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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门世家(190)

当时就她让赞儿叫人盯着了陶氏。

她知道,在叶雅清定亲的当口,陶氏对于叶家的名声比她还要在意。由陶家出面来澄清这件事,比她请几个闲人去茶楼引导舆论,效果要好得多。

果然,第二日赞儿就收集到消息,说对叶家这门亲事,本来就议论纷纷,大家都好奇下聘的人是谁,只等着叶家传出消息来。结果叶家竟然语焉不详,就有人开始恶意猜测,把叶家说得十分不堪。

好在陶家人也很给力,派了一些陶家旁支老人到茶楼里坐镇,再有叶雅茗请的闲人配合,叶家的声誉又一向极好,顿时把舆论给扭转了过来。

最后吃瓜群众们得出来的结论就是:叶家人低调,道德高尚,不愿意借这门亲事来抬高自己,令人佩服。

集香楼里,谢临江仍然坐在老地方,跟老友万有德面对面喝茶吃点心。

他问万有德:“叶家这事,你怎么看?”

万有德诧异地看了老友一眼:“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我不相信叶家老太爷会拿孙女去攀龙附凤。”

刚才争执的时候,他可也插了一嘴呢。

“当众自然是这么说。”谢临江道。

这里可是集香楼,他们作为老茶客,跟叶崇明虽没有深交,却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熟人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叶家的。

“我问的是你心里的真实想法。”

万有德越发诧异了。

他这位老友,是谦谦君子,为人端方,对别人从不心怀恶意。

而叶家这件事,说白了跟他们没什么关系,大家闲聊时当个谈资。至于真实情况如何,他们其实并不关心。

现在老友这么一副追根究底的样子,莫不是有什么想法?

这么想着,他就这么问了。

谢临江也不瞒着他:“你也知道,我那小孙子,不爱读书,就爱做买卖。”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

他那小孙子谢归州十七岁了,在学堂里成绩一直不好,不说秀才吧,先生说他童生都没必要去考。那小子其实挺聪明的,不知怎的,兴趣就不在念书上。

后来他们才发现人家拿着历年攒的压岁钱做起了买卖,生意还挺红火。这小子一门心思全在那上头,哪里能静得下心来念书?

他们谢家好歹是书香门第,哪能以商贾为业?他和儿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谢归州干脆跟他们摊牌,说他不想念书了,就想做买卖。哪个家里没人管庶务,他为什么就不行?在家里面好一通闹腾。

谢家这事,万有德也是知道的。

他抬起眼来,静静地等着谢临江的下文。

“我们肯定是不会让他入商籍的,但倒可以给他娶个商贾出身的媳妇儿,让他媳妇顶这个行商的名头。”

万有德心里一动:“你莫不是看中了叶家的姑娘?”

谢临江点了点头:“人都说‘为富不仁’。说起商贾,也唯有叶家让我瞧得上眼。他们不唯利是图,行事讲道义,是积善仁厚之家。但我也犹豫,担心别人说我谢家图叶家姑娘的嫁妆,也怕我那孙儿被人笑话,说他娶个低贱的商贾家的姑娘。”

他这么一说,万有德就明白了。

他点头道:“现在叶家跟勋贵五品官结了亲,门第上抬高了许多。跟勋贵五品官作连襟,与跟商贾作连襟,在声誉上那是完全不同的。”

谢临江点头:“正是这么个理儿。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他们结这门亲事遮遮掩掩的,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之处。”

这话万有德就不好接了。

如果他说叶家没问题,万一有问题,老友岂不要怪罪到他身上?如果他说有问题,结果人家没问题,老友错失一桩好亲,那也得怪罪于他。

这事说白了跟他没关系,他何必多嘴替自己揽事儿?

他道:“要不你派人去打听打听?你跟他家哪位亲戚相熟的,托他去打听一下。到时候如果没问题,就直接请他作媒,岂不是好?”

谢临江顿时如醍醐灌顶,连连道:“对对,你说的是。是我钻了牛角尖,糊涂了。”

万有德“哈哈”大笑,拿起茶盏作势跟谢临江撞了一下杯:“那就提前预祝你替孙儿觅得一桩好亲。”

隔了两日,陶氏的嫂嫂冯氏就去了叶家,将谢家打听叶雅茗亲事的事儿跟陶氏说了。

(

第二百一十九章 解释

“这事也是巧了,正好谢家有个儿媳妇跟我娘家有亲,便托到了我这里。我心里纳闷呢,怎么好好地谢家打听这事干嘛?结果人家就说有可能结亲。”

她把谢家和谢归州的情况跟陶氏说了,压低声音道:“你们二房那姑娘的亲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定的是什么亲,谁都打听不出来。这不谢家心里犯嘀咕,便我来问问。”

她拍着胸脯道:“我可是你亲嫂嫂,有些话对别人说不得,对我你还不相信吗?如果那亲事没问题,我一定帮你促成跟谢家的亲事。”

为了让陶氏动心,她将谢家有多少田地铺面,有多少人做官的事都说了。

陶氏听了确实心动。

叶家确实有钱,门第却低下。想要找个门第高且不算太穷的,还真找不着。有那家境不好的读书人,她又怕遇着个宋易风。

像谢家这样条件的,是她一直想攀又攀不上的。

现在因着叶雅茗的亲事,谢家就找上门来了。

当初她担心的两难境况果然出现了,真是让她欢喜又让她忧愁。

“这亲事是他二叔在京城里定下的,具体我真不清楚。不过我能保证绝对不是那等乱七八糟的人家。我家二叔的性子,大家都是知道的。那就是个老实人,特别疼闺女。谁要是给他闺女委屈受,他这老实人绝对能发大火,哪怕是老太爷、老太太也压不住他。他亲自定下的亲事,还能有错不成?”

这话还真把冯氏说服了。

叶鸿盛的性子,大家都是多少年的姻亲,哪个不知道?他疼闺女也是出了名的。

她苦笑一下:“你这话我信,但人家不信啊。既然亲事没问题,那你把那人的名字住址说一说,我回去也好有个交代。人家去京城打听一番,知道没问题,清儿可不就结了一门好亲事?”

“我是真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现在在叶家日子难过啊。”她把继任家主的事跟冯氏说了。

这事儿丢面子,所以她一直没往娘家说。

冯氏顿时吃了一惊:“都没有这样的。长子长孙不继承家业,反而让外嫁的孙女继承家业,这是什么理儿?你跟妹夫也能答应?”

“那谁叫二房能干呢,制出龙井茶,那可是皇上都说好的茶,往后没准能成为贡茶。”

说着,她压低了声音:“这话我也就跟你说,你别传出去。龙井成为贡茶后,我们家没准还能成为皇商。”

她朝冯氏眨了眨眼:“所以,你知道为什么让二房继承家业,而我跟你妹夫都不作声了吧?真成为了皇商,哪怕我们大房往后只分得两成家产,那也比原先的七成还多,身份也大不一样了。等我孙儿长大,便是官家小姐也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