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首辅他火葬场了(24)
方才,白婉来到琴坊,果然见张幺妹母女正和斫琴师聊些什么。芸佩即刻跳下马车,拽那张幺妹,叫她给白婉道歉。
张幺妹眼神躲闪,更叫芸佩坚信,她别有用心。没想到陆松节赶巧碰上此事,芸佩便一五一十说了缘由。
张幺妹掀睫瞥了眼陆松节,鼻尖和眼尾都哭得红红的,可怜得不行:“我确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总叫夫人处处针对。其实我今儿来琴行,不过想找人造琴,好叫我能和夫人能有些共同话语,缓和与夫人的关系……”
默了会,她又咬紧下唇,颤声道,“陆大人,我知道,我只是乡野村妇,比不得夫人金枝玉叶,腆脸住在您这儿,没来的让夫人嫌弃。我这便不留了,和娘在外面寻个客栈宿下……”
张幺妹一哭,她娘亲孙氏顿时拍大腿,哭天抢地地喊起来:“哎哟,真是冤死我女儿了,比窦娥还冤,好端端过安生日子,大夜里头上却被扣个屎盆子,还被人赶到大街上,谁能给我们娘儿俩评评理!……”
陆松节被她的嗓门喊得额角筋络跳腾,眼见着周围人目光异样,忙不迭弯了腰,和气道:“大娘别急,你们哪儿也不必去,此事全是婉儿的不是,我代她向你们道歉。”
他那副想尽快息事宁人的模样,直接给白婉定了罪。
白婉没想到他什么都没查,就认定她错了,忍不住道:“陆郎,我确实是听骆嬷嬷所言才过来的。”
“闹到现在,你还不知消停?”陆松节蓦地回眸,凛道。
他方才还甚和悦,此刻却阴寒至此,一时将白婉吓着了。委屈登时蹿上白婉的眼眶,她转过头,眼泪控制不住地落。
芸佩气急,想替白婉解释,不承想那骆嬷嬷当场反了口,硬说自己什么都没说过,是被白婉带过来做诬证的。
芸佩急得骂道:“好啊,原是嬷嬷你收了人家好处,配合人家来唱双簧了,我打死你个满嘴喷粪的老婆子!”
场面一时精彩。白婉哭,张幺妹哭,孙氏闹,芸佩和骆嬷嬷互相扯起了头花。
陆松节眸色愈加沉郁,吩咐同福先把张氏母女送回私宅,他则单手将白婉拽到马车跟前。
“上去。”
他语气虽平,但力气极大,白婉不肯,他就强硬把白婉推上去。
马车门合上,白婉被他推到角落,心里更是憋屈:“陆郎,你是怨我给你丢人吗?倘或此事真的是她设计我呢?”
昏霭的光线里,陆松节能清楚地看到白婉小巧的琼鼻一抽一抽,泛红的眼尾全是水痕。
他本压抑的燥热,忽地变得强烈。
“可能吗,婉儿?我全看见了。”
陆松节想,白婉从前甚是乖顺,才叫他产生了某种错觉,以为她喜欢他,就会按他心意做一切事。
他忍不住欠身压来,指尖抠住白婉下巴,迫使白婉仰脸看他:“婉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个彻头彻尾的麻烦精……让我休息会,好吗?”
他的唇色有种异样的红,凤眸怒意毕露,只是盯着白婉,也叫白婉心惊胆战。
白婉脆弱的肌肤很快被他掐出红印,疼得睫羽扑闪,晶莹的泪水大滴涌出。
她哪里想面对他,却被他就这样桎梏,不知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示弱(捉虫)
陆松节眸色猩红,掐了片刻,虎口便被白婉的泪打湿。她哭得梨花带雨,眼圈微肿,眼睛似乎都大了一倍。
陆松节不禁想,她真能哭啊,成亲五年,那汪水泽好似永远不会干涸。他永远不知道,她下一次哭会是什么时候。
招架不住她的眼泪,陆松节最终放开她。白婉忙大口的喘息,躲到离他最远的角落,恐惧地觑他。
她没想到,原来在陆松节心底,自己只会给他惹麻烦。这让她比被陆松节冤枉更难受,好似这段时间温柔的梦境被他打碎了,露出原本狰狞的面目来。
她遏制不住,小声抽噎,不敢再和他申辩。她已知道现在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他的心全偏向张幺妹。
车声辚辚,两个人相对坐着。
陆松节心中烦闷,亦未理睬白婉。
他仿佛天生就有在外人面前隐去情绪的本事,也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但和白婉成亲后,他越发不能克制自己。
见她哭,他甚至会动恻隐之心,哪怕她是犯错的那个。女人不就是喜欢不讲道理,哭哭啼啼,然后骗男人去哄。没道理就变成有道理了。
他十指交叠抵着额头,合上眼。黑暗与沉默逐渐吞噬他,掌心伤口的痛意也剧.烈起来。
当时情急,他下手狠,口子现在仍鲜血淋漓。且心底那团火被白婉的事一激,蹿得他干渴难耐。
马上就到官邸了。陆松节想。
耳边不知何时,又传来白婉低低的呜咽。她已经哭完了,甚至不敢再想这件事,免得自己再哭,招惹陆松节。可阵阵的抽噎和咳嗽一样,无法止住。她不得不蜷缩起来,用帕子轻轻掩唇,试图让声音小点。
她记得自己出门前,还惦着给他绣香囊。现在哭一声,都怕惹他不快。
她的心都快被他踩碎了。
陆松节换了个姿势坐,过了会,又换了个姿势。
可药性并没有因此放过他,叫他无法忽视车内的白婉。
逼仄的车厢,幽浮着女子淡淡的香气。还有从她细弱的脖颈,发出的撩人吐息。
陆松节思忖,今夜便罢了,倘或明早她顶着这浮肿发红的眼去和王氏请安,定会说他坏话。再者,他被人下药,若没有白婉横生枝节,早就到府上浇过冷水,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燥得他快撑不下去。
她闯的祸,就该让她自己处理。
陆松节翻过自己破损的掌心,皮.肉翻卷的伤口还那么瘆人。如果叫白婉看见这份脆弱,先前他掐她的事,会一笔勾销吗?
“婉儿。”陆松节试着唤了声。
白婉悚然一顿,不想应他。他这样污蔑她,她现在根本咽不下这口气。只怕他又向从前一样,不知耻地过来哄她。
见她不答,陆松节便刻意轻“嘶”,可怜道:“你又恼我了?”
陆松节的口吻虚弱,好似受了伤。白婉狐疑,悄悄抬眸瞥他,陆松节见状,便捂着伤口踉跄过来坐她身边,柔声道,“幺妹的事,我并不是有意斥责你,怪我夜宴被人算计,昏了头,才对你说重话。”
隐约的血腥气与陆松节苍白的脸色,都叫白婉没法冷静。她犹豫了会,瘪嘴怨道:“谁知道呢?你若非平日这么想的,也不会脱口而出。放心好了,我以后再不跟她来往,也不会给你惹麻烦。”
“你怎听不出好坏话?以方才的情形,你道了歉她就不闹了,不然孙大娘定呛得满城皆知,你就如意吗?婉儿,你为我想想,我每天为着这个家往来应酬,不辛苦吗?若我出了事,你怎么办?……”话没说完,陆松节又佯装皱了下眉。
他强忍痛意的脆弱叫白婉难以忽视,白婉指尖抠了抠车内壁,终于关切地问了声:“你不舒服?叫谁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