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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降温(31)

温择叙会来接她回家。

走前,温择叙也不管裘芯是不是还看着他们,抱了郁清一下才放手。

瑞奇走出去几步没看见郁清跟上,一步三回头,不舍得挪动,郁清瞧见傻狗狗萌萌的样子,微微笑了笑,面对裘芯条件反射性袭来的恐惧淡了许多。

裘芯早已忍无可忍,迈大步过来,扯过郁清的袖子,数落道:“还说你怎么突然对郁荆志这么亲近,就因为他给你介绍条件好的男人?你结婚也不和我说一声!”

郁清冷下脸,拉回自己的手:“和我爸无关,婚是我自己要结的,我成年了,我能做主。”

裘芯:“刚毕业你做什么主?郁清你连自己都可以出卖了吗?”

“妈!”郁清打断她,眼里闪过痛色,“您就是这样评价我的?”

裘芯被郁清提高的音量吓到,不示弱说:“读了这么多年书,你就把自己活成这样?”

“我活成哪样对你来说很重要吗?”郁清看着裘芯,“妈您太贪心了,您自己有了新家庭,为什么我就要永远是那个父母离异、生活困难的郁清。因为您的病情我一直让步,我把您的感受放在首位,到头来我却要忍受您对我的讥讽,我要继续让步到什么时候?一辈子活在您和我爸失败的婚姻阴影里,您就满意了?”

裘芯恼羞成怒:“胡说八道!”

郁清:“我到底有没有胡说您很清楚,您说走出低谷了,其实并没有,只是我被迫承受了您的痛苦。”

“您生活得挺好的,有丈夫有孩子,看到我只会想起失败的婚姻,为什么一定要纠缠我、控制我……”

“郁清你不听我的话,你会后悔的!”裘芯激动说,“你以为郁荆志是什么好人吗?”

郁清:“我爸再不好,他也供我到大学毕业。”

裘芯:“给你的钱……”

郁清打断道:“我的生活费全是我爸给的,甚至你两个孩子用的一部分钱也是我爸给的。”

裘芯忽然变得安静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郁清。

抿唇片刻,郁清狠下心说:“我一直知道,因为我假期吃住在你们家,爸劝我不要计较,我也知道他肯定多给了钱。”

“妈,我一直没有说这些是因为我把您当我妈妈,可在您心里郁清不再是女儿了。”

好像孩子对父母亲总有这样的感情吧。

郁清何尝不知道,可一想到妈妈曾经也是对她和颜悦色、宠爱有加的妈妈,会担心她吃不好、生病不舒服、没日没夜照顾她,遇到再坏的事也狠不下心,那些仅存的爱让她选择包容母亲的性情大变。

可,只有她守着这些,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裘芯泪如雨下,郁清也看不明白她为的是什么落泪。

是为她的伤心,还是因为被揭穿而难受。

“您好好和郭叔叔过日子吧。”郁清转头去看远处的街灯,缓缓叹气,“就不要——”

“不要再遇见我爸和我这样的人了。”

话音落下,郁清越过裘芯离开,被她抓住手腕。

裘芯抬头红着眼,咬紧后牙槽说:“郁清你是要和我断绝母女关系?”

郁清心被狠狠刺疼,淡声说:“以前的裘芯,我会否认。但现在,裘芯的孩子只有两个,不包括我。”

裘芯读懂了这句话。

不是郁清放弃她,是很早以前,她放弃了郁清。

“小清……”

“妈,您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您做不到任何承诺,就连家里有我一个房间您都做不到。”郁清挣脱裘芯的手,最后说:“结婚是我自己选择的,请您不要为难我丈夫。”

郁清并不怕裘芯对她做什么,就怕给温择叙带来无妄之灾。

裘芯为了最后的脸面,走前丢下一句话:“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可别哭着找我说后悔!”

郁清望着裘芯远去的背影,自嘲笑了笑。

就在刚刚,她还是对母亲生出了怜悯之心,而裘芯走前还不忘刺她几句。

京北入夜后,气温降到零度,雪簌簌落下,郁清沿着街道漫步,路过小区门口没进去,因为还没有门禁卡,情绪糟糕的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门卫的盘问。

被冻得浑身发冷,心中的郁闷却一点儿没少。

她停下了脚步,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给温择叙打去电话。

响了三声,温择叙接起,郁清故作轻松说:“我聊完了,进不去小区,你可以来接我吗?”

电话那头安静,没有任何声音。

郁清以为是信号不好,准备拿开电话,听到男人低沉说:“回头。”

郁清僵硬几秒,快速回身。

温择叙就在她身后五米,还是那身利落的黑色大衣,大敞开着,里面是剪裁得体的炭灰色西装,贴合肌肉线条,雪落在宽阔的肩膀上,他一手放在口袋里,一手持着电话,露出一小截雪白色的袖子,袖扣奢华低调,戴着银丝边眼镜,绅士感格外令人着迷。

隔着镜片的眸子里泛着和路灯一样柔情的光。

郁清就这样被他看着。

倏的,她脑子里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

——她想被人爱着,至死不渝,深情款款。

温择叙……一直默默地跟着她?

在她出神之际,温择叙走到她跟前,拿出手,用手背碰了碰她脸颊。

是温热的。

温择叙微微低头问:“冷吗?”

郁清靠近那双温暖的大手,颤着声音说:“冷。”

掌心翻向她,抚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摩挲着,拭去脸上的寒,只留下一片温暖。

温择叙:“还能走?”

郁清摇头,鼻子酸得难受。

和裘芯说了一堆话,她一滴泪也没落,反而被关心时想要哭出声。

温择叙在她身前蹲下来:“上来吧。”

郁清顿了下,乖乖趴上去,搂紧他的脖子,“我是不是很重。”

温择叙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心软说:“就是两个你,我也能背。”

温择叙每一步都走得很稳,郁清靠在他肩头,看到他利落的发尾,鼻尖萦绕属于他的冷木质香,漏了洞的心得到填补,身子慢慢热了起来。

“我刚刚和我妈把话说开了。”郁清惆怅说,“心情说不出好不好。”

温择叙:“心情不好也没事,说出来就好了。”

郁清:“你不会有负担么?”

去承担她的负面情绪。

温择叙:“不会。”

他的话太有吸引力,不爱吐露负面情绪的郁清凑到他耳边,缓缓说:“我心情不好。”

这句话说完,浑身轻松许多。

温择叙悠悠地拖着调子:“你啊,就是太懂事了。”

郁清:“或许是吧。”

好像在十二岁那年她就被迫知道很多,不能再无忧无虑,要照顾活得浑浑噩噩的母亲。

她那时小,并不知道这就是懂事,只知道要学会一些技能,她和母亲才能好过。

快到小区门口,郁清要下来,温择叙无视她的请求,直接背着她经过大门口,门卫和他打招呼,也大大方方地搭话,郁清羞得埋头在他肩头,假装睡着了,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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