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清穿）(74)
“是。”
“可是包衣出身？”
牧仁低着头，不敢隐瞒丝毫地将自己的出身尽数说了出来，“奴才并非包衣，只是世代在正黄旗旗主麾下，如今奴才又得了诺敏将军的赏识，今年原是要跟去云南府，但因为奴才夫人今年怀孕，便留在京中到了内侍卫处，也方便照顾夫人。”
“你倒是个好丈夫。”康熙赞赏的看了眼牧仁，“上次跑马，你骑得伊犁马赢了蒙古马，可还记得？”
“那是奴才第一次面圣，一辈子都记得。”
康熙浅笑，“你也无须紧张，朕只是想问你几句话而已。”
可牧仁此时脑海里确实莎音格格的那句‘装傻’。
“皇上，奴才小门小户出身，所以，所以紧张，奴才……您问就是，奴才一定知无不言。”
康熙皱皱眉，他不大喜欢情绪容易紧张的人，“行了，朕问你，伊犁马与蒙古马做对比更好的结果可是你告诉莎音格格的？”
牧仁愣了，“奴才……奴才好像跟格格提了一嘴，但是后面的应该是格格自行联想出来的。”
闻言，康熙对牧仁的兴趣便褪去大半。
“行了，你回去吧，仍还在内侍卫处好好当差，什么时候诺敏需要你了，再回军营就是。”
“诶，奴才，奴才告退……”
从跑马场的营帐出来，牧仁已经浑身是汗。
牧仁擦了把脸上的汗，随后看了眼天上的太阳，刺得眼睛都有些疼了，这才匆匆离去。
营帐内，梁九功给康熙送来热茶：“皇上，奴才瞧您有些失望？”
康熙点点头，“这次伊犁马立了大功，原想着他是个人才，将他安排到城防营去，谁知道竟也是个粗苯之人，怨不得诺敏将他送到内侍卫处历练。”
“那是他自个儿不争气。”梁九功笑着看看外面，没有再言。
下午，康熙厚赏了慈宁宫的莎音格格，原因竟是于行军有功的名头。
原来前些日子台湾郑经叛乱再起，海关纷争不断，甚至隐隐有逼近福建的趋势，福建距离京城太远，来往送信的马匹日夜轮换速度却依旧不见增长，换上伊犁马后速度便大大加快。
而这只是小事，经过实验后，康熙又命人将云南府追拿三藩流寇的军队里也换了伊犁马，作战效果同样大大增强。
虽说伊犁马早便送到了京城，但若非莎音格格提前说了那么一嘴，可能还要许多时日才会被康熙运用到实战中。
小格格提了这么一句，替朝廷省下了太多时间。
听说缘故后，后宫众人都为之惊叹，连着前朝都有人去爵府示好的。
太皇太后也让人随着康熙的赏赐一起，加赏了一份过去。
皇上都赏了，佟贵妃自然也不能落下，佟贵妃这边送了，其余四妃多少也得有个意思。
一时间，东西六宫加起来都没有一个莎音小格格炙手可热。
而小格格自己则在殿内，乐滋滋清点着各宫送来的东西，一箱箱地看着人的记录在册，再拉到了她的小库房里去。
“这些能换银子吗？”
看着那些金贵无比的东西，莎音忽然抬起头问道。
柳嬷嬷被小格格难得的犯呆模样逗笑了，“格格聪慧，怎么今日说起呆话来了？这些都是内造还是主子们亲赏下来的，便是拿出去换成银子，也没人敢换啊。”
“啊？”莎音顿时失望下来。
“那跟这东西送来的银子呢？能花出去吗？”
柳嬷嬷：“银子倒是可以，但这一锭银子也得换成散碎的才能花掉，格格可是需要什么？奴婢去让人置办，便是再难得，依照格格如今在宫里的出名程度，怎么也能让人寻来。”
莎音摇摇头没有说话。
她想要的，宫里找不到，也拿不出来。
而且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办成的，得有人帮她才行。
太皇太后宠爱，又得太后的喜欢，就连皇上也记住了莎音小格格这么个小人儿。
但是将来怎么办？
将来莎音还是要出宫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可不论爵府还是裕亲王府，都不是她能获得充分自由的地方，她只有不断增加自己的筹码，将来才有资格谈条件。
“今儿什么日子了？”莎音抬起头看向宋奶嬷。
宋奶嬷心领神会，伏到莎音耳边，“十五日，那位大人今儿正当差。”
莎音：“嗯，走吧，记得将银子带上两锭。”
很快，月华门外，牧仁跪在莎音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将军送奴才进宫不放心，便在奴才家中安置了侍卫，名义上说是给奴才看家护院，可格格您应该明白，奴才若是被调离出宫，恐怕……”
莎音皱皱眉，“你别急，起来慢慢说吧，玛法让你入宫到底为了什么？”
“格格。”牧仁站起身，发了狠眼睛通红，“您就是神童，奴才便跟您交代了吧，将军早在三年前，便跟明珠大人私下有往来了。”
“等等。”莎音制止了牧仁，左右看看确实没人后，冷声问道：“可是惠妃娘娘的堂哥纳兰明珠？”
“格格好记性，就是他。”
无须牧仁在说，莎音已经明白了大半。
难怪诺敏回京后便没有时间在府里打拳脚，反而日日在清晨没人时出门与同僚聚会。
也难怪自己被送进宫前，玉福晋让她有机会便与大阿哥多来往。
原来夺嫡的纷争这么早就开始了，难怪大阿哥是第一个被淘汰的人。
莎音想了想问道：“你可知道大阿哥那边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牧仁犹豫的看看莎音：“其实将军是疼您的，将军觉得将来成功了，您能嫁给大阿哥是最好的结果，至于为什么您能进宫，奴才便不知道了。”
可笑。
莎音冷眼看着牧仁：“那你进宫对玛法有什么帮助？”
牧仁沉默片刻，“有，奴才除了帮您传信外，也可以帮惠妃娘娘，宫外已经做好了充足准备，下个月攻□□金门，大阿哥会陪同施琅将军一起，不知道格格能不能明白，就是……”
“明白。”
无非就是内外勾结着，想让大阿哥早日入朝立下军功，争取在成绩上赶超太子。
这种事现代电视剧上演过太多次了。
只是依照莎音看来，大阿哥本身也是被人推上去的，目前说来，依照大阿哥那个脑子，他自己似乎并没有夺嫡的心思，被母家利用的概率大一些。
莎音的一句明白，就足够牧仁震惊了的。
小格格到底是什么人，到底又为何能如此聪慧，便是天才，也该有成长的过程吧，可小格格自打入了宫后，便像是换了一个人。
莎音冷冷看着牧仁，“牧仁叔叔，我年纪小，你一开始不信任我是应该的，如今我对你足够坦诚，如果你仍是像之前那样不信任我，我不介意在皇上去慈宁宫请安时，跟他说说你的情况。”
多智近妖，牧仁脑海中浮现出这四个字来，随后再次跪了下去，“奴才不敢，奴才愿意为格格肝脑涂地！”