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弥(12)
珈弥抿唇，接过了佛印。
“在下告辞了。”宇昊仙君道别道。
“慢着。”珈弥叫住了他，“不知仙君消息是否灵通？”
宇昊仙君闻言，眼睛一亮：“青佛这可问对人了，你尽管问，我保证能回答上来。”
珈弥有些欣喜，“不知仙君最近可有听说灵禅尊者的消息？”
宇昊仙君笑容消失，有些凝重，“这灵禅与青佛有何关系？”
珈弥没有注意宇昊仙君对灵禅的直呼其名，回答道：“实不相瞒，他是我的好友，我已多日未见过他了，他的居所里也没人，我不禁有些担忧。”
宇昊仙君闻言表情有些复杂，“青佛不知前段时间发生的大事？”
“什么大事？”珈弥心中有些不妙的预感。
“三日前，佛主座下弟子灵禅私入冥界，投身冥渊，金身尽毁，重修妖体。”
珈弥脸色微白，“什么？”
“他现在已经不是佛了，他成了妖。”
宇昊仙君看了青佛一眼，与其他人离开了。
珈弥怔在原地，喃喃道。
“怎么会……”
“做妖有什么不好，做佛多无趣，要我说他做的好！”青年撇嘴道，“他没准心里欢喜着呢，你一个人失魂落魄个什么劲？”
珈弥看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屋。
出发
珈弥打算走前去向泀枫告个别，便一个人独身去了枫林。
静候片刻，一个墨发红衣的男子从枫林中走了出来，一神一韵自成风流。
他见她不由地笑了笑，正打算说些什么，便听到青衣的佛轻声说：“我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了。”
他的笑意收敛，问道：“为什么？因为我是妖？”
“当然不会是因为这个。”珈弥无奈道，把事情由来经过讲了一遍。
泀枫闻言脸色缓和了很多，笑道：“倒是个倒腾的性子。”
珈弥不由点头。
“既然如此，我想送你一样东西。”他朝珈弥微笑道，“等我片刻。”便转身进了枫林。
很快他就出来了，手中捧着一个……酒杯？
这个酷似酒杯的瓷瓶中栽着一株小小的枫树。
这个枫树像是普通枫树放小了一般，叶片连小指盖这么大都没有，小小的一片片红色的枫叶细细密密地布满了整颗树，微风一过，枫叶随风摇曳，落下几片小小的叶片。
瓷器也很小，褚红色的瓶身上有淡淡的枫叶状墨痕，珈弥接过瓷器，两只手微微合拢，就能将它握在手中。
瓷器触感温润细腻，握起来十分舒服，珈弥低头瞧了瞧那株怎样都十分讨喜的枫树，淡如蛛丝的妖气，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泀枫温雅道：“用主树的一株枝条做的，希望你喜欢。”
“谢谢，我很喜欢。”
珈弥眉眼掩不住的愉悦，含笑又叙了几句才告辞。
回到竹林，等了许久的肆渊满目满腹牢骚：“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说好今天走，又看不见人影，害我等了老半天。”
珈弥难得有些歉意：“不好意思，我去向朋友告别，忘记告诉你了。”
“咦，你居然会有朋友，我来这里之后每天只看见你一个人一天从早忙活到晚，还以为你没朋友呢。”
“你才没朋友呢。”珈弥啐道，抱着枫树往住所走去。
不料那黑龙却沉默了。
珈弥推开竹门，隐约听到身后的黑龙低声说道：“我才不需要那种东西。”
珈弥的手顿了顿，把竹门彻底推开，进了屋。
收拾好东西后，珈弥抱着枫树，掩上了竹屋的门，接着提裙向花田走去。
看着地上委顿的含羞草，珈弥轻声道：“若你能修成人形，我便带你去找他。”
含羞草的叶忽然动了动，珈弥微笑，将手中的千年竹乳尽数倒入含羞草根部的泥土。
一丝彩光划过含羞草叶，根茎处逐渐变成半透明状，珈弥在它的叶上点了一点，一点微光落在叶尖。
珈弥起身，转向已经有些生气的黑龙，道：“我们出发吧。”
京都
夜笼京都，灯火通明。
雕车竞驻，宝马争驰，四处罗绮飘香，喧闹程度不亚于白昼。
柳陌花街，新声巧笑不绝于耳。处处红灯高悬，热闹异常，寻着女子或软糯或清脆的吟笑声，眼前豁然一亮，楼上楼下香艳妩媚，男来女往，一缕缕幽香伴着糜音散播开去。
借着夜色的遮掩，两人立在一栋华美的建筑上，正低头向下看。
通过掀开的瓦片，视野可见在摆设奢华充满胭脂气的房间里，两个不着片缕的人在紧紧纠缠，从房间这头滚到那头，看起来激烈非常……
珈弥迅速将瓦片盖了回去，脸上还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微红。
十分尴尬。
“他们在做什么？”某知黑龙疑惑道。
珈弥正后悔自己怎的贸然掀开了瓦片，羞耻难当之际，却忽然听到肆渊这么问，忍不住惊讶地看向身边的龙。
料是谁也想不到，这黑龙活了这么多年头，竟还是个不晓事的纯情儿郎？
许是青佛的眼神太直白，肆渊不禁皱了皱眉道：“你干嘛这么看我？好生奇怪，我只是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罢了，这般纠缠，瞧着像是争斗，却又有点不同……啧，人类真是奇怪。”
出家人不可诳语，珈弥支吾岔开话题道：“没什么，我们先寻一客栈落脚吧。”
“明明知道那什么宝珠的碎片就在底下，为什么不直接下去抢？还要等！”黑龙明显烦躁不解，秀美的眉头纠结，似乎她一句话应下去，就能马上动身抢回来。
珈弥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将东海宝珠掠去这么久，竟是还不知它的特殊之处？碎片已经融入那女子的物品之中，若不知是何物，我们也无法获取碎片，而且现在也不是时机询问……”
“哪里不是时机，直接下去就可以了，反正他们也打不过我。”
珈弥劝阻几句，黑龙却不听，作势便要跃下去，珈弥见他不听话，眼神一冷，启唇默念法咒。
容貌昳丽的青年脸色一白，双手捂住额头，甚至试图扯下那根青色抹额，却丝毫不能减轻痛苦。
挣扎不过几息间，他迅速道：“停下！我不做了！”
珈弥立马停了，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黑龙，冷淡道：“下山之时我便与你说过，现在我也不想重复。若是再有下次，我便不会这般心软了。”
“我、知道了。”这话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不情不愿极了。
珈弥瞥了一眼黑龙神情恨恨的脸，不以为意地飞身离开了。
肆渊原地站了一会，最后还是跟了上去，只是脸色越发难看。
一醉楼是京都小有名气的一家客栈，酒菜住宿都不算是上等，但胜在用心，所以也有些口碑。
这晚，同往常一般，一楼用食的客人陆续吃完饭，小二们来来往往收拾桌子，或者端菜端酒。
掌柜的站在柜台后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