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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上苍诅咒的天才(185)

作者: 阿三瘦马 阅读记录

“唔。”

“嘿嘿,老六,其实上次吗,上次吗,是我错怪你了,不应该在你百废待兴的关键时刻来骚扰你的,嗯,这个那个,我就向你请罪,负荆请罪来了!”石伟把眼睛闭上,侧着个脸咬着牙道,“来啊!今天不管你是要骂还是要打耳光,左边右边都随你动手啊!今天你要是不打我我心里还就是不舒服了!”

青烟,从龙镔手指间缭缭升起,在眼前形成一道流动的雾纱,渐渐模糊了眼前人儿的五官,却又在空中幻化成一丛翠竹,悠悠晃晃地挑着一笠风雨,在清寒的风中瑟瑟摇摆……

仿然间,透过这层雾纱似乎看到这些人的心脏正在自己的眼前鲜红鲜活的跳动着,一下一下那么刚劲有力,他再看自己的心发觉这颗心还是那般的碎片,就在这个凝视中碎片就乱七八糟的摆放到了这个方桌之上,在众人的面前好像是蜗牛一般的在蠕动又像是一条条支离破碎的变形虫正在惨恻凄凉地收缩着,再一看时这些碎片之间没有什么粘连,很有些像是一块块颜色深暗紫黑的血块,就和那凝固后摆在案板上正要下锅的鸡血块一样……

……龙镔竟在脑子里升起一个这样的想法:这鸡血什么时候下锅呢?……

秋雅看着看着龙镔,心里再也忍不住了,哆嗦着站起来,挪动脚步走到龙镔跟前,带着哭腔颤悠悠的道:“镔,你就说句话,说句话,好吗?”

龙镔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依旧低着头看着桌面幻想着下锅炒鸡血的情景。

康定庄和康铁意识到他们呆在这里不合时宜,借口出去转转。

他们才一走,秋雅就双臂一张扑到龙镔身上,哇的一声,没命的哭了出来。

龙镔觉得眼睛被烟熏得有些模糊也有些难受,他模糊的看到在座的众人都在看着他,可他又清楚的感觉到秋雅箍抱着自己时那强烈抽泣时的身躯颤抖,他也更清楚的感觉到了坐在他对面的静儿此刻正在心底里向他万分缠绵的呼唤着……

“你们……你们……何必呢……”龙镔终于长声叹道。

“是啊,我也想知道我们何必?”石伟见缝就钻,“不就是诅咒么?怕个俅!大不了一死而已,我们这些人顶天立地,行得正做得直,一辈子没干过半点缺德的亏心事,不怕!再说啦,我和你结拜兄弟也有三年多了,现在我们不是活的好好的吗?要是诅咒真有会牵连,怎么又不见我现在就横死街头?”

石伟废话连篇:“老六,没有你的日子真是不开心,我这人就是这个脾气,要是活的不开心那还不如死了算了!是不是?你说我们能过没有你在我们生活中的日子吗?呀呀那个呸的,那日子才叫生不如死呢!”

秋雅不由自主的又抓住龙镔的手臂,紧紧的扣着,似乎在暗示龙镔她也是和石伟一样的心思,绝不会因为怕受到诅咒牵连就离开他的,也是那样铁定了心要和他一起来面对这个诅咒。

龙镔泪水再次模糊视线,脸上再次浮满悲伤的神情。

静儿用纸巾沾掉自己滑落眼眶的眼泪,站起身来给大家茶杯里添开水。

龙镔看着静儿稍显迟缓的动作,他发现自己那些摆放在桌面上的心的碎片被静儿一片片拾起放进了每一个人面前的茶杯里,而且还随着静儿从水壶里倒出的水夹杂着那茶--&网--悠的逸出这个房间这栋小楼这个小院,象千百年的故事那样在这片太湖边上美丽的乡野里静悄悄的流传开来。

龙镔没有眼泪,自然也就没有和大家一样在那里用眼泪来张扬着痛苦和悲伤,他静静地走到小院当中,抬头看天上的流云,看天上的风,低头看脚下的大地,脚下的花草,他还走到小河边,看小河的流水,看小河里的生灵。

他在河边捡拾起一块不知名的也没有什么特征的卵石,又蹲在水边轻轻的用水清洁着卵石上的泥尘,很小心很小心的搓洗着,洗了一遍又一遍,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又将卵石用双手捧着轻轻放到河岸边的水底。

黄昏已经过去了,天已经暗下来了,也就是说白天已经过去了,现在已经进入了黑夜。透过低浅的水面可以隐隐看到那块睡在水底的已经搓洗干净的卵石……记得外公在遗嘱中曾说“孩子,我并没有死,而是得到了通向安宁的永久权利”,记得当时他也还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不过现在他知道了……

……他对着这块睡在水底的卵石轻声说道:“你啊,又回来了,你回归这安宁的河底任由头顶变化而又变化的河水流逝,你却从此得到永享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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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里老人的躯体已经僵冷,静儿小心翼翼给爷爷洗脸,给爷爷梳好头发梳好胡子,还把爷爷掉落在枕头上的雪白的胡子头发用白纸包起来,然后静儿又打来热水,让爸爸和几个乡亲给爷爷把身子擦洗干净后再换上老人生前准备好了的寿衣。

静儿家的小院很快就热闹起来,乡亲邻里们交头接耳讨论着得要如何级别的风光大葬才能配得上这个仁德高厚且具备神秘玄术的长者身份,当闻知老人特意交代不土葬只火葬时立刻纷纷劝说要土葬不能火葬。

静儿父母招架不住了,正要决定安排土葬之时,却被静儿出声拦阻,静儿异样坚决地说爷爷早交代过火葬之后无须埋骨,将骨灰撒向太湖既可,也不许扎灵堂,静儿表示只能执行爷爷遗愿,绝不允许父母去做有违爷爷遗愿的行为。父母拗不过静儿,只得作罢。

登时闹开了锅!

静儿一意孤行要执行爷爷遗愿,乡亲们认定静儿父母不孝,不将静儿爷爷风光大葬,而静儿这个乖丫头竟然不孝到了就连灵堂纸屋纸车纸马纸人都不扎的地步,多番苦口婆心劝阻都不听,乡亲们无不忿忿不平,纷纷指责,静儿父母左右为难,六神无主,只好把责任推搪给静儿,而此时的静儿却仿若一尊凛然不可侵犯的女神塑像,粉面含哀,意志却又无比坚决。

不少乡亲啧啧摇头叹气离去,脸上挂的都是极度鄙夷的表情。

秋雅、杜慈和石伟还有康定庄他们忙里忙外,而龙镔坐在一条小板凳上默默无声的抽着烟,对周遭一切睹而不见,充耳不闻,似乎他只是前来给静儿爷爷送终的一个小辈,眼前的一切和他根本就没有一点关系。

焦思溦当晚就返回上海。第二天中午时分,前往火葬场打听火化档期的康铁打电话来了,向龙镔报称火化档期还要轮到三天之后。石伟听说后就火了,骂道:“**!这是火葬场在索要好处费!妈的,我去搞定!”他和海涛立刻赶到火葬场,找到一个小头头塞给他五百元红包,档期很快就被排在第二天上午十一点。

龙镔没有和大家护送老人遗体去火葬场,他宁可坐在那座石桥上看那小河里的流水流向太湖,宁可看天空中云彩在高空无休止的变幻姿形。

当静儿抱着老人的骨灰从火葬场返回的时候,龙镔正用指头在桥面的石头上写着字,谁也不知道他在写什么,就连一直在不远处保护他的康定庄也不知道,只有龙镔自己晓得他整个下午就写了四个字,他就是在把这四个字不停的重复写。

其实这四个字很简单,就是“再见生死”而已,不过当龙镔把这四个字打乱顺序写倒着写反着写之后,就有了格外独特的含义。

……

在准时出现的鸡鸣鸟叫声中又一天的黎明到来了,这是一个好天气,没有风也没有雾,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从头顶直到视力无法企及的天尽头都如大海那般湛蓝,没有了云彩的折射阳光也不再色彩斑斓,倒显得晶亮而且清澈,远处的山色也没有瞑蒙的风韵,虽然还是不能分辨出山上的树木花草不过可以断定那树木遮蔽的山脉之中必然是没有了前些日子来一直浮荡飘游其间的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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