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透(12)
程向锦也不再逼迫景欣,他放下景欣的碗筷,照顾起自己,而景欣还在对奇怪口感的米饭难以下咽,他艰难舀一勺汤喝下。
程向锦注意到景欣的卑微举动,他询问道,“不好吃吗?”
“嗯。”
“挑。”
程向锦随后将蒸蛋拌到自己饭里,他是大快朵颐,他的米饭很快就下去半碗。
他随后举起景欣的碗,他赶下的半碗饭好像是为了尽早给景欣喂食。
景欣既然不喜欢拌饭,程向锦便夹白米饭送到景欣嘴巴,一片牛肉,一筷菜,一口汤,慢慢送到景欣的嘴里,他确实像是二十一世纪皇帝。
皇帝发言:“很无聊。”
“吃饭有什么好无聊的。”
“跟我聊聊天。”
“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
“聊聊你那个前男友,那个是你前男友吗?”
“嗯,跟他分手之后也没有再谈了。”
“什么时候分手的?”
“三四年前,大四的时候。”
“为什么分手?”
“不合适,他不喜欢我,状态不好,原因很多。”
“他这么舍不得你?”
“难得找到一个跟他初恋很像的人吧,连姓名都很像,当然是舍不得。”
景欣倒也不是好奇八卦之人,但就是那种漠不关心的表态,会给程向锦递出一种无形的疏离感,力度却又非常厚实,将程向锦推出景欣身边的边界线外。
程向锦的落寞失神被景欣捕捉,景欣凛声唤回程向锦,“干嘛又把视线放这么低,你在想他?”
“没有,我们早就结束了。”
“他还能纠缠你就不算结束。”
景欣像是要帮程向锦挣脱困境,像是又将程向锦搂在了怀里,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断推搡拉扯。
景欣继续表述:“你就不够凶,你拧着眉头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表现的太仁慈你只是在感动自己,别人看不到你是碍于情面去关照别人,他看到的只有你的羸弱,以好意为出发点的柔和反而成为了弱点。”
程向锦也并非不明白这些成言洒脱的道理,倘若程向锦的行为和想法的跨越只有一步之遥,那这一步就是禀性的横亘,是深不见底的鸿沟,是高耸入云的高墙。
程向锦也随后转移了话题:“谁有你凶,下次我派你去凶他。”
“行啊,我去就我去。”
景欣现在就是一个臭屁小孩,被喂饭被纵容,又表现心高气傲的小孩。
景欣观察程向锦神色逐渐平淡,他正专心致志给景欣喂饭,景欣也开口问道:“那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1还是?”
“我1。”
“以前呢?”
“你为什么很执着这个事情?”
“我就是好奇。”
“你知道答案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满足我的好奇心。”
程向锦随后缄口不言,他不想回应,景欣也撬不出任何东西了。
景欣碗里的米饭空了下去,程向锦问:“还要再装一点饭吗?”
“不吃了,吃饱了。”
“那你自己消食吧,我要吃饭了。”程向锦捧起自己的饭碗。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景欣不离饭桌。
“我没空。”
“你慢点吃,你又有什么场要赶?”
“很多事情。”
程向锦没有告诉景欣他是为了早些回家,他怕景欣把他留在这继续服侍皇帝,他就自己吃完饭收拾餐桌和碗筷,自己闷声做事。
景欣见程向锦确实忙碌无暇,他就撤离了餐桌,他打开笔记本在客厅办公,余光可以瞥见程向锦的动向。
景欣发现向锦关掉了厨房的灯,景欣就抬首问候:“结束了?”
程向锦拿起了车钥匙,“嗯。你自己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
“嗯?”景欣把疑惑拖得很长,也像是警告。
但程向锦径直朝门扉走去,景欣急遽起身,把程向锦拦在门前,“你怎么就走了。”
“我觉得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情我应该也帮不到你了。”
“我生活不能自理。”
“你可以的,你很坚强。”
这是外开门,程向锦开着门就走到车库里,而景欣穷追不舍,他一同坐上副驾。
程向锦:“干嘛?”
景欣:“你干嘛?”
程向锦:“我回家。”
景欣:“你不带我回家算回家吗?”
程向锦真觉得这个三十二岁的男人装嫩撒娇,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幼童,他扶额表示无奈。
景欣看穿程向锦的无奈,他就收起吊儿郎当,随即输诚发出请求,“留下吧,我不对你做什么,我一个人很孤独。”
“你现在也在卖可怜。”
“求你买账。”
程向锦犹豫了须臾,却依旧推脱,“我在这什么都没有,下次我再过来照顾你。”
“有我啊,我可以给你搞定,有你男人在,你尽管放心。”
程向锦冁然而笑:“你有毛病?”
“走了,下车,我是不轻易跟人逗趣的。”
程向锦被说服,他被景欣带回屋内,不过前言还在程向锦脑中盘旋,程向锦嘲弄:“我很荣幸是吗?”
“我很荣幸我能遇到你。”
“轻浮。”
第10章
一句轻浮又惹得场面寂然,程向锦扭头望见景欣不悦神色,程向锦也没有愧怍之意,两人面面相觑。
景欣自己倒是给自己找了台阶,“今天我心情好,我不跟你争。”
“你一个总裁就这点气量?”
“你是觉得我应该多大气量?”
“应该……”
景欣莫名其妙亲上程向锦,他的话语还未出口,便已经被否决,程向锦推开得意忘形的景欣,“喂!”
“你对你那前男友有这么凶,他就早跑了。”
“你怎么不跑?”
景欣是不会逃跑的,他只会将别人遣退逼退劝退,他的主动性是屹立不倒的标志,倨傲不训的象征。
景欣没有将答案交付,他是不屑回应,他的神色足够表明他顶端狩猎者的地位。
程向锦则只好为自己寻找晚上的安顿之处,“你这边有哪个房间可以睡的?”
“跟我到楼上去。”
景欣把程向锦带到一间陈设极简的卧室,但又用物齐全,程向锦发问:“这是你自己房间吧?”
“嗯,你就睡这。”
“那你呢?”
“睡你旁边。”
“我不接受。”
“其他房间都没收拾,又有粉尘又有螨虫,等下睡得身体不舒服。”
“我跟别人睡觉我睡不着。”
“你昨天睡那么香。”
“那是因为我太累了,而且我别无选择。”
“我今天也可以让你很累。”
“我回家了。”程向锦转身离开。
景欣将程向锦揽了回来,“你别这么偏激,我也没说什么。”
“你自己心理清楚。”
景欣搂着程向锦的腰肢,“帮我洗个澡。”
“澡都不能洗了?”
景欣晃着自己右手的白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