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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门世家(284)

叶雅茗倒不后悔。

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儿?就算她不嫁给陆观弈而嫁了别人,也会有其他的烦恼。

新婚一个月,陆观弈无论相貌还是性情,以及做事的风格、逻辑思想,甚至床上的表现,都十分合她的心意。她觉得就算是放在现代社会,她也挑不出比他更合意的人了。

为了这样一个人,便是要处理一些他身份上带来的烦恼也没什么。在搞人这方面,她还真没怕过谁。

不过话不能这么说。

她笑嗔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往后可得对我好些,不能动歪心思,连多看别的女人一眼都不成,我可是要吃醋的。”

新婚燕尔,陆观弈本来就爱她爱到骨子里。这娇俏的样子哪里还能让陆观弈把持得住?他低下头去,用唇堵住了叶雅茗的嘴。

一阵掌风过,红烛熄灭,只留下一室旖旎。

……

此时的镇南王府里,镇南王妃满脸疲倦和悲凉地从儿子的院子里出来,步伐轻浮地回到自己房里,一头倒在软榻上。

贴身嬷嬷和丫鬟给她换了衣服,又打帕子给她擦了手脸。

陪房蒋嬷嬷给她轻轻地按摩太阳穴,心里暗叹一口气,嘴里低声安慰道,“公子会好的,王妃放宽心。您得保重自己。只有您好了,公子才能好。”

镇南王妃摇摇头,眼泪一滴滴落到脸颊上:“嬷嬷,你我都知道,昭儿他……”

说到这里,她终于抑制不住,哪怕是用帕子拼命捂住嘴,也压制不住在哭出声来。

当年楚昱华那碗药哪怕只灌进了一半,也对孩子造成了很大的损伤。再加上惊悸。她儿子当时大病了一场。

这些年太医一直在替他调养,但也只能让他活着,身体仍是极差,哪怕一点点风寒都能要了孩子的命。十一岁的少年,本应该跟着父母出府应酬,见见世面了。可镇南王妃根本不敢带他出去。

今日他们出去赴宴,楚昭华看天气还好便出来在院子里走走。没想到就受了寒,今儿晚上便又发起热来。

偏镇南王爷喝了酒,回到府里就鼾声震天睡死过去。楚宗华三人不捣鬼就好了,哪可能来看顾这个异母弟弟?因此就只镇南王妃一个人,请郎中熬药地忙碌着,一直守在儿子身边。

半宿过去,楚昭华喝了药终于睡去,烧也退了一些,镇南王妃这才得以歇息一会儿。

“嬷嬷……”她忽然睁开眼,抓住蒋嬷嬷的手,“你说,要是昭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

她儿子这身体太过病弱,郎中早说过,不定什么时候一阵风寒就去了,让她心里有个准备。

她看着孩子日日受病痛折磨,心如刀绞,有时候也不禁在想,自己拉着他在这世间受苦,是不是太过自私?

当年史氏做了手脚买通了她身边的丫鬟,给她的吃食里下药,不光让她流产,还让她再不能生育。儿子一走,留她在这吃人的镇南王府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蒋嬷嬷被她这话吓了一跳。

不吉利的话,在王妃这里是绝对的禁忌,半点这种意思的话都是不能说的。

这会儿王妃自己竟然不顾禁忌地说出来,蒋嬷嬷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赶紧双手合什,朝空中祷告:“各位走过路过的神佛鬼怪,千万别听我家王妃胡言乱语,她刚才的话当不得真。求你们保佑我家三公子身体康健,平平安安。”

她又吩咐丫鬟:“赶紧去院子里烧三柱香,撒点水饭。”

丫鬟赶紧去了院子里。

蒋嬷嬷又拉着镇南王妃去烧香拜佛,祷告了一番。

也不知是太医医术高明,还是半夜求神拜佛起了作用,下半夜楚昭华的烧没有反复,叫镇南王妃松了一口气。但高热下去,楚昭华的病症又转为了咳症。

镇南王妃日日守在儿子床前,心如刀绞。

……

第二日,陆观弈便将他埋的几路棋子,如何与他们联系都一一告诉了叶雅茗。又招了联络那边的中间人过来,跟叶雅茗见了一面。

他跟他们交待:“我跟夫人夫妻一体,你们对她就跟对我一样,有什么事尽管跟夫人说,夫人的话就是我的话。”

这些人都是在各处当差的,原先没见过叶雅茗。只听说大公子成亲了,娶了商贾家的小姐,他们还暗自替公子愤愤不平——凭公子的身份样貌,原应该娶个世家嫡出小姐的。那卫国公府和史氏害人不浅。

可这会儿听了陆观弈的话,大家对叶雅茗态度便变了,一个个恭敬地对叶雅茗行礼。

而陆观弈夫妻俩也得到了昨晚楚昭华病了一场的消息。

(

第三百二十八章 设宴

联络镇南王府那条线的人道:“王府三公子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以前还是半年一大病,一月一小病;现在恨不得是五日一大病,三日一小病。太医出了门就直摇头。镇南王妃原先还总哭,现在大概哀莫大于心死,哭的时间都少了,只成日发呆。”

陆观弈和叶雅茗对视一眼。

陆观弈给了赏,打发人下去。夫妻俩却没就这件事说什么。

这种事,不能急,最好是顺势而为。目前只能盯着这几处,坐等最合适的时机。

隔了两日,宣武侯府也宴客,陆观弈和叶雅茗回请了请他们赴宴的这些客人。

在这次宴会上,叶雅茗又见到了镇南王妃。镇南王妃一如既往地美艳,除了脸上的粉厚些,丝毫看不出她日夜为病弱的儿子心力交瘁的模样。她坐在一众贵妇间,与众人谈笑,应酬得当。只是在偶尔的瞬间,才露出疲惫忧虑的神情。

这次宴会,叶雅茗不光请了父母、大伯和两个妹妹,还请了叶茹慧一家和叶雅秀一家。

宣武侯府宅子多,客人按着身份地位分坐一处院子,也在那处院子用膳,倒不会因身份太过悬殊,闹出谁唐突了谁,谁又冒犯了谁的事情来。

叶雅秀只知道堂妹嫁入了豪门,没接触过还没有真切的感受。

可此时坐在宣武侯府描金彩绘、雕梁画栋的厅堂里,看着屋内奢华的摆设和用具,耳里听着“康王妃来了”“裕安长公主来了”的话语,是真真切切感觉到了阶级的差距。

“弟妹,听说你跟裕安长公主开了一家铺子,就是京城那顶顶有名的点心铺,是不是?”

叶茹慧在来之前就听婆婆、妯娌说起过这事,叮嘱她来的时候打听一番。这会儿见尹氏进来,便问起此事来。

叶雅秀立刻竖起了耳朵。

尹氏笑道:“是的。你也知道我在临安开了一间。这里我呆不长,本没这想法的。后来裕安长公主在家里呆得无聊,想找点事打发时间,问起茗儿,茗儿便窜掇着我们合伙开家铺子。都是胡乱开的,打发时间而已,当不得真。”

“那……”叶茹慧不好意思地道,“我夫家是开绣庄的,京城里最大的那几间绣庄就是我夫家的产业。弟妹你对开绣庄感不感兴趣?要不我们也合伙开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