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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学家,专业暴富[综名著](36)+番外

爱德蒙话头一转, 抛出了疑问。“兰茨先生打算往哪个方向去?我能具体想一想那里的情况。”

为了装老实水手, 也不能暴露对外部世界的不熟悉, 他之前一个字也没问这艘船的航线。

之前不问,是打定主意不必再遇。现在问, 是便于战略性绕着走。

爱德蒙不想以马耳他水手的身份继续在兰茨先生身边出没。

理智在叫嚣离金丝眼镜男远些。这人绝对能上一秒与人甲板愉快喝茶, 下一秒就把对方扔到海里喂鲨鱼。

真被扔海里倒也无妨。

爱德蒙有把握能活一段时间。

令人警惕的是兰茨先生突然将他押送至马赛检察院, 道破他是逃犯的事实。

这一刻,他甚至希望遭遇一艘海盗船。

那样至少能在海盗大开杀戒时,名正言顺防卫反杀。而不是现在仿佛在浓雾中逃生, 不知潜伏着怪物什么时候搞突袭。

珀尔推测面前的男人很可能在腹诽她。

腹诽就腹诽吧,不能大声说出来的话就必须憋着。

谁叫对方选了“直率马耳他水手”的角色。演了就要不崩人设, 是不能正大光明出言讥讽。

所以说人设很重要。

当下, 珀尔仿佛不在意暴露行程。“这次出海没有既定目的地, 预计绕地中海一圈。”

爱德蒙嘴角一僵, 浓密黑胡长须挡住了他的面色不善。

心里冷笑:这是什么撒旦式回答,你环游地中海,我岂不是退无可退?!

“原来如此,您打算游历地中海整个区域,那就真不好说该注意哪些安全。”

爱德蒙开启了恐吓模式,从船触礁一船人撞得脑浆横飞死了,说到被海盗屠杀连妇女儿童也不放过。

一桩桩,一件件,声情并茂,让人身临其境。保证没有杜撰,都是取自真实事件。

时至今日,他眼中的地中海再也没有半丝浪漫色彩。这里充斥血腥与暴力,来来往往不是求财就是逐利。

爱德蒙说着说着语气阴冷起来,“假设您的航线有从第勒尼安海入爱奥尼亚海,西西里岛与意大利半岛之间的墨西拿海峡可不好走。

据说从古希腊开始,斯库拉和卡律布狄斯两只海怪就盘踞在海峡的南北两端。船一旦穿过狭长海峡,不是被一边的旋涡所吞没,就是被另一边海浪掀翻到海底。

那里是水手们的噩梦,最不愿意去的地方。潮水每六个小时就切换一次方向,稍有不慎船毁人亡。”

爱德蒙暗道,还不快点打消荒谬的环游地中海计划。

珀尔:哎呦!这不就巧了!

终点在希腊雅典,必是走爱奥尼亚海再入爱琴海。

换言之,爱奥尼亚海必须去。

好消息是不只一条路,除了被警告成有海怪出没的墨西拿海峡,也可以稍稍绕一个圈到。

“原来如此,感谢你分享宝贵的海上经验,我会记住的。”

珀尔突然话锋一转,“如果我要从西向东游览地中海,不走墨西拿海峡航线,就要走突尼斯-马耳他海峡这一路。说起来,那就能前往你的家乡。杰夫,不如你就随船一起走吧?”

爱德蒙瞬间脸疼。

他的恐吓起到反效果了,没能用大海危险劝退对方,反而把自己给卷进去。

开什么玩笑,他绝不会随船走。不是怕了兰茨,而是谨记自己是逃犯。

没能彻底改头换面,不确定伊夫堡监狱面对神甫尸体与自己出逃后的举动与态度。

此时,与性情乖张的人同船,鬼也不知道下一秒会有什么变故。必须分开,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洗白身份。

“谢谢您的好意,我需要再撒丁岛下船,暂时不回家。”

爱德蒙思路急转,“昨天坠海的三位同伴说不定也获救了。船只出事地点离撒丁岛与法国沿岸一带更近,我先得去打听消息。”

“这样啊……”

珀尔听到不想一起同行的回应,反而心情愉悦起来。

突如其来出现在暴风雨中的马耳他水手,她只介意对方与鲁滨逊岛的死亡诅咒是否相关,是不是故意追踪至此。

目前试探结果:否。

不论对方对她的为人处事的评判是褒是贬,那都是小事,根本不重要。

珀尔本就不想把人留下,可表面露出了些许遗憾。

“如你所说的情况,确实在撒丁岛下船更合适。可惜,你这样的好水手,不能在我的船上多停留了。那就等将来有机会再合作吧。”

爱德蒙:不可惜!

救命之恩,将来悄悄重金酬谢,但合作大可不必。他不想再被搜身、反绑、扣押在地。

等到撒丁岛,以最快速度弄断头发与胡须,用黑炭把皮肤给抹得黑些。

将让他不悦的“马耳他水手杰夫”一角彻底死亡。下一个拟定的角色,再也不会如此被动。

两人意向达成一致。

谈话气氛有了明显的轻松。

珀尔似乎经意地顺口一问,“海上危险风浪能绕着走,但遇到海盗只能死战吗?我听说有《海盗法典》,难道地中海没人遵守?”

爱德蒙似听到一则好笑的笑话,过时的法典怎么可能辖制海盗,怎么能有如此幼稚的想法。

下一秒就又笑不出来了。问话的人幼稚吗?显然不。那该不是有着深意。

不会吧?!

他刚刚放松一些心情,猛然联想到某种复杂反转。

珀尔?兰茨提问的真实目的,并非查证他是不是可疑海盗,随后把他扭送警署。

恰恰相反,是将他当做海盗出逃者在招揽。目标:一统地中海海盗势力,制定新法典让所有人俯首称臣。

是想多了吗?

爱德蒙无法不阴暗向思考,自从踏上这艘船就被怀疑着,而兰茨先生没有令人如沐春风般的真正仁慈。

落海为寇,是不可能做的。

海盗的时代已经过去,而他有更重要的事,绝无可能上任何贼船。

“《海盗法典》是老掉牙的东西了。上个世纪,海上的人相信它的效力,因为当时有势力庞大的海盗王。比如撰写法典的塞亨马缪尔?罗伯茨。

这位黑色准男爵严格要求手下,其实是为了更好的打劫。像是准时休息、不准船上赌博、对伤残海盗的抚恤金等等,听起来像是军队纪律与福利。

这些条例放到现在的海盗身上都是不可能继续的笑话。

法典中规定,海盗不能使用三叉戟,因为它的力量强大不好控制,这样类似的条文都变成多余的空话。现在我们抵御海盗都用枪。

各国政府海军远比百年前强大。海盗头领赚不到一百多年前的高额利润,又怎么能让手下服从做事。即便是曾经的时代,多的是黑胡子那种海盗根本不理法典守则。更别提现在,它就是一沓废纸。”

爱德蒙把《海盗法典》一顿批判。态度很明确,他对做海盗没兴趣,兰茨先生就别招揽他了。

有的话不能点破,否则没有余地。

那就要撕破普普通通马耳他水手的伪装,真刀真枪地对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