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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难猜(101)

沈言在副驾驶一会儿想事情一样发呆,一会儿看一眼赵林苏,然后兀自发笑,自己都把自己逗得挺开心。

赵林苏余光只要扫上身边的人一眼,就胸膛满溢。

他喜欢了这么久的时间,在漫长而无望的等待中,总觉得自己的喜欢已经到顶了。

可原来不是。

多看一眼,都好像比上一眼更喜欢。

车停好,赵林苏下车,沈言已经在车旁等他,手插在口袋里,等他过来,就很自然地拿出自己的手,他牵了赵林苏的手,又微微一笑,赵林苏握紧他的手,有冲动想举起沈言的手,在他的手背吻一下,想起沈言紧张乱眨的睫毛,赵林苏还是忍下了这个冲动。

“你说凶手会是那个伐木工吗?一般这种剧里,看着越像坏人的最后都会反转。”

“有可能,也有可能编剧反套路,让凶手一开始就表现得非常明显来迷惑观众。”

“那伐木工为什么要杀女主他爸?该不会伐木工是女主他爸的私生子吧!”

赵林苏笑了,“那两个人年龄好像差不多吧。”

“啊?有吗?是这个设定吗?”沈言道,“外国人的年龄是个谜,我看剧都搞不清他们到底设定几岁,之前我看那个电影,我真没看出来那黑人都四十了,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

两人讨论着剧走进电梯,除了牵着的手之外,他们的交流还是和以前一样,充满了自然熟稔的默契。

谁说朋友变恋人一定会尴尬?

沈言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自信满满地牵着赵林苏的手出了电梯。

“你不是说你带钥匙了吗?真是人头猪脑。”

“……我,我是带了啊,我再找找。”

朱宁波放下满手的东西,转圈找钥匙,一抬头正看见了牵着赵林苏的手,笑容满面地走出电梯的沈言。

朱宁波:“……”

沈言:“……”

卧槽,尬住了!

*

“你TM不是说你回家过年吗?”

“我没说啊……”

沈言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朱宁波好像还真没说,就只是拖了个行李箱,喜气洋洋地跟他说什么明年见。

靠,合着明年见的意思是过年之前这货都准备缩在梁客青这里跟人美美同居是吧?!

朱宁波低着头,一副生物链底层的样子,他瞟了一眼在阳台说话的梁客青和赵林苏,迟疑道:“沈言,你跟赵林苏是怎么回事啊?”

沈言脸色微红,随后理直气壮,“谈了,怎么了?”

“……”

朱宁波捂住胸口,惊愕道:“该不会是我影响了你们吧?!”

沈言给了他个白眼,“别太看得起你自己。”

“……”

谈不上影响,确实也有点帮助他思考吧。

不过以朱宁波那种简单的脑回路,理解他这种复杂的思想应该是挺困难的,沈言懒得说。

朱宁波胳膊垫在沙发扶手上,慢慢靠近,“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没多久,就前两天。”

朱宁波长舒了一口气,笑了笑,“还好还好,我以为你们一直在谈呢,不然我眼神也太不好了。”

沈言:“……”也没好到哪去吧反正。

阳台上,冷风淡淡,梁客青道:“两位教授对我有知遇之恩,在工作上帮了我很多,这件事我到底是对他们说还是不说?”

“最好还是别说,”赵林苏平静道,“我怕他们太高兴,激动得过来提亲。”

梁客青:“……”

上大学那年,赵林苏就跟家里人出柜了,表示他应该是同性恋。

他父母的评价如下。

“哦,这样啊,知道了。”

“这是生物的自然选择,说明我们的基因序列该被淘汰了。”

“你是不是喜欢沈言那孩子?”

“沈言那孩子我们也喜欢,但你应该追不上,人的自然选择跟你不一样。”

“也别太难过,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们也要去做自己失败了十几次的研究了,你自己好自为之,看开点,早点放弃吧。”

……

可以说,家人基本都是很支持他的。

“作为你曾经的老师,我还是要给你几句忠告,”梁客青冷静道,“同性恋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沈言很善良,但同情不是爱情,我不看好你们。”

赵林苏道:“梁教,您今年三十多了吧?”

“不错,所以这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

“朱宁波二十二。”

赵林苏淡淡一瞥,沈言所说的天才嘲讽脸完美重现,“我也给您句忠告,年轻人没定性,梁教您别陷太深。”

梁客青对着客厅冷道:“朱宁波——”

朱宁波人从沙发上跳起来,一眨眼就到了梁客青面前。

梁客青手向左边用力一指,“翻过去开门。”

“好的。”

“哇靠,”跟出来的沈言大惊失色地扯住了朱宁波,“大哥,你疯了,翻阳台?这可是十二楼!”

朱宁波道:“很近的,我一下就跨过去了。”

沈言:“……”

朱宁波扒着阳台正要跃跃欲试,梁客青淡淡地着看了赵林苏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随后制止了那条一根筋的笨狗,“算了,楼下保安室有备用钥匙,去拿钥匙吧。”

“哦,好,我去拿。”

朱宁波又火速扭头下楼。

梁客青盘起手,看向两个曾经的学生,赵林苏面色冷淡,沈言则是满脸抽搐,心说梁教果然很可可怕。

“小朋友,你最好考虑清楚,”梁客青看向沈言,表情稍稍变得温和,微笑道,“跟男人做爱很疼的。”

沈言:“…………………………………………”

梁客青飘然离去。

沈言在原地被雷得里焦外嫩,七窍生烟,久久回不过神。

阳台冷风在吹,赵林苏道:“先进去吧。”

沈言没反应,赵林苏道:“言言?”

他这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慌里慌张地“哦”了一声,木木地转过身,同手同脚地进了客厅。

赵林苏微皱着眉跟了进去,关上了阳台的门。

沈言坐在沙发上,发呆。

脑子里像被投了颗原子弹。

“跟男人做爱很疼的……跟男人做……爱……疼……跟男人……爱……做爱……”

混乱的词汇在脑海里鸣着警笛盘旋。

沈言嘴里都快吐泡泡了。

赵林苏给他倒了杯水,“喝点水。”

沈言“哦”了一声,机械地拿起水杯往嘴里倒,一个不留神,水直接从两边的嘴角流了出来,沈言呛得咳嗽,连忙放下水杯,赵林苏已经快速地抽了纸巾赶紧帮他擦脖子。

沈言手忙脚乱地抓住他的手,“我、我自己来。”

视线对上,沈言看到赵林苏眼瞳里微光一闪,然后就抽回了自己的手。

沈言拿了纸巾边擦脖子衣服上的水边观察赵林苏。

赵林苏看上去很平静。

但沈言直觉赵林苏有点生气。

是气梁客青刚刚说的那句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