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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驯之敌(94)

白天,他対林檎隔空撒谎,说自己病了。

晚上,他一语成谶,真的把自己送到了医务室里。

而本部武的暴怒,让金虎他们不得不驱赶着当班的朴队长,把高级监狱区掀了个人仰马翻。

第一监狱里其他犯人吃的是最次等的营养糊,自不用说。

高级监狱区聘请了三位特级厨师,专门为这些高贵的垃圾人服务。

为了最大程度照顾各自的饮食习惯和禁忌,厨房会准备一些常用食材,标注了犯人们各自的编号,分开储存。

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体面事情,特供厨房也属于秘密地带,所以厨房内并没有装设监控。

房间外的走廊上倒是有一个游走型监控,但很可惜,没有拍到任何形迹可疑的人物进入厨房。

三位厨师齐声喊冤,并一致表示根本没有外人进入。

这也和监控的情况対应上了。

金虎听三个厨师七嘴八舌地申辩,吵得他脑仁生疼,索性狠狠一拍桌子,震得刀架上的菜刀齐齐跳了一跳:“没人进来,那什么意思?是你们干的?!”

金虎在宁灼面前支棱不起来,在这些厨师面前,却是阎罗王一样恐怖的存在。

吃了这一吓,他们都老实了。

其中一个厨师哭丧着脸,小声解释道:“金……金先生,我们傻了吗?这东西经了我们的手,吃出问题,不是第一个就要找我们问责吗?”

金虎满心烦躁,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理。

他们都是熟面孔,一直以来都负责高级监狱区的饮食。

难道他们突然发了羊癫疯,放着铁饭碗不要,非要给本部武的饭里扔一把玻璃渣子不可?

金虎掐了掐鼻梁:“你们能提供什么线索?”

最先开口的厨师甲想了想,又主动道:“您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也知道咱们这边基本是点餐制,客人想吃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但本部武先生不大一样……”

本部武的确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的精力主要放在“玩”上,也懒得动脑规划自己的饮食,因此対食物并不算挑剔。

大多数时候,厨师做什么,他就吃什么。

金虎“嗯”了一声。

厨师乙小心地补充:“所以我们会提前一天把菜单拟好,免得第二天一来手忙脚乱……”

说着,他抬手指向厨房东南角的一个食品储藏柜。

手写的菜单正用自吸纸端端正正地贴在柜门上。

金虎凑上去审视了一番。

看着看着,他心中陡然一悸。

他又一巴掌拍在了储藏柜外立面上,把三个战战兢兢的厨师又吓了一跳。

金虎阴着脸,问:“本部武先生的早午餐都没动,现在在哪里?”

刚才一直没敢开口的厨师丙小心接腔:“都倒进处理设备了……”

金虎:“处理设备今天开动过吗?”

“还没……”

金虎断然道:“打开。让我检查!”

因为闹心,本部武今天一天都没吃饭。

金虎留了个心眼,対照着菜单,把本部武原本今天应该吃的食材一样样翻出来。

翻检之下,他惊骇地发现,本部武今天的早餐和午餐里面,都混有细细的玻璃渣!

早餐,玻璃渣混在草莓果酱里。

午餐,玻璃渣混在米饭里。

晚餐,幕后黑手终于成功地把玻璃渣喂进了本部武嘴里,扎了他一嘴血。

是谁?究竟是怎么下手的?

金虎第一个怀疑的,当然还是宁灼和单飞白。

但问题是,他们四个人八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宁灼进了囚室就再没出来过,单飞白出来放风,也没有挨着半分饭菜的机会,只是埋着头玩游戏。

金虎糊涂了,一一动手检查了食物储藏柜里的草莓酱、大米和鹅肝酱。

里面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掺杂其他异物。

就算掺杂了,厨师也该第一时间发现才対。

而草莓果酱、米饭、鹅肝酱这三样,都是在动过手脚后好掩饰的。

金虎又対“凶器”进行了一番调查。

玻璃应该是被人拿重物细致地砸过,专门挑选了那种碎得又细又尖又不显眼的,真要是被囫囵吞下去,消化道都能被戳破。

细想一下,简直毒辣得让人头皮发麻。

然而玻璃是最普通的玻璃,有可能是玻璃杯,也有可能是玻璃盘子。

因为砸得太细,它的本来面目已经不可考了。

那么,是送菜的狱警?

可目的又是什么?

浑身散发着微馊的饭菜味道,金虎心事重重地返回了高级监狱区。

其他两个小弟去看顾病床上的本部武,兼任他的撒火工具了。

信则留守在原地,继续看守宁灼和单飞白。

见金虎回来,他马上迎了上去,可瞧到他蜡黄的面色,到了嘴边的问题就生生咽了下去。

金虎气恼地一捶墙壁,开口就问:“他们俩都没动静?”

信摇了摇头,结结巴巴地说:“宁,刚刚出来。他拿了饭,叫单滚回去,吃饭。”

金虎心里又是一空。

他还抱着宁灼其实早就偷偷溜出去了、并不在囚室内的希望。

他从头到尾都在屋子里,那可怎么是好?

难道他们有门,有窗,或者是那间囚室自带乾坤,有其他暗道?

金虎的脑子转得发疼,想到了本部武交给自己的龌龊任务,却突然灵光一现。

他要去宁灼的囚室看一眼!

经过思索,金虎対信作出了一番交代:“跟朴队长打个招呼,查一查宁兔子和单飞白运进来的东西有什么,有没有玻璃一类的物件。我先去找本部武先生,等他们两个都出来,你马上联系我。”

信犹豫了一下,看着地面,不大乐意地点了点头。

金虎先去看望了本部武,硬着头皮汇报了他那约等于0的调查结果。

本部武的口腔四面八方都遭受了重创,塞了一嘴药棉,现在不便说话,但满脸都写着不耐和愤恨,简直是把金虎当成了给他撒玻璃渣的人,左一眼右一眼的剔他的骨头。

金虎被这目光刺得如坐针毡,实在待不下去,不等信给自己发信号,找了个由头,先溜了。

他苦着脸一步一思索的时候,路过了宁灼的囚室。

恰在这时,宁灼出来了,和一瘸一拐的金虎不偏不倚地打了个照面。

一天没见,宁灼还是那个宁灼。

他面色惨白,像是刚刚受了一场风寒,但气质还是一柄随时出鞘的杀人剑,一个眼风都能煞得人腿发软。

他身后则跟着个笑眯眯的单飞白。

金虎不由得站住了脚步,直勾勾地盯着他。

宁灼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他,冷冰冰道:“好狗不挡路。”

放在平时,金虎非撸了袖子上去和他干一仗不可。

干输了不要紧,要的就是气势。

可他这一天来接连碰壁,心焰下去了不少,听了这样的话,居然没有什么要和他争斗的心思,低垂了眼皮,自顾自无精打采地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