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侯门婢(182)+番外

作者: 苏小颠 阅读记录

裴家二进的院子,因为是裴邺买的,他现在又娶了媳妇儿,成了家立下了业,自然占单独的一进。

回了自家的小院,沈妙贞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点了点自己的银钱,公子给的嫁妆里有两千五百两现银,这些现银放到钱庄里不仅没有息还要倒给钱庄保管的银子,不划算,三百亩田水田的粮食,每年若遇上丰收年,能有两三百银子的进项,而遇上灾年,佃户们自己都吃不饱,自然没有租子可交。

现银不能钱生钱,除非拿出去放印子钱,但公子说过,这种方式,赚的是黑心钱,不少把人家借了钱的逼死,霸占人家家产,这种钱是不能赚的。

两个庄子有管事管理,铺面是个绸缎庄也有掌柜打理,掌柜是聘的庄子管事的卖身契却在她手里。

这些日子她准备见一见这些管事的,至少得争取到自己手上,给自己卖命,不然公子把这些给了她,她却弹压力不住这些手下,岂不是让公子笑话。

到了这时候,她已经不再清高的不想要公子的赠予,现在本也还不回去,至少作为新主人,要让他们正常的经营下来,这才不辜负了公子的心意。

她又看了裴邺家而账本,裴邺家的田庄也不是上等的,大概每年只能产出一些粮食瓜果和牲畜,几十亩地卖粮食也收入不了太多的钱。

一家子都是靠裴邺在外面做些活有进项,有时候多些有时候少些,并不稳定。

而支出的那一项,沈妙贞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

裴邺的二弟今年也十九了,竟是没个正经的活干,他若是挣了银子便留着自己花,从不往公中交,而裴邺的三弟是个病秧子,日日吃药的钱,便要一二十两。

这么算着,竟是每年熬药多则二百两,少则一百多两,他有咳疾,还不良于行,先天的胎里弱,要吃燕窝温补,买不起燕子盏只能买些燕窝碎,可这样糜费也是不少的。

还是要想些新的赚钱的法子。

沈妙贞在那里写写画画,苦苦思索,绿儿瞧得满心的为她委屈。

还是那句话,若是跟着公子,他们姑娘哪里会为生计问题发愁呢。

--------------------------------------------------------------------------

裴境不用为生计问题发愁,但他过的也并不好。

用空青的话形容,便是人还活着,魂却死了,整个人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根本就感觉不到活气。

若早知道沈姑娘对公子的影响有这么的深,他当初拼死也要求沈姑娘不要走。

公子越发的冷峻,现在不说是笑脸了,人都像是冰雕出来的,跟那一双充满着死寂的眸子对视的时候,叫人心里突突的害怕打冷颤。

实际上,裴境的情况,比空青想象的还要不好。

他好像进入了幻觉,睁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沈妙贞,有时她在那里研磨茶粉,兴致冲冲的为他画了一副茶百戏,捧着来给他献宝的时候,带着明媚又调皮的笑容。看到他因为抹茶过于苦涩而皱起了眉头,欢快的吐了吐舌头。

有时候,她在那里静静的坐着,比仕女图中的美人更美,纤细的手拨弄着箜篌,露出后颈白皙的一片,让他想起静女其姝这这首诗。

有时候,场景又变成了厨房,她麻利的整治那些食料,嘴里还在嘟囔着,夫君今日上朝辛苦,她要亲自下厨给他补补。

还有的时候,他居然看到,新婚的他们依偎在一处,她红着脸娇媚的靠在他的怀中,说着各种令人甜蜜的爱语,而他居然也没有装出正经的模样,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让她笑的花枝乱颤。

裴境清晰的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在他身边时,从来都是低眉顺眼,温和的像一只没有脾气的小羊,任由他说什么就怎么样。

她知道分寸,从来不会跟他刁蛮任性的要这要那,哪怕因为偶尔的吃醋说些酸话,也很快就会调整过来,改正过来,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还有婚礼,她手中执着团扇,遮盖着那张叫他心动不已的芙蓉面,外面的大红喜字,她身上的深绿嫁衣,头上奢华的金丝凤冠,都表明了这是娶正妻之仪。

他已经把她赶走了,因为不能回应她的期待,因为怕自己越陷越深。

这些都是虚假的,他却沉醉在其中,偶尔看到,还会微微笑出来,他不愿意醒来,得到片刻的欢愉与放松,让他不愿醒来。

而在晚上,她会出现在他的梦中,与他恩爱缠绵,受不住时的哭泣,觉得舒适时的羞涩撒娇,每一个反应都让他像是吸食了毒药,叫他醉心不已。

他疯狂的要她,不顾她的哭泣,强迫的占有,最后笑颜如花的她,娇媚可爱的她,都变成哭泣着咒骂。

‘我恨你,裴境,我要走,放我走!’

他心中涌起从未有过的慌张,‘不许走,我不让你走!’,在梦中,他终于喊出了这句话。

然而下一刻,他大汗淋漓的醒来,面对寂静的内室,沉默的黑暗中,他再次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了失去。

◉ 137、137

室内太过冷寂, 身旁的被褥都是冰凉的,并没有梦中的温香软玉抱的满怀。

冷和空,像一种疾病, 侵蚀着他的心灵,慢慢蔓延成一片荒凉和虚无, 他下意识的抱紧了被子, 想要自己更加暖和一些。

高居云端之上, 从来都没有跌落凡尘的神仙公子, 他是坚毅的,从不允许自己露出如此脆弱的模样。

然而此时,他顾不了那么多。

外室的空青听到了声音, 披上衣裳进来:“公子, 怎么了?”

裴境也不看他,怔怔的看向自己的怀中:“砚儿, 我不是说过好多次,你做了噩梦害怕, 把我叫醒,到我怀里来就好,有我在,不会叫你受伤害。”

“公子?”

空青吓了一跳, 下意识问了一句。

“嘘,谁叫你进来的, 砚儿在睡着, 别吵醒她。”

空青越发觉得浑身发冷,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 您说的那个砚儿, 可是端砚?沈姑娘?”

裴境皱着眉:“我不是说你不要说话, 她刚才被噩梦吓醒,睡着了。”

空青的冷汗都流了下来,看向公子空无一物的怀里,只觉得像是看到了恐怖故事真实的上演。

公子,这是出现幻觉了?怕是病的不轻了。

与空青想的不一样,裴境完全清楚,这是他的幻觉,他只是再度看到了她,不愿从美梦中醒来。

最图实际,掌握一切的六公子,居然心甘情愿的沉浸在幻觉之中。

在裴境甜蜜的有些虚假的笑容中,空青遵从他的吩咐退下,却盘算着明日要寻个大夫给公子瞧瞧,在给洛京的二老爷和二太太去一封信,公子他,怕不是疯了吧。

裴境没有理会空青的担忧,他此刻只是一直在跟沈妙贞的幻影说话。

他从未像现在这一刻,对沈妙贞如此清晰的回想起她所有的事。

她一直如此温顺柔和,不是因为她性格如此,她也有别的女孩子一般明媚活泼的样子,只是从未展现过,因为怕他会说她不稳重。

上一篇:我的驸马是捡来的 下一篇:喜从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