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弥(19)
没多久祖母就去世了。
每次戴着这支金钗，她都感觉祖母在身边，感到安心，难过的时候看到它心情也会好很多。
可是现在……
“他对我的喜欢，或许一开始就不存在。”
她紧握着金钗，悲伤的心情却得不到一点缓解。
“你到底要在这里住多久啊！”肆渊拧着眉，双手抱胸倚在窗口，眼睛望着房中的女子。
她站在奢华的房间里，如一朵青莲被安放在华丽金盏中，明明温柔却不可触碰。
珈弥只微笑道，“不会很久。”
肆渊被迫和珈弥一同寻找东海宝珠，本就没多上心，见珈弥的模样，估摸着也差不多了，便道：“那好吧，我懒得陪你一起等了。”
他扔下一片龙鳞，“你好了告知我一声，我要出去玩了。”
珈弥眉尾微挑，接过龙鳞，轻笑道，“去吧。”
黑衣青年转瞬消失在眼前，珈弥嘴角微笑的弧度小了些，她望着窗台的枫树，淡淡道，“我其实也有些不耐烦了呢。”
艳红的叶在月下轻颤，予她回应。
阴谋
第二日一早，珈弥便在太后的帮助下见了康帝一面。
“他们说什么了？”乌帕尔大马金刀坐在榻上，漫不经心看向下首跪着的小太监。
小太监被那锐利的眼神一看，整个人不由自主颤抖起来，“我…我不知道…我明明每句话都听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回想的时候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废物。”乌帕尔下榻，随手拧了他的脖子，他闭眼享受几秒生命从手中流逝的触感，随后睁开眼睛。
“这是第几个了？”
“第五个。”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从他身后站出来，道，“可汗，那个女人身上有问题，要派莫娜去探一探吗？”
“可以。”乌帕尔放松身体躺回榻上，“等我吩咐她的事办完，就让她去，你们派个人盯着那个女人。”
“不用多派几个吗？”
乌帕尔嗤笑，“一个女人而已，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回想起宴会上看到的那张绝色的脸，眼光晃动，势在必得道：“你迟早是我的人！”
几日后，华王也面见了康帝，随后便传来皇帝赐婚华王与舒翠阁舞女的消息。
这个消息一出，如热油入锅，京都的大街小巷无人不讨论这幸运的梦梅仙子与那痴情的王爷。
“说得这么好听不过就是一个妾而已。”
“你懂什么，虽然是妾，但这可是皇帝赐婚，嫁给王爷的妾啊！一个舞姬能有这般造化，那是修了几世的服气！”
“那你怎么不说人家梦梅仙子是有多漂亮才能让华王找皇帝赐婚。”
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直到王爷娶亲那日，京都的百姓热情更是空前高涨。
从舒翠阁到王府的路上被人潮挤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想看看传闻中的梦梅仙子是何等的风采。
那日去了的人都为华王娶妾的排场唏嘘不已。华王娶妾,竟用了娶王妃的仪式。
人们纷纷感叹道。
“华王真是痴情啊！”
“真是痴情啊……”
梦梅握紧手中的东西，双目无神地看着滴泪的红烛，“希望她不会骗我。”
华王娶亲的日子，似乎到处都充满了洋洋的喜气，流春宫却一片清冷寂静。
丛赫披着绒袍，孤独坐在窗前，满头华发仅用一支金钗盘起。
她望着明月，一边为即将到来的孩子而感到期待，一边为帝王的冷落而伤怀。
“这大好的日子，怎么丛贵妃一个人在这看月亮啊。”
妖妖娆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丛赫倏然回头，惊讶道，“你今日不是要侍寝……”
“哦，你说这个啊。”莫娜赤足向前，涂着艳红指甲的手指拂过脖颈间的暧昧红痕，“睡完就过来了。”
难以描述的气味在殿内浮动，似烟非烟，似香非香。
丛赫眉头紧蹙，觉得眼前的人怪异非常，直觉告诉她最好不要多说。
莫娜却并未放过她。
异香越来越浓，丛赫恍惚间仿佛闻到了祖母怀抱的味道，她眼神一晃，似乎看见了祖母的身影，突然一道清气自她头顶灌入身体，她猛地睁大眼睛，一只手曲爪成勾向她喉间伸去。
丛赫急忙回避，却仍慢了一拍。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不好！”榻上闭目的女子睁开眼，青袖一拂，消失在房中。
落幕
“真是小看你了！”
丛赫身上骤然闪过一道金光将莫娜弹开，莫娜冷笑拭去嘴角的血丝，身形鬼魅迅速逼近丛赫。
抵抗的金光越来越暗淡，丛赫脸色苍白，厉声拼命呼救，试图引来侍卫营救，却始终无人回应。
颓势已不可挽回，在一次攻击后，莫娜夺走了丛赫的金钗。
“居然让我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莫娜语气不耐，握拳想折断金钗，却握了个空。
莫娜猛地抬头，看着突然出现在房间的人，冷声道：“谁？！”
她妩媚的眼睛微眯，看着珈弥，“是你。”
珈弥将金钗还给丛赫，挥手召出竹枝，青光直面莫娜。
莫娜不敢大意，小心迎敌，不料还未发出攻击便失去了知觉。
珈弥收回竹枝，向丛赫走去。
“多谢师太。”丛赫惊魂未定，还有些恍惚。
珈弥道，“你这金钗本有些许灵气，加之东海宝珠碎片，才能保护你至此时。”
“不过它为完成你的心愿本就损耗巨大，加之今日一事，恐怕以后连一根普通的金钗都做不了。”珈弥话音刚落，她手中的金钗便斑驳生锈，表面浮现出许多细小的疙瘩。
丛赫眼底闪过一丝痛色，“师太可有办法救它！”
珈弥看着她，“它在我手上，我便有办法。”
丛赫很快想到之前珈弥提到过的东海宝珠碎片，料到师太当是为其而来，“这钗便赠予师太，望师太好好…保管。”
她最后两字声音小而重，十分不舍，但她心知，师太如此作为，即使她现在不愿意也总有一天会交出金钗。
而且它是为了完成我的愿望才会如此虚弱……丛赫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眼睫低垂。
“好。”珈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指尖轻点她的额头。一只手接住昏睡的贵妃，道，“不用担心，我会送你另一样东西。”
曦光从窗口透进来，床上的女子猛地睁开眼睛，丛赫微喘着气，坐起来，她似乎做了个噩梦，但却什么都记不得了。
她无意识想伸手摸发髻，余光看到手腕上带着的玉镯，眼神有一瞬的茫然，而后变为安心，她温柔地摩挲着镯子，想起她入宫时祖母亲手为她戴上的慈祥模样。
“还好，你一直在。”
莫娜醒来的时候康帝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她慵懒起身，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在外守候的侍女听到动静端盆进来，莫娜闭眼任由她服侍。
“可汗问你任务完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