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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收手吧,叶先生又跑路了!(181)

作者: 大头洋芋 阅读记录

“为何种这么多竹子?”

祭司回头,声音清淡,“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他说人要追寻高雅和自由,这才是活着的意义。

“朕从未见过你的脸。”陛下蓦地说。

叶溪清一愣,微微出神,好半晌才说,“不好瞧,便遮住了。”

他说完转身,想催着石青堰该走了,却没料到石青堰竟猝不及防掀开了他的兜帽。

苍白的脸庞就骤然出现在石青堰暗青色的双眸内。

黑眸红唇和雪白的发。

哪里是不好看?分明是太好看了。

陛下愣住,移不开眼,呼吸都放轻了。

良久,石青堰才倏地傻笑一声,“哦。”

也不知道他在哦什么。

但可以知道的是,陛下见色起意了。

之后他来的更加勤快,直到干脆把衣食住行全都搬来了叶溪清的竹屋。

叶溪清无奈,但之后在石青堰面前,也没再戴过兜帽。

之后一年,第一把生有精魂的剑——落尘,现世。

陛下所说的取了祭司的人头一事变了,他说:“朕觉得祭司大人极好,当的这皇后之位。”

取人头的事儿,变成了想娶祭司大人为后。

但叶溪清拒绝了,他说:“这不合规矩,陛下要按规矩办事才能让臣子服您。”

他说完,嘴角噙了一抹笑,“但吾,会永远在您身边。”

他们用瓷白的古董娃娃培养了一个孩子,叫做石清也。

那是用陛下和祭司的血共同抚育的孩子,在哭声落地的那日起,石清也便成了大安朝太子。

陛下和祭司带着他们的孩子,身边跟了三个古董精魄,过了最快乐幸福的两年。

随后,战争来了。

石青堰带兵上前线,落尘等精魄自然跟随前往。

出发前一夜,陛下抱着叶溪清,吻他的眸与眉,“清儿在皇城等着朕。”

叶溪清闭着眼,没说话。也不知是同意了还是不同意,但石青堰没问。他知道叶溪清总有自己的想法,他不会干涉。

之后石青堰上阵杀敌,叶溪清在后方管控国事。

起初倒也是一切正常,可战乱四起,非人的几族都动了歪心思,想来人类世界分一杯羹。

他们太贪婪了,贪婪到愿意摈弃前嫌,短暂的握手言和共同对付人类。

他们想要人类成为圈养的家禽,成为想吃就吃的食物。也想让人类成为泄愤的奴隶,他们分为三方势力同时进攻,将人类包围其中。

在此等危急关头,石青堰与其他国家统一战线,停止人类之间的战争,一致对外。

他们奔走在各个战场,就连那小小的太子殿下,也奔赴烟火缭绕的山谷。

人类存亡之际,叶溪清自然没有心思再留在宫里祈祷和等待,他骑上快马,直奔石青堰所在的地方。

他身体弱,就和逾白留守后方,出谋划策纸上谈兵。

还将杀探子埋人的活儿也包揽了。

叶溪清的战场在纸上,他总在关键时刻书信几封,非人三族便会内斗,人类得以喘息的机会。

可人类双拳终究难敌会变幻风云的妖魔鬼怪,他们最终还是落得下风,一夜之间人类几乎死了一半。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叶溪清询问天地,沟通神灵,企图找到改变这一切的方法。

可神明不答,观音闭眼,不再看人间。

战争愈发残酷,人类苟延残喘,逼退流落,尸横遍野。

人类曾经的家园全都变成废墟,只剩下廖廖的烟,白骨难安。

世间没有了孩童的欢声笑语,没有牙牙学语,也没了长辈笑着呼唤小儿慢走。

他们沉默了,日复一日,眼中无光。

宴温已经第十次断了胳膊了,落尘为他催生新的胳膊时,这个哭包甚至不再红眼,而是无所谓地与他笑谈。

太子殿下蹲在骸骨上,习以为常地碾死一只虫子。

叶溪清垂下眼,关上房门。

“众神,吾与汝等,做个交易。”

第215章 朕一顿能吃三大碗

“汝要救他们?”

“为何不救?吾生于此,长于此,吾此生挚爱活在人世,吾的孩子还有未来,为何不救?”

神明哀叹,“人类已无药可救。”

“若是这世间再无人类,才是真的无药可救!”

神明寂静无声,天道依旧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神明净散,却响起了天道的声音。

“救。”天道语,“需得用汝自身来做交换汝也救?”

叶溪清毫无迟疑,“吾救!”

天道再次沉默,“汝需献祭而亡,从今往后,世间所有人都不再记得汝叶溪清。记忆将被抹去,祭司之位从未出现。汝将入轮回,生生世世众叛亲离,无人所爱,无人所依。肉体凡胎,病痛缠身,受尽冷眼和折磨。可还愿救?”

叶溪清沉默了,他不是退缩和害怕。只是想,那以后,石青堰也再也不会记得他。

他也看不到山河重拾,家园如旧,笑语人声了。

但愿石青堰不要怪他。不,不会怪他,也不会生气,因为陛下啊,从此再不记得他。

叶溪清垂眸轻笑,“救。”

只要石青堰还能好好活着,这些罪,受了便受了。

天道叹息,知道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便也没再多言。或许,用叶溪清一人,换这万世太平,也是值得了。

石清也躲在门后,将这些话全都收入耳中。他捂着嘴不敢相信,想出声阻止又因为悲伤和恐惧无法张嘴。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献祭爹爹救苍生?什么叫所有人都忘记爹爹,他将入轮回永生永世受尽磨难?

这天地,这人世不该让叶溪清一个人来承担,凭什么要献祭他来救世人!

石清也有太多的疑问和愤怒,可他张不开口。

他只知道,爹爹坐在床沿沉默了许久,似乎两个时辰、四个时辰,亦或者更久。

爹爹就像会呼吸的雕塑,已然与黑暗融为一体。

石清也害怕,恐惧,他在外面不断徘徊踱步,想要去质问爹爹,也想要将此事告知父皇。

可他不敢让爹爹知道他偷听,父皇也在前线,归期不定。

那天夜里,爹爹从房里出来,去看了晏温。

他轻柔的抚摸晏温的头,嘱咐逾白和落尘,“照顾好晏温和小也。”

“那您呢?祭司大人,陛下说让您这次镇守后方,命令吾等在此保护您的安全。”

叶溪清摇摇头,“吾,去采些草药,日后用的上。”

他说完垂头看向石清也,“小也乖,在这同兄长们好生待着,莫要乱跑,爹爹去去就回了。”

小太子不安地攥着叶溪清的手,紧张追问道:“真的吗?爹爹去多久?还会回来吗?”

“自然,小也乖。”叶溪清抚摸他的脸,“明日便回了。”

小太子松开手,心中却悲凉万分,抿着嘴好险没哭出声。

他以为叶溪清不会回来了,可没想到他第二天还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