨为白婉斟茶,见白婉垂睫不语,没把剩下的话说完。

白婉怎会不知,萧素馨想说,若她愿抛头露面卖艺,得权贵青睐,银子就不再是问题。可白婉来此,并不完全为了生计,不想招惹闲杂人,惹来新麻烦。

白婉原想问问阿爹,白氏的案子究竟怎么回事,但白同赫沉默半晌,只叫她别怪陆松节,反倒让她拿不定主意。

*

酉时正,尚未病愈的陆松节值完夜,便到小牛古巷寻人。

两车的银子都拉来了,也没见着白婉的影子。他脸色渐青,辞别赵氏婆媳,阴沉地走到巷子口。

他回想着昨夜与白婉的种种,发现自己的确忽略了些细节。原来白婉现在不仅会和他说反话,还会耍心眼,和以前别有不同。

第30章 试探她

叫陆松节更烦恼的是, 他并不知白婉去了哪儿。

他原打算这次把银子送给她,将她安置好了,便尽量避免和她相见。左右革新一事危险重重, 帮扶白氏亦需时间, 他得把关坎踏过去,才好进行下一步计划。

白婉溜了, 可见昨夜他的话,她只字未听进去。他也不太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大抵是叫她不要担心白氏族人,把银子带上和他走。

从前张幺妹的事, 是他误会她, 但这次,她的确是阳奉阴违了。

她如此不听话,越来越不成样子,亏他这些年奔波劳碌, 为白氏忙前顾后,尽职尽责……陆松节又踹了两脚巷口的枣树, 踹够了,才愤懑上马车。

没走多远,就听同福道:“二爷, 那不是大爷吗?”

同福唤陆谨身为大爷,盖因他家中排行老大。陆谨身本身年纪并不大,只虚长陆松节几岁。

他这样到处乱转, 让陆松节担心他被人骗走。

陆松节从马车内探出, 果然见陆谨身牵着阿来走上别鹤桥, 眉心一跳, 忙跳下马车跑过去:“大哥, 你怎会在此?”

“弟弟?”陆谨身眼前一亮,“我找婉儿呢,我把她跟丢了。”

陆谨身想起要给阿来洗澡,就想起白婉。他知道白婉在小牛古巷,但今天发现她又跑到四姑娘胡同里。他到教坊司前,被外头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杂技吸引,等回过神,白婉就不见了。

陆松节不禁暗笑,陆谨身一说四姑娘胡同,他就猜到白婉找的谁。他心道,自己是忙中出乱,不知白婉除了萧素馨,再没别的熟人。

教坊司鱼龙混杂,他不常去,便是去,身影也淹没在同僚中。他并非对美无动于衷,仅仅是一眼瞥去,觉得里面尽是平庸之姿。为何会如此,他没有深究过。

马车上,陆松节盯着自己的哥哥,陆谨身天真地揉搓阿来的狗头,并没发现弟弟的异常。陆松节想,他明面上已经和白氏撇清关系,如果大张旗鼓到教坊司寻人,恐怕会惹人怀疑。不如利用陆谨身。

他便笑眯眯道:“大哥,你想知道,婉儿究竟在哪吗?”

*

萧素馨所居的寒塘阁共两层,下层面阔三间,乃会客练舞小憩之所,二层上有两间寝屋,白婉和芸佩占一间,萧素馨一间,屋外有长廊和亭子,可远眺整个教坊司。

萧素馨去排舞了,白婉兀自坐在屋内无所事事。萧素馨告诉她,她想寻的琴师名柳相,现年三十六岁,技艺了得,但性子难以相与,希望她做好心理准备。饶是如此,白婉亦不知作何准备。

她暂且不去想琴师的事,十指交叠来回摩挲,却是想起了萧于鹄。白氏族人便要流放到南方,会途径江淮两地吧?萧于鹄没有死,又凭功勋升了千户,也不知……她不禁打断自己的设想。上次萧于鹄来信,已谈及他隐姓埋名的原因,且他仅是个千户,能帮她什么?

大靖朝除却锦衣卫,京军,还有十六道卫所的军队。十六名都指挥使各辖一道卫所,其下是指挥使、千户、百户。且大靖朝自五军都督府瓦解后,开始重文轻武,萧于鹄的权势,实际远不及陆松节。陆松节或可有帮扶白氏的本事,但萧于鹄现在自身难保,白婉不好再麻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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