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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后悔了但我不要了(93)

作者: 不见仙踪 阅读记录

……

“爸爸,你在看什么?”岳含舒被岳释抱在怀里,许久没再察觉到他们的身体重新动起来,她看向其他地方的目光被短暂地收回,好奇出声。

随后,她的大眼睛随着岳释的目光朝前面看去,顿时看到一道画架前的石凳上坐着两个背影颀长,好像是大哥哥与大姐姐的人。

左边那个头发很长,随意地拢起而扎,应该是大姐姐。

右边那个在画画,画画的时候却还要遮着耳朵……哦,现在放下来了,是个大哥哥。

和其他人相比,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岳含舒稚嫩的小脸却忽然大人似的皱起眉头,那个长头发的她看着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肯定不喜欢,说不定还很讨厌,因为她现在就在不开心。

直到下一刻,她瞪大眼睛确认了,那个长头发的根本不是什么大姐姐。

他是上次抢自己棉花糖的坏人!

而那个画画的更不是什么大哥哥,岳含舒生气地指着岳或的背影指名道姓:“岳或!”

“爸爸,是岳或。”岳含舒不开心地转过头看岳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肯定是故意的,他肯定又要和我抢爸爸……我讨厌他,我们快走叭。”

岳释的视线并未收回,脚下也没动,道:“含含,没有人能够抢走你的爸爸。不要闹哈,妈妈就快回来了。”

刚去不远处给岳含舒买了根糖葫芦的许静叶回来,隐隐听到他们对话,没出声打断,而是先不自主地随着岳释的目光而寻。

她秀气的眉尖当即轻蹙,在岳释转过头来之前又舒展,不亲不疏地表达:“这孩子怎么会在这儿啊?”

岳释回首,道:“和朋友一起出来玩吧。”

“嗯。”许静叶又随意看了眼岳或,想立即走,但又怕太刻意,便没动。

站在她旁边的人就是知名画家,虽然岳释近几年没有什么太满意太出圈的作品,但许静叶也见过真材实料,懂得好坏。

收回视线前她不咸不淡地随口评价了句:“他看起来好像不会画画,手法很青涩,但画的图像……好像还行。”说到这她轻笑了声,没任何恶意,道,“确实不像你,他没什么天赋。”

往常提起这个儿子,岳释的反应都是淡淡的。

岳或并不优秀,身上也没任何闪光点可以用来倾心培养,所以实在没什么好关注的。

而这点,恰巧让许静叶很满意。

现实里多的是夫妻离婚,而他们的孩子,总是会没自知之明地周转于两个家庭之间,势必要搞得父亲和母亲的新家庭一起支离破碎。

虽然岳或这些年是跟着沈婉生活,他也从来没有主动找到过岳释的家里,可许静叶仍然怕他会给自己的家庭带来不愉,打心眼里不想看见他。

之前有两次,岳或在上下学的路上碰到岳含舒,对她女儿表达出“那也是我爸爸”时,就已经很让许静叶不开心了。

抚养权又没判给岳释,还算什么是他爸爸。

她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时常和丈夫与他前妻生的孩子一直碰面,她可没道理去喜欢、去善待这件事、这个人。

可岳或毕竟是岳释的亲生儿子,许静叶也没和岳或有过任何交集,她不能太刻薄。

所以每次遇见,能够表现的就是不刻意亲近也不过于疏离。

往常听见许静叶说这些,岳释都会附和着表示赞同,最初时他还会语气些许嘲弄地道:“他会画什么东西?都是些幼稚的小儿科玩意儿。我的天赋是一点没遗传到,全奔着沈婉去长了。”

许静叶以为这次她仍会得到附和,却没想到岳释只是又深沉地在远处盯视了片刻岳或,忽而出声道:“他会画。”

“嗯?”似是没听清,许静叶确认,“什么?”

岳释便又道:“他会画,手法还很熟练。”

许静叶蹙眉,脚下不自觉地朝前迈了两步,学着岳释的样子极其认真地观察岳或执着画笔的那只手。

而后她摇头,轻笑道:“老公,我虽然不懂画画,但也看过你画那么多次了,怎么也算半个内行,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你看他落笔的时候都是一直在思考,线条也很粗糙,连咱们家含含画简笔画都比他利落大胆。”

岳释作画几十年,画展办过无数场,除了画工,眼光自然也能说得过去。

就岳或那种故意抖动手腕又每下都抖得非常匀称的手法——真不懂的话,每次手抖必定不会都抖出相同的弧度。

能够相同,便说明他作画的年数不短,且手法早就已经形成严苛的肌肉记忆,不是说能改就能改的。

他装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也就只能骗骗真正的外行,比如林是非。

就连画架的老板坐在远处休息,百无聊赖地看向岳或时,看见他画东西,眼睛里都染上了一抹“小情侣可真有意思”的玩味笑意。

“他故意的。”岳释音色低沉地戳穿。

言罢他便沉默下来,微微抿唇。

他记得上次见到岳或在画纸上画东西,还是在他和沈婉离婚那年,岳或刚十岁。

得知爸爸妈妈要离婚,以后可能谁也不会要他了,岳或哭得很伤心,他跟着他们到民政局。

怕惹人讨厌不敢发出任何声响,连眼泪都落得无声无息。

岳释和沈婉进民政局,岳或就在门口等他们。

也不知道他把画笔画纸塞在了哪儿,等两人出来,岳或就坐在台阶上,看着他在皱巴巴的白纸上,画出来的爸爸妈妈和自己的一家三口简笔画。

岳释旁边写着“爸爸”,沈婉旁边写着“妈妈”,中间的自己旁边便写着“年年”。

可见到那副画,沈婉又一次在岳释面前失态,她气急败坏地弯腰抢过画狠狠撕碎,并疾言厉色地冲岳或吼:“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再画这些垃圾!如果你真这么喜欢那你就去跟着他吧,我正不想要你呢!”

“妈妈不要……”岳或马上站起来,眼泪落得更加汹涌,“妈妈……我错了。”

“呵,你不愿意要我就愿意要了?”岳释冷眼旁观,看着那副毫无优点的简笔画,道,“听你妈的吧,省得她真不要你。”

“不会画东西以后就不要再画了,幼稚。”

他似乎根本没有想过,他所评价的幼稚的主人公,本来就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

如今七年过去,还是具体几年过去……岳或今年多大了?岳释突然心想。

年年身上的青涩稚嫩,现如今已如数褪去,连落下画笔的手法都是那么熟练。

虽然他在故意将画完成的……幼稚。

岳释年龄渐长,空有炉火纯青的技术,灵感却大不如前,最近两年,他没有画出一幅完整的画。

岳含舒才六岁,还小,而且真要对比,她现在的简笔画甚至远不如当年的岳或。

搞艺术这行,特别是有名气有画工的大多都心高气傲,年轻时谁也瞧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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